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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寶劍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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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威冷來此之前在城外農家借宿,便往北邊奔去。高平晗叫道:“壯士走錯了,這是往北去。”風威冷道:“沒有錯,我便住在那邊。”高平晗愕然道:“難道壯士不隨高某回營?”這回輪到風威冷吃驚了,他道:“為何我要跟你去?”高平晗道:“壯士若將後頭的追兵引到家中,豈不是累得家室鄰里都要受害?”風威冷一聽也是,雖説他只是借宿旁人家中,可是給東家帶來禍事也不好,便隨了高平晗往東邊拐去。典軍依舊在一里開外窮追不捨,他們繞了好大一圈方尋到地方過了河。風威冷不由有些生疑,想道:“這裏已打了有一會兒了,怎的南漢軍中全然沒有出援?”過了河便是一片幽深的林子,風威冷見林中似有白光閃過,他一擋高平晗,道:“不好,前面有埋伏!”卻見高平晗面有喜,不由一怔,旋又明白過來,想道:“是了是了,這自然是他的人馬。”果然林中已有人影晃動,好似要出來,高平晗卻揮了揮手,裏面頓時肅然無聲。

高平晗一拉馬繮站定了,風威冷道:“大帥要在此處伏擊典軍麼?恕小人不便相與,告辭了!”他想這人為了引敵軍大將出來不惜以身為餌,固然有膽量,但不惜手下命卻未免令人齒冷。他忘不了方才那名扈從腦漿塗地之慘狀。再者高平晗分明佔着有利形勢卻這般行險,也不是什麼大將風範。他不慣作偽,這不以為然的神自是了出來。

高平晗向他望了一下,那目光幽深,風威冷不免覺得自己的想法已被他看了個明白。果然他道:“今探敵情遇伏實是出乎意料,壯士未免多心了。”風威冷冷笑道:“難道高大帥未曾想過會在那處遇伏?他們既然用了火箭當是有備而待,高大帥不是頭一回去吧?”高平晗氣定神閒,笑道:“壯士于軍旅之事並不生疏呀!”風威冷怔了一下,這些話其實是口而出,他從未與聞過兵書戰策,只不過身在這戰火連綿的年月,自然會有些見聞。他答道:“小人不過以常情推測,大帥即有重兵在此,在下告辭!”高平晗苦笑了一下,捋須向河岸上看去,對岸煙塵大作,已漸漸來。蹄聲刃鳴隱隱可聞。好似一張寬幕將要揭開,台上金戈鐵馬的大戲即將開演。

“重兵?”高平晗再度苦笑,道:“壯士或者不信,這林中至多不過百騎!”風威冷一驚道:“當真?”高平晗點頭道:“那是高某的親兵侍衞,只有百人!”

“可…你不是南漢軍的副帥麼?大軍軍營不就在此左近麼?”風威冷大是不解,又有些慌亂,道,“既如此,為何大帥不快些逃走,卻留在此處等他們來?”高平晗突然哈哈一笑,道:“今,高某就要以這百騎擊敗兩千敵軍,壯士請在林中歇息,不過兩刻鐘,高某定然歸來!”風威冷見他豪情發,也不由受了一點動,只是想起家訓,還是拱了拱手,道:“那小人靜候佳音。”高平晗見他這麼説倒是有一點意外,於是道:“若壯士視高某必敗,不妨先行離去,高某總是能阻他們片刻。”其實這念頭風威冷倒不是沒有,只是被他説了出來,卻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小人不能參戰自有緣故,大帥得勝之時小人自然道出。”兩人説話間,已有一騎涉水近,騎上紅衣似一朵火燒雲映於水中,極快地飄了過來。風威冷驅馬入林,只見二三十騎靜穆而立有如雕像。風威冷心道:“人都道如有人馬藏於林中,必見飛鳥不安,怎的這裏分明有人,我方才來時卻未見鳥鳴?他們軍紀之嚴着實少見。”他正這般想,就聽得高平晗撮指於口,哨音清越尖鋭,驚得四下裏飛鳥乍起。

典軍顯是猶豫了一會兒,紅孩兒轉了身去大聲呵斥,後軍方才跟上,只是這麼一停一行,隊列便有些散亂。典軍過河有半,風威冷本以為高平晗會半渡擊之,可他卻紋絲不動,於是典軍便一擁而過了。

正在全軍過河之後,高平晗再度吹哨,音調卻與方才不同,甚是悠揚宛轉,猛然間林子中眾聲巨喝,方才靜如死物般的人馬突然活了,衝出林子。風威冷這才發覺共有五處埋伏,突然從林子五處殺出,雖只百人卻好似有數千騎的聲勢。

