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在白色天空中散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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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麼來頭？”女子忍不住問道。

“真沒禮貌，我還沒問你是什麼來頭，你倒先問起我來了！問人的時候要先報上自己的才對吧！”楊顛峯理直氣壯地答道。

妖媚女子僅有一瞬間的沉默，便開始唸誦起咒文來:“答恩克烏蛇吉特思貝思希克…”登時楊顛峯又覺到一股風壓往自己襲來──不，除了風壓之外，還有別的東西，就好像是…好像是有一堆小蟲在他的身邊亂飛亂竄。

少年開始後悔自己沒帶菱鞭來，像之前那種單調的攻擊方式，已經留上神的楊顛峯可以輕易躲過；可是現在這種“攻擊”自四面八方湧來的狀況，化模態就跟上次對上改造人大漢時一樣毫無用處。少年直覺地知道，如果這時有菱鞭在手，先往那女子攻個幾招再逃會有把握得多；現下落入這樣的情景，就真不知道該打還是該逃了。

雖然不知道，還是得動作。少年下意識做出了“她不仁，我可不能不義”的決定，順着面而來的強勁風壓往後跳竄而退，空中轉身，落地後便拔腿狂奔。

三個異國裝扮的大漢來到妖豔女子的身後，急切地説道:“法師大人，可不能讓他活着！”女子並沒有立刻回話，伸手阻止了他們的動作，繼續把咒語唸完之後才説:“三位代表別擔心，那傢伙活不過落。我們繼續剛才的事。”四人轉身離開，雖然其中三人還半信半疑，不過還是跟着走了。女法師回想起剛剛少年那非常人的動作，雖然有些不安，可是一想這附近沒有其他人的氣息，離恩居奇維城還那麼遠，也就放心了。

楊顛峯跑着跑着，轉眼間已經跑出了森林，可是身邊飛蟲亂竄的錯覺卻依然還在；他正在考慮要不要用瞬間移動試着擺時，突然覺到有一瞬間身子彈了起來──事實上並沒有彈起來，只是錯覺；好像身邊那幾千萬只的飛蟲，都一起鑽進了自己的體內，不過體內倒是沒有因此有什麼發脹的錯覺。

“咦？沒事了嗎？”楊顛峯停下腳步四下望望，又發現自己這個行為非常蠢，他的四周圍當然什麼東西都沒有，剛剛森林內的騷動就像夢境一般。少年聳聳肩，起步恢復成平常的速度跑動，打算回自己的營地了。

跑了一段距離，楊顛峯覺得有些累了，便停下腳步輕鬆地走着。走着走着又有點睏了，便伸了個懶打了哈欠，心想遇上這種事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回到營地以後再鑽進被窩睡個回籠覺吧！

繼續走了段路之後又覺得不太對勁，喃喃自語道:“我可是烏德薩耶？才剛起牀沒幾個時辰，居然又累又睏想去睡回籠覺？”他停下腳步開始檢查自己的全身狀況，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很快地，少年便發現他的口有些燠熱。他解開大衣口的釦子和拉鍊往裏一看，身軀一震僵住了，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年的口有個巨大的黑印記，像是麥克筆畫上去的一樣，印上還微微發燙；雖然早知道這兒是魔法的世界，可是當這種奇幻事兒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楊顛峯還是忍不住有種身在雲端，虛浮縹緲的覺。

“唔，這是什麼鬼東西？”他喃喃自語説:“…算了，先回營地再説吧！”楊顛峯安然回到了自己的帳棚附近，可是腳步越來越沉重，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真想鑽進被窩裏好好地睡一覺；可是心靈警鐘又“匡當匡當”地吵鬧着説:“不可以就這樣昏睡過去！”

