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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尋找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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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的赫汶星是赫汶恆星唯一的伴隨者,兩者構成了這個星區唯一的恆星系。這裏已經接近銀河的最前緣,再往外便是星系與星系間的虛無太空。

孤獨的赫汶星,如今被包圍了。

就嚴格的軍事觀點而言,它的確是被包圍了。因為在銀河系這一側,距離赫汶星系二十秒差距之外的任何區域,沒有一處不在騾的前進據點控制之下。在基地潰敗覆亡四個月之後,赫汶的對外通訊已經“柔腸寸斷”就像是被剃刀割裂的蜘蛛網一樣。赫汶所屬的船艦都向母星集結,赫汶星成了唯一的戰鬥據點。

而就其他非軍事的觀點而言,被包圍的壓迫似乎更為強烈。絕望無助的情緒早已滲透進來,赫汶整個籠罩在悲觀的宿命氛圍中。

貝坦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在畫着粉紅波狀條紋的通道上。她邊走邊數,經過了一排排的塑面餐桌,終於數到自己的座位。坐上了高腳而沒有扶手的椅子之後,她才到輕鬆一些,一面機械化地回答着彷彿聽到的招呼,一面用痠疼的手背着痠疼的眼睛,同時隨手將菜單取了過來。

她瞥了一眼菜單,看到幾道人工培養的蕈類做成的菜餚,立刻到一陣噁心反胃。這些食物在赫汶被視為珍貴的美食,可是她的基地胃口卻認為簡直無法下嚥。她正要皺起眉頭,忽然聽到一陣啜泣聲,於是馬上抬起頭來。

直到這個時候,貝妲才注意到了裘娣。裘娣的面貌平庸,還有個獅子鼻,雖是金髮卻毫不起眼。她的座位在貝妲的斜對面,兩人只是點頭之。現在裘娣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傷心地拼命咬着一塊濕透了的手帕。她不停地泣着,直到臉龐都漲得通紅。她的抗放衣搭在肩上,已經皺得不成樣子。透明的面罩扎到了點心裏面,她也本視若無睹。

裘娣的身邊早已站了三個女孩,在那裏試圖安她。她們不停地輪拍着她的肩膀,撫着她的頭髮,還胡亂説些安的話,可是顯然一點效果也沒有。

貝妲走過去加入她們的陣容。她輕聲地問:“怎麼回事?”一個女孩回過頭來,輕輕聳了聳肩,意思是説“我也不知道”然後她也到這個動作不足以説明問題,於是將貝妲拉到一邊去,對她説:“我猜她今天很不好過,她在擔心她先生。”

“他在執行太空巡邏任務嗎?”

“是的。”於是貝妲友善地向裘娣伸出手,對她説:“裘娣,你何不回家去休息呢?”相對於剛才那些軟弱無力的空,貝妲這句話顯得有效多了。

裘娣抬起頭來,恨恨地説:“這個星期我已經請過一次假了…”

“那麼你就再請一次。如果你硬要待在這裏,你可知道,下個星期你還得請三次假呢。所以説你現在回家,就等於是一種愛國的行為——你們幾位,有沒有和她在同一個部門的?好,那麼請你幫她打一下卡——裘娣,你最好先到洗手間去一下,把臉洗洗乾淨,重新化化妝。去啊!走!”然後貝妲又走回自己的座位,再度拿起菜單,覺得稍微鬆了口氣,可是心情卻更加沮喪。這些情緒是會傳染的,在這種令人神崩潰的子裏,只要一個女孩開始哭泣,就會使得整個部門都人心惶惶。

貝妲終於硬着頭皮,決定了要吃什麼菜。她按下手邊的一個按鈕,再將菜單放回原處。

坐在貝坦對面的是一位高個子的黑髮少女,她對貝妲説:“我們除了哭泣之外,只怕不能做什麼了,對不對?”那少女在説話的時候,過分豐滿的嘴幾乎沒有嚅動。貝妲注意到,少女的嘴是最新化妝術的傑作,呈現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貝坦垂着眼瞼,咀嚼着對方話中拐彎抹角的譏諷,同時無聊地看着午餐自動運送的過程——桌面上的瓷磚部分先向下沉,然後帶着食物又升上來。她小心翼翼地撕開餐具的包裝紙,輕輕攪拌着面前的食物,直到原本熱騰騰的菜餚全都變涼了。

此時貝妲才開口説:“賀拉,你想不到任何別的事可做嗎?”