兩股人馬頃刻衝撞到一處。風威冷遙遙只見塵頭大作,兩軍呼喝,刀槍齊舉,不時有一溜溜血隨着寒光濺出。這時已將黃昏,頭西斜,風塵似被血水染盡了,現出些哀悸的薄紅。對着此情此景,風威冷猛然解得何謂紅塵,何謂亂離。他想起家中擔驚受怕的表妹,此刻不知是否也坐在這樣的一片紅塵之中,默然遙望城頭一輪殘陽將落,於是知道一又過,而她所盼的人卻還沒有歸來。風威冷一時覺得眼眶温熱。

典軍雖然人多勢眾,卻是久奔疲憊之師,追至此處已知距南漢軍不遠,本有懼伏之心,又被高平晗以哨聲三番五次戲,早成驚弓之鳥。高平晗的親兵雖不多,卻是真正的兵良將,四下裏衝殺一番,典軍的陣腳便已動搖。那紅孩兒雖説號稱百人敵,卻也不能當真以一人之力盡殺這百名騎軍。他明知此時高平晗手中兵力不多,卻無法令士卒齊心求戰,終於不得不着他們先退,自己率了三五百衞殿後。亂兵一去,典軍應付得反倒自如起來,只是河西岸此時卻又多出一支人馬,典軍慌亂中哪裏辨得出多少,頓時狼奔豕突潰不成軍,有的往東跑有的往西躥,軍中有人以北方口音大聲喝叫:“不好了,中埋伏了…”這麼一來,連紅孩兒身邊的兵也開始動搖。他終於也不得不加入了潰逃的亂軍之中。

南漢軍掩殺一陣歸來,力勝後的軍士們已沒有力氣歡呼高歌,只是任由馬匹搖晃着緩緩踱步,長長的鬃於風中拂動。他們身後遙遙高城顯得極是單薄,彷彿一道如墨的剪影嵌於血黃昏之中。風威冷出林下馬,向高晗平行禮道:“今得見大帥神威,真令小人大開眼界!”高晗平卻無驕矜之,道:“今被迫一戰,贏得僥倖,若是再有一次,只怕是回不來了。”風威冷聽出他話中有話,卻也不追問,自己也上了馬匹隨在他身側。一行人進了林子,默然行軍,不過小半時辰,便見前面火光通明,樹木一稀,眼前便是壕溝帳篷整齊排列。那些兵丁見高晗平歸來,雖依舊幹着自己的活,目光中卻都有了些欣然之。有些遙遙地敬上一禮,高平晗亦在馬上含笑頷首。風威冷心道:“看來他還是受士卒擁戴的。”當下有人開了寨門,自有人過來料理馬匹。那馬伕一見風威冷的紅馬就大驚,拍了又拍,看了又看,大叫起來:“看啦,這是紅鬼,紅鬼被大帥俘過來了!”無事的兵士頓時聚了攏來。笑聲鬧聲響起一片,高平晗拉了風威冷的手大聲道:“紅鬼不是本帥的,是這位小英雄的!”四下裏靜了一靜,風威冷見這麼多雙陌生的眼睛盯着自己,好生不自在。過了一會,方有人歡呼起來。風威冷心覺不好,想道:“他們只怕以為我是新投入高大帥麾下的人,這可真是誤會。”猛然人羣散開,十餘人簇擁着一名衣飾華貴的男子走了過來。這男子大約三十餘歲,膚白淨,天庭飽滿,雙目有如鷹隼,火把紅光映在他眸子上,鋭光躍動,有擇人而噬之

高平晗趨前行了軍禮,道:“見過西王!”那西王欣然一笑,忙就手扶了他起來,端詳好一會兒,方嘆道:“好在大帥平安回來,要不然小王的罪過可是大了。”便挽了高平晗的手向着身後之人道:“小王方道靖國元帥定能平安回來,可是未曾説錯吧?”他身後的人看服都是將軍,分成兩撥。他這話是對着右邊的那五六人説的,這些人見到高平晗時神情十分動,紛紛上前伏地,人人都是面漲紅。高平晗卻不扶他們,反而冷然問:“你們方才怎的對西王無禮?”西王在一邊笑道:“沒什麼沒什麼,方才幾位將軍憂慮大帥安危,要出動大軍往城邊搜尋。是小王道外頭並無探子來報,説是等等看,不免讓幾位將軍疑心小王不關心大帥,這個…也是幾位對大帥的一片愛戴之心,那是不可深責的。”高平晗聽了面一整,喝道:“你們幾個自去給西王賠罪!”然後轉身衝着西王再施一禮道:“這幾個莽夫又哪裏懂得軍陣之事了?敵情未明,戰機不獲而草草出兵,豈有不敗之理!”那幾名將軍轉而跪到西王面前,西王卻不能不扶,兩下里禮讓一番,這一節便算揭過。風威冷眼旁觀,諸多不解之事也就明白了五六分。這西王是南漢皇帝次子,此次出征乃是主帥,而以高平晗為副帥。想來南漢皇帝雖以舉賢任能著名,可到底還是放心自家兒子些。卻又不知這正帥副帥間有些什麼不睦之處,居然到了這等水火不容的境地,勾結敵軍害起自家人來。想是高平晗到底瞧出些端倪,方在那處伏下一支親兵,才得能險勝而還。

