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就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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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直説得寶玉無言以對。那寶釵跌倒自是意外,自己送寶釵回去也是情理。可自己確是無意中親了寶釵,還做出那些下作事來,卻着實讓寶玉無話可説。
黛玉見寶玉呆了,也不理會,只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回到屋裏又是黯然一夜,直至四更才朦朧睡去。
第二一早醒來,黛玉雙眼仍是紅腫。又怕其他姐妹來尋她。只草草的梳洗了,便獨自一人走了出來。也無目的,只是在園子清幽之處亂走,不覺便來到櫳翠庵,便走了進去。
看門小尼見是黛玉,忙引入。妙玉剛好做完早課,將黛玉入裏間。黛玉在蒲團上落座。妙玉仍是親自燒了水,斟了茶遞與黛玉。
黛玉又想起那與寶玉寶釵二人同來櫳翠庵品妙玉的香茗,何等温馨,如今卻是身單影只,不由得又簌簌落下淚來。妙玉只任憑黛玉淚,也不詢問規勸,只掏出絹帕,緊緊挨着黛玉坐了,輕輕替她拭淚。
好一會子,黛玉止住了哭,方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早已倒在了妙玉懷裏,那淚痕早已將黛玉的衣衫打濕了一片。黛玉慌忙坐正,雙頰浮起一片紅雲:“讓你見笑了…”
“姑娘有什麼心事,如果不嫌棄,不妨和我訴説,倒是不必把苦都悶在心裏的。”妙玉輕輕握住了黛玉的一雙柔荑。
“也沒什麼事,只是昨夜想起我仙逝的父母,有些思念故里罷了。”
“三風雨濕啼妝,貝葉翻時斷腸。檻外紅塵無意問,青燈影裏照禪牀。”妙玉呵呵一笑,道:“問世間痴情女子大多都是相同的,姑娘和我大可不必打妄語,可是那個寶玉傷了你的心?”誰知這句話正戳中了黛玉的痛處,不但那剛止住的眼淚又了下來,竟是連聲音也哽咽了。黛玉也不顧什麼顏面,只一頭又撲進了妙玉懷裏,放聲大哭了起來。直哭累了,這才噎着將那滴翠亭所見以及第二和寶玉的對話原原本本都訴説了出來。
黛玉哭哭説説的鬧了一上午,又兼昨夜一宿不曾安睡,不覺已是很睏乏了。妙玉便道:“姑娘若不嫌棄,不妨在我這裏小睡,待我安排幾個齋菜吃了可好?”黛玉一雙眸子已紅腫的跟桃子一般,自是不想回去。又將心中愁悶都説出來之後,對妙玉憑得多出幾分親近。便點頭答應了。妙玉起身輕輕將黛玉攙扶起來,去了繡鞋,躺在自己的禪牀之上,並蓋上了一層錦被。
“多謝師父。”黛玉道。妙玉呵呵一笑“姑娘,只管叫我妙玉就好。若不嫌棄,看在我長你幾歲的份上,不妨叫我聲姐姐。”黛玉聽罷,又做起身子,拉住了妙玉的手道:“好姐姐,黛玉自幼父母早逝,且也無兄弟姐們,姐姐神仙一樣的人物,只怕我這妹子憑得辱沒了姐姐仙品。今既得姐姐不嫌我,就認了我這異姓妹妹吧。”説着又哭了起來。
“好妹妹,快別哭。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親妹妹。”妙玉説罷,用藕臂將黛玉環在懷裏。一手輕輕給黛玉整理着稍有凌亂的秀髮。那黛玉是真的伐了,又在妙玉懷中有一種説不出的安全,不覺便沉沉的睡去。
妙玉聽沒了聲音,低頭一看,只見黛玉竟是睡着了。兩撇柳葉彎眉還是輕輕蹙起,長長的睫之上扔是掛着珍珠般的淚滴,小巧的鼻子偶爾輕輕動,一張櫻桃小口微微張開,呼間吐氣如蘭。煞是惹人憐愛。妙玉深怕再吵醒了她,也不敢動彈,只得繼續抱着。輕聲喚了看門小尼去瀟湘館告訴紫鵑,黛玉在櫳翠庵等,不在話下。
***卻説黛玉這一覺倒也香甜,只睡到太陽西斜方幽幽醒來。只覺呼間一股子説不出道不明的甜香之氣在鼻子前縈繞。待掙開眼。卻發現自己乃是睡在了妙玉懷裏,頭正是枕着妙玉柔軟的前。
“不得了,都已經這麼晚了。”黛玉忙起來。
“姐姐一直都這麼抱着我的?”妙玉只一笑,並不回答,卻道:“妹妹這一覺睡得可好?”黛玉俏臉一紅,低頭道:“嗯,我都已經是急不得多久沒有睡得這麼舒坦了。多謝姐姐。我只顧得自己睡,可是辛苦了姐姐了。”雖説那賈母乃是黛玉的外祖母,黛玉也來榮府兩年有餘了,期間賈母對黛玉疼愛有加,黛玉卻仍是有種客居他鄉的覺,並不能將榮府當做自己的家。如今憑空多出來妙玉如此出水芙蓉又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般的姐姐,心下哪能不歡喜?
