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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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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沒有像往裏頭採取不理不睬的態度,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低聲和她説着“再過幾天我們就可以找到住的地方了。”接下來幾天裏,每當夜幕降臨時,她都會坐在方桌前,在他的注目下把手乖乖的伸到酒燈上,一雙眼睛趁着他不注意時在他臉上溜達着。

載着他們一家人的那輛車夾在長長的車隊裏,長長的車隊捲起漫天的黃沙,她能做到的也就只剩下睡覺和發呆了。

那個晚上,那個人搖醒正在呼呼大睡的她,爸爸揹着她下車。

睡眼稀疏中,許戈在爸爸的背上看到了,遠遠的高高的所在有亮得嚇人的星星,那些星星和她任何時候見到的都不一樣。

亮藍的微光中,她似乎看到長着黑翅膀的風就像鷹一樣,圍繞着那些星星盤旋着。

伸手,手指指向那些星星,喃喃自語着:那是天國嗎?

一路走來,許戈從很多很多包着頭巾的人們口中聽到關於那個叫做“天國”的所在,那些人在提起那個地方時都表情虔誠。

在梅姨的翻譯中關於那個叫做天國的地方栩栩如生,那一定是位於天上的國度。

據説那是屬於善良的人們最後美好的歸宿地,能讓人們的內心獲得平靜。

小小的心靈裏想着:那麼高高在上的地方也許就是那些人嚮往的歸宿地。

不然,此時此刻她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的安靜着。

“不,那不是天國,那是聖殿山。”那個人和她説。

暗夜,爸爸揹着許戈往着幽深的小巷深處行走着,她在爸爸的背上頻頻回望,那座漂浮着星光的山,冷冷的遠遠的,淡淡的。

那裏不是天國,那裏是聖殿山。

小巷是筆直的,沿着聖殿山許戈看到跟在她後面的那個人,那個人彷彿被融入到聖殿山藍的星輝裏頭。

這個晚上,許戈的手神奇的癒合了,鼓鼓的手指變回原來的模樣。

一九九七年一月,許戈來到耶路撒冷,那是耶路撒冷最冷的月份,那一年許戈八歲。

四個座位的小麪包車裏,許戈和那個人坐在後面座位上,正在開車的人是爸爸。

小麪包車開出垂直的街道光就四面八方面而來,晨曦中許戈把臉貼在車窗玻璃上,在公路的浮塵中凝望着那座聖殿山。

長得可真好看,英俊又神氣,像那處於暴風雨中海中央依然屹立不倒的風帆,像…

像那個人一樣。

那個人就像那座聖殿山,孤獨而驕傲着。

彷彿也就一眨眼的時間,他們一家人來到耶路撒冷已經有四年時間,爸爸在集市開了一家五金店,許戈是這裏的人們眼中五金店老闆的女兒。

看到那個黃路標時,許戈心裏快活了起來,因為前面的路況十分不好,那遍佈在路面上或大或小的窟窿都是坦克、裝甲車留下來的。

每當夜裏從老城區那邊傳來槍聲時,次街上就會出現裝甲車、坦克等重型軍用車輛,多則數十輛,少則三、四輛。

要是槍聲換成火箭炮聲情況會更糟,以軍會在路上設立路障,他們會查一些看起來陌生的車輛和麪孔,這樣一來就會導致許戈上學遲到。

遲到的人可不僅僅是她,而老師們對於這種現象也是見怪不怪了。

昨晚的老城區是安靜的。

麪包車擦着亮黃路牌,許戈忍住笑意,黃的路牌代表着接下來的路段是以軍軍隊經常出入的路段。

就要到那個大窟窿了,那個大窟窿之後就是另外一個大窟窿。

麪包車太小,一旦車輛陷進那些大窟窿裏,車子就會烈搖晃起來,搖晃時不是她往着那個人身上靠,就是那個人往着她身上靠,這樣一來她就可以藉機發牢騷。

也只有她發牢騷時那個人才會瞧她那麼一兩眼。

往左,往左…

“嘭”的一聲,腦殼重重敲在車窗上,當那個人的身體緊緊貼上她的身體時,忽然間心裏一動。

學着電視上戴着大耳環的俏姐兒:“你摸哪裏呢?”那一聲可真大,許戈也被自己淡淡聲音嚇了一大跳。

緊急剎車聲響起。

後車座的兩顆頭顱以相同的頻率分別往前。

摸着額頭許戈想朝着自己爸爸發脾氣,可爸爸的神情讓她有點嚇到了,手從額頭上放了下來。

不要這麼看着我,我不是奇怪的人,我只是…只是鬧着玩的。

“爸爸。”吶吶的叫了一句。

“許戈,他是你哥哥。”那個平裏頭一直很隨和的中年男人第一次用那般冷冷的語氣和她説話。

許戈忽然間很討厭爸爸用那樣的語氣和她説話,本來想溜出嘴的那句“我是鬧着玩的”因為某種情緒而卡在喉嚨口。

爸爸説完話之後看了一眼那個人,那一眼讓許戈心裏很不是滋味,隱隱約約中許戈覺得爸爸是懼怕那個人的。

比如,爸爸在和那個人説話時都會低着頭,隨着一年一年長大,許戈越來越討厭看到那樣的畫面,覺自己的爸爸在和那個人説話的樣子像極耶路撒冷的某些現象。

集市上的商店老闆和小販們在見到貴族時總是會低下頭去,直到穿着長袍配意大利手工西裝的貴族們從他們面前走過、坐上停在街口的進口跑車揚長而去時才會直起來。

商店老闆和小販們只有在面對這貴族們才那樣,當他們面對穿着褪長袍、滿面塵灰面飢黃的男人們時得可直了。

這些人多數是從戰亂國家逃亡到這裏,他們有一個籠統的稱號“難民”一些難民手上還拉着瘦得就像要嚥氣的孩子,嘴裏畢恭畢敬的稱呼着商店老闆和小販們為“老爺”或者是“先生”爸爸説他們手裏拉着的孩子可以幫助他們在面對心地好的僱主時,能得到優先錄用的機會。

在衣衫襤褸的男人和瘦小的孩子後面,還有用頭巾把臉包得只剩下一雙眼睛的阿拉伯女人,更多的時候她們只能低着頭走在自己男人身後。

這些都是耶路撒冷老城區的現象。

慶幸的是,許戈不在這種現象之內,許戈覺得她要是包着頭巾肯定會嘔死,這裏女孩子像她這樣的歲數都已經開始包頭巾了。

許戈喜歡在筆直的小巷奔跑,讓風捲起她長到際的頭髮。

許戈還隱隱約約覺得,他們一家和這裏的人們有些不一樣。

嘴裏整天説着“我們是本分的商人”的五金店老闆一家於這座叫做耶路撒冷的城市更像是一名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