高平晗送了西王至寨門口,西王再三説留步,到底還是送出了一箭之地。西王帶來的將軍們落在後頭,高平晗和西王在前面走得極近。夜風拂來,二人髮絲翻飛,混成一體,半明的天勾出他們鼻側影,看上去絮語不休,相談甚歡。風威冷不由戰慄了一下,幾乎要覺得自己方才的疑心太重了些。

這邊那幾個將軍已過來相詢,一同歸來的士兵們已快口快言地説了這是大帥的救命恩人。這下還了得,一個又一個上來拉手拍肩,當中一個高呼:“快快去大帥帳中偷來那壇千烽雪,今無論如何都得狂飲一。大帥若是要罰,便讓他明把老子的頭砍了!”另有將領笑道:“風兄弟呀,你這一來總算是救了鄭七屠這酒鬼的命!”被他喚做鄭七屠的銅鈴大眼一瞪,將風威冷肩頭摟住喝道:“你們這些人,莫非未曾覬覦良久?”眾人狂笑,擁了風威冷進得大帳。

待到高平晗進帳時,風威冷已被灌下了三四杯酒,他酒量甚豪,可這喝得一急也不免上了臉。高平晗見了帳中情形,搖頭道:“你們這羣猢猻,自己人惡形惡狀倒也罷了,莫要嚇壞了風兄弟。”鄭七屠哈哈笑道:“那又有何不同,風老弟早一曉得了,便早一與我等同豈不是好!”風威冷聽了這話,覺得不可再這麼糊里糊塗下去,於是放了杯子,起身道:“大帥,各位將軍…”高平晗卻打斷了他,挑了簾子向外道:“拿進來!”便有兩人走了進來,手中各託着一隻木盤,上頭蒙着紅布。高平晗坐到主位上,先挑開一隻盤子,只見三十黃澄澄的金條在朱漆盤子裏熠熠生輝。高平晗向風威冷抱了拳道:“這三十兩金子,算是謝過風兄弟救命之恩。”風威冷泰然自若地行了一禮道:“在下拜受了!”高平晗又揭開一盤,一時間金光大盛,只見那一盤中密密擺滿了金條,一時卻也數不出數目。他道:“這是三百兩金子,若風兄弟願跟從本帥共創一番事業,那這金子便算是送與兄弟安家之用。”帳中頓時一靜,惟聽得火把燒得畢剝作響。眾人盡注目於風威冷身上。

風威冷卻靜默了一刻,不曾言語。鄭七屠忙端了酒上前道:“我們大帥用兵是不説了,賞罰分明,與兄弟們同甘共苦,那是天下尋不出第二個的。兄弟還猶豫什麼,快些乾了這杯酒,從此後富貴共享,生死一命!”

“正是、正是…”四下裏頓時一片催促之聲。風威冷卻嘆了口氣,起身從間解下佩劍,雙手捧了放在高平晗面前道:“此乃小人家傳寶劍,請大帥鑑賞!”高平晗不解其意,但還是取過劍來。笑道:“今看風兄弟這劍竟能與紅孩兒的朱槍匹敵,那自然是吹斷…”劍方出鞘三寸,他便不自覺地閉了嘴。滿座半醉之人都不由得腦子一醒,只見高平晗執劍在手,遠遠拿着,竟有些畏懼的樣子。

帳中十餘隻牛油火把燒得正烈,人影幢幢盡映於帳壁之上,可長劍的影子卻淡得幾乎分辨不出。那劍脊上略泛起金,愈往兩側澤愈淡。雖説是靜靜地被握在手中,鋒刃處卻似極輕微地顫抖不已,有如蟬翼一般。

“當真是好劍!”高平晗收劍入鞘道。他看了一眼那劍鞘,卻只是尋常素木所削,連漆皮也未蒙上一塊,隨口道:“這等劍鞘只怕是盛不起此劍吧?”風威冷道:“此劍太過鋒利,急驟出劍時極易裂開劍鞘——今午後便是如此。因此,這隻木鞘乃小人於林中等候時隨手削成,尚未及鐫上劍名。”他一邊説一邊拔劍在手,“刷刷”幾下木屑分飛。他取劍刻字極是嫺,眾人尚未看出他寫的是何字,便見劍已歸鞘,“啪”的一下拍於高平晗案上,“大帥請看!”高平晗見那上面端端正正地刻着兩個正楷,念出聲來:“庶人?”不由十分訝異,問道,“如此寶劍,何以稱為庶人劍?”風威冷收劍回座,道:“這是家祖所佩之劍。我家先祖仗此劍從軍,戰功赫赫,彪炳青史…”