“哦,當然,”賀拉答道“我可以!”她練地隨手做了一個小動作,就將手中的香煙彈進了壁槽中。香煙剛進入那個垃圾處理槽,就被一陣小小的閃光噬了。

“比如説,”賀拉合起了保養得很好的兩隻纖纖玉手,放在下巴底下,對貝妲説“我認為我們可以和那個騾達成一個非常好的協議,趕緊結束這些荒謬的事。可是到了那個時候,當騾要來接管此地時,我可沒有…嗯…沒有管道能及時逃走。”貝妲光潤的額頭並沒有因此皺起來,她的聲音輕柔而冷淡:“你的兄弟或是你的先生,沒有一個在星艦上服役吧,對不對?”

“沒有,然而,讓別人的兄弟或丈夫去犧牲生命,我更看不出有任何意義。”

“如果我們投降的話,犧牲一定會更大的。”

“基地已經投降了,可是卻安然無事。你看看我們———男人們都去參戰了,而敵人卻是整個銀河。”貝妲聳聳肩,用甜美的聲音説:“恐怕只有前者令你煩惱吧。”説完,她繼續吃着大盤子裏的蔬菜。

四周突然之間變得鴉雀無聲,讓她到很不舒服。坐在附近的女孩們,沒有一個想對貝妲的嘲諷加任何的評語。

貝妲終於吃完了,隨手按下另一個按鈕,餐桌就自動收拾乾淨,她趕緊離開了餐廳。

坐在貝妲隔壁的隔壁那個女孩,此時忽然用蓋彌彰的耳語問賀拉:“她是誰啊?”賀拉靈動的嘴翹起來,愛理不理地説:“她是我們協調官的侄媳婦,你難道不知道嗎?”

“是嗎?”問話的女孩趕快轉過頭去,剛好趕上瞥見貝妲最後一眼。她轉回頭又問“她在這裏做什麼呢?”

“只是一個普通的裝配員,你難道不明白這年頭免費愛國嗎?這樣做有多民主啊,真是令我噁心。”

“算了,賀拉。”坐在賀拉旁邊的女孩説:“她從來也沒有拿她叔叔來壓我們,你就別再説了好嗎?”賀拉白了女孩一眼,本不理會她的話,然後又點燃了另一香煙。

剛才問“她是誰”的那個好奇的女孩,現在正全神貫注,聽着對面一位大眼睛的會計小姐滔滔不絕地説話。會計小姐的話説得很快:“…當謝頓演講時,她應該也在穹隆——我是説真的在穹隆裏面,你知道嗎?聽説市長氣得當場口吐白沫,還發生了不小的騷動,以及諸如此類的事情,你知道嗎?在騾登陸之前,她及時逃走了,聽説她的逃亡過程驚險萬分,強行穿過了封鎖線等等。我真奇怪,她為什麼不將這些經歷寫成一本書呢?現在這些講戰爭的書可真暢銷呢,你知道嗎?還有,她也應該曾經到過騾的大本營——卡爾,你知道嗎?並且…”報時的鈴聲響了起來,餐廳中的人漸漸離去。會計小姐的高論依然不停,好奇的女孩聽得目瞪口呆,只能在適當的時候説一句點綴的話:“真——的嗎?”當貝妲回到家的時候,中巨大的照明已依次被遮蔽起來,使得這座都市逐漸進入“黑夜”這種人工的黑夜意味着現在已是“好人與勤奮工作者進入夢鄉的時候”了。

杜倫手中舉着一片塗滿油的麪包,站在門口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