那妙玉的出身雖是一般,卻也是自幼父母早逝,迫於種種緣由才帶髮修行。又正值妙齡,雖然已心歸我佛,卻仍有一個少女的心。兼之心又孤傲,這賈府上下俊男美女倒也是不少,能讓妙玉看得入眼的,恐怕也只有一個黛玉了。
二女起身吃了齋飯,又説了些女兒家的貼心話,黛玉這才依依不捨的起身告辭。妙玉起身將黛玉送出門外,二人告別,不在話下。卻説寶玉,自從那傷了黛玉的心,也不好再去找黛玉,黛玉也有意躲着自己。
偶爾見了寶釵也是莫名尷尬。自是悶悶不樂了幾。襲人晴雯等縱是使出渾身解數討寶玉歡心,卻也不見什麼效果。這寶玉又悶在房裏,吃過午飯倒頭睡了一覺。
襲人走進來,笑道:“這大好的天,怎的剛吃飽又歪到牀上?可當心積食了。”見寶玉並不答言,又道:“園子裏來客了,姑娘們都在呢,還不快去看看是誰來了?”寶玉這才扭過頭來問道:“哦?是誰來了?”又想想去了必是要碰到寶釵黛玉,不免唏噓了起來。不等襲人説完,就聽得門外有人嬌笑着走來。
“寶姐姐,顰兒姐姐,快些走。哎呀呀,又不是去讓你們相親,幹嘛這麼扭扭捏捏的。愛哥哥,你在屋裏嗎?”
“湘雲!你什麼時候來的?”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史湘雲。史湘雲是賈母史太君之侄忠靖侯史鼎之侄女,父母早亡,依嬸孃生活,這時史家已敗落下來,不是“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的時候了,連平針線活都要自己動手,所以處境孤零。
賈母心疼湘雲,自是隔三差五的將湘雲接來榮府住上三五個月本也是常事。
“愛哥哥,看你都快懶得變成豬了。這麼好的天氣就知道睡睡睡。我來了也不説來看看我。”湘雲嘴上嘮叨着,卻是一臉的笑意。
“我怎的知道你來呢?如果知道我是死都不會睡的。”寶玉也來了神,坐起來握住了湘雲的手。湘雲見寶釵和黛玉二女並沒有跟進來,只站在門外和襲人晴雯説話,便俯下頭來,低低的在寶玉耳邊問道:“愛哥哥,你是怎麼的惹寶釵和黛玉生氣了?
我説來屋裏尋你,她們兩個都百般推,若不是我還有把子力氣把她倆拽過來,還真沒人來你這怡紅院呢。”説得寶玉不由得臉一紅,不知該如何敷衍過去,湘雲又道:“這顰丫頭倒也罷了,三天兩頭的耍小子,我就是想不通,寶姐姐那麼大方得體的人兒,一聽我説到你,居然連臉都紅了。快説快説,你是怎麼欺負我的寶姐姐了?”寶玉忙用手堵住了湘雲的小嘴,歪着腦袋往門外看了看,又連連給湘雲使眼。湘雲會意,這才笑道:“那什麼時候沒人了你可得偷偷告訴我才行,不然我定是不依的。你不説我自個問寶姐姐去。”寶玉只得先敷衍着答應了。
湘雲這才得意的笑道:“快起來吧,我們一起去園子裏摘花去。”寶玉又聽寶釵和黛玉都尋藉口走了,便對湘雲笑道:“好妹妹,替我梳上頭罷。”湘雲道:“這可不能了。”寶玉笑道:“好妹妹,你先時怎麼替我梳了呢?”湘雲道:“如今我忘了,怎麼梳呢?”寶玉道:“橫豎我不出門,又不帶冠子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