“還是先去看看大夫吧！”少年心想:“這種荒郊野外到哪裏找大夫去？對了，回恩居奇維城吧！可是要怎麼回去呢？”附近的小路與通衢大道這樣的形容詞相去甚遠，半天才有一輛牛車經過，如果想要搭便車到恩居奇維去，恐怕還沒等到車來就不小心睡着了；楊顛峯煩惱了一陣，總算下了決心:“就用瞬間移動移到恩居奇維城去吧！”不知道事情的嚴重，説不定過去了之後一時間回不來了也説不定，少年收拾了行李，只留下了帳棚和一些不值錢的工具。他奮力把以前覺得不太沉重的揹包勉強扛上了肩，又抱起了行李箱，閉上眼睛想做瞬間移動。

就在這個瞬間，口的黑印突然灼燒般地發燙起來！那可不是平凡的熱度，簡直像是有人拿着燒紅的烙鐵緊壓住楊顛峯的膛！

“啊啊！”他慘叫一聲，按住口在地上打滾，印記的熱度一點都沒有減退的跡象，楊顛峯勉強停止了呻，斷斷續續地説:“威特多拉斯…甲及特…**萊錫…艾爾夫…”然後便痛暈了過去。

扣扣扣扣扣…

楊顛峯“清醒”過來。他人“還在”小雞莊二0三號室的電腦桌前。他撫摸着自己的口，心有餘悸，彷彿大夢初醒。這邊的口當然好得很，沒有詛咒的黑印，也沒有灼熱的温度，什麼都沒有。他甩了甩頭，起身離座去開了門。

門外是施蒂萊、波謝還有冶芳，都帶着擔心的眼神。波謝問道:“你沒怎麼樣吧？”

“剛剛叫得好大聲呢！”冶芳也説。

楊顛峯了一口氣，深深地鞠了一躬並説道:“對不起，剛剛太累趴在桌上打瞌睡作了惡夢，嚇着各位了。”

“沒事就好。”冶芳欣然説道，波謝卻對手錶查詢什麼是“惡夢”看來法路提星人似乎沒有作夢這回事。

楊顛峯送客後回到自己的房裏，開始發起愁來。照靈茵的説法，雖然楊顛峯在這邊的身體一時間毫無異狀，可是若是“那邊的楊顛峯”死去，這邊的楊顛峯也會腦死。而且，少年知道事情可能真的有這麼嚴重，説不定是打個電話跟莉琪安求救的時候了──跟她詳細説明事情的原委，拜託她救自己一命，比方説聯絡銀河法庭駐在葛里布林特的辦事員想法子之類的。

可是，若只是自己大驚小怪呢？雖然那個法師可能對自己施了什麼恐怖的法術，但烏德薩的恢復力可是連守護神米迦梅撒拉都驚歎不已的啊！一但分身的事情被拆穿，那葛里布林特的自己一定會被強制遣送來這艾基尼卡星“合體”因此而不能參加勇武大會事小；接下來的兩年半，甚或更久的時間中都再也見不到伊東華了，這個問題可就大了。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楊顛峯喃喃自語着:“雖然決定要分身是為了見伊東華，可是如果沒有分身，我真的能夠忍耐被迫在這個陌生的行星上讀書兩三年的事實嗎？我很確定剛剛已經叫出了威特多的全名，就給他去想辦法吧！偶而也要信賴朋友才是。”下決心之後，楊顛峯就完全拋下了遠在數萬光年外的另一個自己的奇妙遭遇，繼續專心苦讀異星課程。

楊顛峯下一次在葛里布林特恢復意識時，身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那是一個昏暗但是令人有安心的小房間，牀邊還立着一位臉覆重紗、身穿白衣的高y醫師。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醫生開口之後，楊顛峯才發現那是位女醫師。

他艱難地開口説:“呃…我覺得還好。”可是才稍微動動身子，口便傳來一陣劇痛，少年勉強抬頭往自己的口望去，發現自己的上半身一絲不着，而原來有個黑印記的地方包裹着重重紗布。

“可以説話嗎？那麼可以請你回答幾個問題嗎？”女醫生説道。

“好，講幾句話不成問題。”楊顛峯説完扭了扭脖子，舒活舒活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