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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脱胎換骨古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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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蘭爸客氣地留他吃飯,他也便不客氣地留下了。説談之間,榮曉這才得知過去的“情敵”孫武清已進城工作,也快兩年沒回來了,今年節將過去,卻還沒趕得及回家團圓。他心中更是樂開花了,這一頓飯竟吃了三大碗飯。

一席飯後,榮曉與文蘭爸閒聊着,卻又心神恍惚,不時想着:“早在十年前就見過孫武清身上那塊玉,那時我‘把珍珠當泥丸——真不識貨’,還在他倆面前詆譭取笑它。五年前進城打工,認識一位賣玉的老行家,無意提及那玉,那老行家神緊張,叫我拿來讓他研究一番以辨其真假。我那時已經察覺到他的面了,心知那玉定大有來頭,馬上趕回鄉里問孫武清要玉,卻被文蘭知道了,還當場罵了我個狗血淋頭。如今舊話重提,只怕結果還是一樣。”榮曉心下打定注意,於是口中滔滔不絕,向文蘭爸述説着自己這五年在外的經歷,如何辛苦為人打工,為生計東奔西跑;説到又如何認識一位鑑玉行家,從此改變了自己一生,後來又如何跟他學習鑑玉,做了幾年學徒,如今已經相當於半個鑑玉師傅了。一席話説得口沫橫飛,煞似講古大師——只有他説。

這時見文蘭母女收拾了碗筷,正要拿到天井那邊去清洗,榮曉心懷鬼胎:“那時我沒説玉是真是假,如今雖知道了,説了他們也未必肯從。現在正好只有她爸在這裏,雖然他不貪財,但向他要寶玉來鑑別一下,礙於情面,怎麼也不好拒絕,哪像文蘭這鬼靈那般不好説話。”榮曉心思既定,隨即對文蘭爸藉口説,他從前看過孫武清有快玉佩,曾現玉上有瑕疵之處,借來看看以便指出,也可替他們甄別玉佩之好壞。榮曉果然是“鑑寶”的行家,很會察言觀,見文蘭爸有些心動了,正自暗喜。不想文蘭母女此時拿着乾淨碗筷走來,他的一番話終究讓她們聽見了。

榮曉心下打了個突:“如果文蘭堅持不肯,説什麼‘金玉價值不在乎本身,而在其所贈送之情意深淺’這些話,我難免要降低我這‘甄玉家’的身份,向他們討要那寶玉來開開眼界便罷了。”他雖大概猜中此番話,但卻猜不到説話者。只聽文蘭媽笑道:“那碧玉也算是武清的聘禮,好壞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真心實意嘛!”言外之意,這玉是他們兩的定情信物,你不便要來看,而且就算鑑出真偽,也不好。一來假如玉是好的,難免引起四周人的注意,所謂“匹夫無罪,懷壁有罪”恐怕以後子要防夜防,而碧玉乃二人定情之物,決計賣不得;二來若此玉乃偽品,説了出來未免讓武清臉上不好看,文蘭雖不計較卻難免內疚;最後,那玉本身包含着武清之情意,鑑定出真還好,如是假的倒傷了他款款真情,所以何必非要要定出其自身價值呢。如此,確實還是不甄別要好。

不料榮曉聽了心中有氣,他暗自罵道:“真心個!你是‘騎牛找牛——老糊塗’,他是‘十二歲做媳婦——啥事不懂’!如果他知道那是寶玉,還會給你們嗎?説不定現在已在城裏大吃大喝了。連文蘭母親也難免‘婦人之見’,為啥好好端端本來聰明的女子一旦嫁了人後,個個都變得遲鈍而毫無遠見了?”想畢,不得不低聲下氣向文蘭爸借來見識一番。文蘭爸受不了他如此“熱心”便叫文蘭拿出來借他看去。

文蘭之所以不借是因從前他三番四次對那玉佩品頭論足,説是談非;又氣他如今小題大做,故玄虛,不識好歹堅持要看。聽父親如此説來,只好忍氣聲,回房去解下身上所戴之玉佩。

榮曉聽她離開時咳嗽了幾下,因笑道:“老班還在教書嗎?教書先生粉筆灰‘啃’多了,難免‘嗆着’引起咳嗽,好生注意才好。”文蘭進房有幾分鐘才出來。榮曉一眼覷見她手上拿着的玉佩,雙眼不由睜得滾圓,心蕩神地暗自道:“乖乖不得了!最後一次見它還是深青普通玉石,如今竟變成翡翠了!”他陡然站起雙手從她手中接過來,捧在手心,緩緩移至桌上,到左手手心仍舊讓桌面託着手背,右手早已快地從口袋中摸出鑑玉工具,對着那玉佩細細研究起來。