“且慢!”高平晗打斷他道,“莫非風兄弟的祖上竟是…”他説出一個人的名號來,在座之人無不失聲驚呼,那實是他們心中軍神一般人物。

風威冷點頭,手撫劍鍔,不無慨地道:“家祖晚年深恨平生所為。曾言一世殺戮空自造就一已功名,卻害盡天下百姓。因此臨終前讓後人對此劍發誓,風家子孫決不可從戎為官,干預興亡之事。躬耕便可傳家,習劍只為防身。若違此誓,風家列祖列宗於地下永不得安寢!”他站了起來,再施一禮道,“因此,大帥青眼,各位將軍盛情,小人都只得辜負了!”此言一出,帳中一片嘆息。高平晗也不由苦笑了一下道:“既如此本帥自是不便相強,就算是本帥無此福分罷了。來來來,大家喝酒、喝酒,今夜不醉無歸…”話雖如此,到底是掃了興致,酒也就喝得不是十分熱鬧。

高平晗有了三分薄醉,搖搖晃晃至帳前挑了簾子,清風吹進來,眾人面上都驟然一。他道:“風兄弟尊寓何處,明讓兩個親兵護送你回去。”這話卻觸動了風威冷的愁腸,他重重放下杯子道:“正是在那…華城之中!”

“喔?”高平晗問道,“那你家中還有什麼人嗎?”他放下簾子,大步回到座位上。此時火把將殘,他的目光於暗帳中凝亮如星。

風威冷多擔憂積於中,又是酒後之人,經此一問便將前事合盤托出。他發愁道:“小人倒盼着大帥早取了華城,在下也就可以與表妹團聚。

“早取下…”高平晗把玩着手中杯盞道,“只怕是不能呢!今的情形…”他到底沒説下去,只是嘆了一聲。

一旁已醉得差不多了的將軍們可沒這麼謹慎,罵着罵着便把西王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並不管西王的祖宗正是南漢帝室。高平晗卻也不怎麼阻攔,由着他們口沫紛飛好一會兒,方淡淡地説了句:“行了!”帳子裏頓時就靜了下來,連醉語夢囈都不再有聞。

風威冷有些疑問,便也趁着酒勁問了出來:“在下覺得那西王也不似酒囊飯袋一般人物,如何這般分不出個輕重緩急來?便是有什麼嫌隙那也當是秋後算賬,哪有城池未下先算計自己人的?”高平晗好一會兒沒有做聲,他似在思忖着什麼,風威冷忙道:“小人只是隨口問問,若是軍務…”

“也沒什麼好瞞的!”高平晗平平常常地道,“只不過皇上眼下重病。太子在榻旁伺候湯藥。西王若是除了高某,大軍盡數落入他掌中,給太子扣上個弒父篡逆的罪名,豈不是…輕而易舉?”這話顯然連帳子裏高平晗的親信將領也是頭一回聽説,本是東倒西歪,醜態百出的,卻一下子全都坐正了。風威冷覺得這些話自己不該打聽,可是關係到華城之事,又如何忍得住不個明白?

有將領喃喃道:“難怪、難怪,先前這混蛋尚像個人樣,一路打下來還算順利,誰知一到華城就變臉,我呸!”高平晗道:“只有兩種情形可早收兵!”風威冷神一振,問道:“什麼情形?”高平晗道緩緩站起身來,道:“於西王而言,要麼,設計取了高某的命,那麼南漢七成軍力在他手中,他自可為所為。要麼,可以速取華城,挾初勝餘威返京與太子爭位。我估算他今害高某不成,明或者就會催高某開戰,只是,若攻勢受挫,他定會長時圍困。他奉的是當今皇帝的聖旨,華城不下,便是太子即位也不能強召他回去。他在外一,太子便無奈何他一,而他也終有機會奪高某軍權。”風威冷心頭一沉:“這華城之圍看來竟是不是短可解了。”高平晗似已猜中了他的心思,道:“總之就是看風兄弟的運氣了,若是可以快些攻下來,那自然沒什麼妨礙。可是圍的時一久,城中斷水缺糧,你妹子可就得受點罪了!”一聽到“斷水缺糧”這幾個字,風威冷心便突突地跳。他明白曉得缺水斷糧後,何止是受點罪!近幾年孤城被圍、殺女子戰俘為食的事聽也聽過不少了。只是一想到這會發生在表妹身上,就不由得渾身顫抖。

高平晗又道:“風兄弟還是留在軍中罷。助我一臂之力,便也是助你自己;城池若破,亂軍入城總是有一番鬧的,你跟着最早入城的隊伍進去,守在家人身旁也安心些。”風威冷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可覺得這話真是合情合理,於是便也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