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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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抓住窗欄,下巴擱在窗台上:許醇,我覺得你以後肯定會當大人物。
這話是許戈從一位遊方的相士口中聽來的,被她寶貝一般的揣着。
正在學習的人抬起頭看她。
分時節,那叫不出名字的樹、那開在枝頭的花、那滿山遍野的風、那屋檐底下嘮叨個不停的風鈴都叫做光。
那坐在窗前的男孩是不是也叫做光,不然怎麼會明媚到讓她捨不得移開眼睛了。
瞅着,瞅着,張開嘴,就是忘了去説話。
假如記得開口了,肯定會是類似於“許醇,我覺得你以後肯定會當大人物”許戈都記不得了,對於那個人的崇拜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風箏掉落在樹上她苦着臉站在樹下無計可施,他就輕輕的一個跳躍,修長的身軀蓋過她的頭頂,一眨眼功夫風箏就牢牢掌控在他手上時?
還是無所事事的午後,她無意間來到爸爸一直警告她不可以涉及的所在地,看到從他手中準擊落在空中晃得她眼花繚亂正在飛翔着的目標物?
很多諸如此類的事情之後,有什麼在還很幼小的心靈上開始萌芽,彷彿那天的枝椏。
眼看着他又要重新回到他的課本上去了。
“許醇,不然你學那麼多本事做什麼?”她急急忙忙的問,心裏貪戀着,多看他幾眼。
那麼好看的一個人。
回應許戈的是——手慌忙離開窗台,還説是她哥哥呢,要不是她手快,手指非得被夾到不可,再一次灰溜溜的離開。
沒有人相信許戈“信不信,我出生的那天就有看到你。”這樣的話,這導致她心裏很不快活。
然後,那一天梅阿姨問她“然後呢?”然後…
吶吶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哪有什麼然後啊?就那樣囉。
許戈心裏很苦惱,以後肯定更沒有人相信她的話了。
即使她什麼也回答不出來,可梅姨還是給以她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容。
梅姨是媽媽的朋友,媽媽不在之後一直都是梅姨在照顧她,村裏很多人都説梅姨也許會成為她的媽媽。
許戈是愛梅姨的,在別人都叫她許戈時就梅姨叫她小戈。
許戈住的村子不是很大,名字很難記,直到離開時許戈還是記不住那個村子的名字,長大之後,許戈才知道那是位於中朝邊境的偏遠山區,它連村子都不是。
離開那個村子時許戈還很小,大約能記住的也就是那裏無處不在的山風,以及那是發生在晚上的事情。
關於為什麼要離開那裏,爸爸和她説“我們要搬到別的地方去住。”接下來的子裏,他們一直在路上,乘坐過飛機、窩在空間有限的車廂幾天幾夜、步行過一個人也沒有的荒涼地帶、住過富麗堂皇的大房間、也在車站旁邊破爛不堪的麪食店吃過麪條。
他們就一直走,一直走。
那個冬夜,許戈的手指忽然變大了起來,圓鼓鼓癢的,又疼又癢,讓她一到晚上就哭個不停,誰也沒有辦法。
最後,那個人拿來了酒燈。
酒燈放在他們中間的桌子上,他拉起她的手,把她手指一個個掰開放在酒燈上。
很神奇的,那老是讓許戈掉眼淚的手指忽然不鬧騰了。
那晚,窗外的世界特別黑暗,風從屋頂上一次次經過,狂妄得彷彿下一次就會把屋頂掀翻一樣。
“許醇,我想回家。”她和他説,梅姨平裏頭做的那些白米飯在那個時候顯得特別的誘人:“許醇,我想吃白米飯。”那怕是聞聞白米飯的香氣也是好的,癟着嘴,那些她以前不大在乎熱氣騰騰的飯菜、暖和的被窩、還有院子裏的鞦韆讓許戈的眼淚都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