只見那玉佩通體碧綠,比他手掌稍小,潤澤奪目。前面雕有栩栩如生的林木景緻,其邊際鏤刻有崇山峻嶺,天地皆碧窮一,蔚為壯觀,極出自然,恍如真景。觸之始覺冷氣侵骨,繼而涼氣人,再則暖人心脾,不使人心境平靜,愜意無比。不過榮曉此時心境怎樣也平靜不下來了。

他手捧碧玉,魂飄神蕩地想道:“此寶玉温潤而澤,縝密以慄,當真無愧於‘巧奪天工’四字,神奇之處莫過於由玉變瓊瑤。想來是文蘭整天戴在身上,以致其新月異,越見光彩惹人,不想果真有‘仙石人氣,胎又換皮’這樣的説法。

想我長這麼大,何曾見過這不可思議之事,當真應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話。按道理説,孫武清這窮小子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寶玉,回想他和阿年阿智三人的來歷確實可疑;離開文蘭家後,萬萬想不到一人失憶,兩人卻成瘋子,而阿智倆的包袱不知何去,這孫武清卻無端多出一幅美人圖和這塊寶玉來。”他的手不由撫摸着那碧玉正面的“密林峻嶺”又自沉思:“還記得阿智身上那本什麼《守墓輯要》中所寫的胡謅亂説的話,那個什麼鬼墳墓隱藏着一個寶藏。他們三人走時不正是帶着鐵鏟什麼的,看來必定是去挖寶藏無疑了。三人最後為何落得如此結果,卻不得而知了,可能是因為分寶不均以至分道揚鑣,互相傾輒!

哼哼!世間爾虞我詐的人太多了!不對!不對!不僅僅是人,這寶玉也詐苦我了!足足欺騙了我五年!若非後來學了鑑玉技能,也當真被這寶玉冒充爛石頭渾水摸魚般矇混過去了。也虧那天在場,撿了阿智身上掉下的那書,可惜當時因不懂就隨手扔在一旁,束之高閣。

五年後因那鑑玉行家的提醒,這才想到要找來仔細研究一番。看了那書後與三人前後的行為跡象一對照,有了點眉目,這才起我四年來一直學鑑玉的鬥志。現在經這一鑑定,什麼也瞭然於了!那書當真功不可沒,只可惜我仍然不知那幾句詩文所云。唉!枉讀了十多年書,竟連個孫武清也不如!”文蘭見他手拿那碧玉出神良久,這時催了幾次他,問他對這塊玉有何話可説。她父親在一旁也請他有話不妨直説。榮曉這才不緊不慢地把鑑玉工具放回袋裏,又看了看手中之玉,點頭道:“嗯!這贗品手工還一,上面確實又幾個瑕疵之處。”説着便指着毫無挑剔的碧玉正面上他認為不好的地方大放厥詞,居然也説得頭頭是道,煞有介事。

文蘭聽了冷笑道:“我説你這番話怎麼跟十年前所説的有幾分相似,想不到那時你已經會賞寶鑑玉了?我當真有眼不識泰山了!”榮曉一聽,臉上難得紅了起來,乾笑幾聲。他本想硬着頭皮也要借回家去,學個“劉備借荊州,一借無回頭”又或者借鑑“偷樑換柱”之計,暗施“移花接木”手段,將真寶玉掉包。如今受了文蘭這“當頭喝”內心頓時打退堂鼓。

但他豈會如此容易罷休,又轉念想:“不如出高價買了去······唉!文蘭這賢那麼愛那孫武清,無論出價多少也不中用,此計當真是‘青蛙下塘——撲通(不通)’······哼!當真有那樣的恩愛夫?我倒要拭目以待,看你這對‘鸞鳳’何時成得‘勞燕’——東飛伯勞西飛燕!”他心下另有一番打算,極不情願地還了碧玉,匆匆離開了。

四天後,榮曉匆忙趕回成都去,臨走前還跟文蘭一家告別了。文蘭見他這四天也沒來她家炫耀其“三寸不爛之舌”正好閉門修學,閒賦錦書,倒是樂也融融。<混世奇英傳之古玉奇緣第五卷第二十四章胎換骨古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