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一封朝奏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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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元年,三月,皇子劉據生,乃衞皇后子。衞氏遂以子貴。衞氏出身卑賤,事帝甚謹。四月,博望侯自遼東歸,其去國共計一十歲矣。獻匈奴及西域周邊形勢地圖,另有紙張,玻璃等物,具為遼東所上貢,遼東城一事,遂達天聽。”的張騫一步一步的走向未央宮,象徵大漢帝國至高無上的權威的未央宮蓋得氣勢恢宏,如今在這股恢弘中還添加了一絲喜。張騫知道那是為什麼,在他回來的路上就已經聽聞,新皇后衞子夫誕下皇子,今上秋二十九乃得皇子,舉國皆喜,枚皋和東方朔還做了《皇太子生賦》、《立皇子祝》兩篇賀文,再加上十年後歸來的張騫,元朔元年的大漢帝國一片欣欣向榮。
“臣張騫,叩見吾皇!”張騫在宣室殿羣臣的注視下,三拜九叩。十年前,就是在這個地方,他辭別了漢武帝劉徹前往西域,去完成“斷匈右臂”的使命,十年後形容已變的他居然還能隻身還朝,跪在這大殿之上,一切都如同不可思議的夢境。的“起來,起來。”劉徹的聲音也有一絲的不同尋常。當年,張騫本是朝中一名小小的郎官,他雖然相貌堂堂,講話條理分明,但是卻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直到十年前,從朝廷俘虜的匈奴人口中,得知大月氏王想要抱殺父之仇,但苦於無人相助一事。劉徹當時立刻定下了聯合大月氏夾擊匈奴,以夷制夷“斷匈右臂”的策略。可惜,面對這一九死一生的任務,朝廷眾卿皆低頷斂手,遲遲不諾。只有張騫以一個小小郎官的身份,泰然身應募了,張騫的不卑不亢、神從容在當時給劉徹留下了深刻印象。此後十年,朝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劉徹自己也從一個少年長成了一個成的帝王,對於張騫的歸來,他幾乎已經不抱希望,不曾想,張騫居然不辱使命。
“臣有辱使命,不敢起。”張騫仍然將頭顱甚深埋在地上,埋進自己寬大的衣袍裏面“大月氏人自擊敗大夏國後,已無意東還,臣雖費盡口舌,卻不能使其與匈奴為敵。臣有負聖恩。”
“愛卿請起,”聽張騫説完之後,劉徹臉上出了笑容“愛卿為我大漢,去國千里,入匈奴十載而持節不降,朕不知其罪何在?”的d09“皇上!”張騫的聲音略有哽咽,十年來的辛苦都在回到故鄉的這一刻,消失殆盡。
“弘卿,扶他起來。”劉徹見張騫還跪地不起,便開口讓就站在自己近旁的公孫弘上前扶他起來,其實公孫弘官至御史大夫,主外朝事,令他親扶實是對張騫這個小小的郎官的無上恩寵。
“子文兄,快起吧。”公孫弘與張騫雖然之前並不相識,但是卻十分佩服其持漢節而不降的風骨,故而待之甚為親暱。
“謝皇上!”張騫在公孫弘的攙扶在終於站了起來,對着劉徹再次謝恩。
“愛卿,這十年你辛苦了。”劉徹看着張騫容顏憔悴,早已經無年少時的風采,心中略痛心,説道。
“臣為大漢,不敢説辛苦二字。”張騫説道“稟皇上,臣雖未能説服大月氏出兵,然十年之功並未白費,臣已繪得匈奴及西域之形勢地圖,願以之獻給皇上及皇太子。”
“什麼?”此言一出,舉室譁然。漢初之時,每言及對匈奴者,所慮之事莫過於草原地廣,而漢人地形不,一旦出關必受匈奴騎兵前後騷擾之苦,一旦有了此地圖,則對於出關作戰自有莫大好處。
“快快拿上來!”這下連劉徹也止不住動了,他幾乎要拍案而起。
“是。”張騫自袖中掏出用緻的遼東白紙製成的地圖,送了上去。
“讓朕好好看看。”劉徹最初並沒有注意到這張地圖的材質有何不同,注意力只放在地圖的內容上“樓蘭,龜茲,烏孫…”這須也怪不得劉徹如此失態,當時的漢朝人對於關外的廣大地域本就不悉,在那片土地上有着怎樣的國家對他們來説也是一個謎,而張騫帶回來的這份地圖正好讓人肯看到了那個世界的樣子,這也是為什麼後來司馬遷給予了張騫的西域之行以“鑿空”這樣的高評價。
看着劉徹興奮的樣子,張騫不由出了笑容,如今獻到劉徹手中的這份地圖比之他自己十年來繪製的那份更加詳細,在遼東城中的這幾個月,他從那位陳小姐手中拿到了更加詳細的地形圖,雖然在某些地方略有些誤差,不過經過他的修改,這些與西域實情不符合的地方都已經被更改過來,而那位李公子則給了他更加詳細的匈奴及西域國家資料。
“不知愛卿入出關十年,有何策以教朕?”劉徹聚會神的看着上面的點點標識,從中可以看出張騫十年來的心血,他不由得心頭一熱,詢問道。
“皇上,以臣之見,西域諸國深受匈奴之害,苦之已久,其在匈奴之背,一朝反覆,則匈奴必受重創。且諸小國之貴人皆好我大漢財物,然而匈奴為害,商道斷絕,若賄之以珠寶重器,則可令其奉我大漢詔令,在適當時機斷匈奴生路。故而,當年皇上所定‘斷匈右臂’並非不可實行。”張騫恭敬地説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麼,以愛卿之見,朕需再派人通西域,與各國貴人相通?”劉徹聽到自己當初所想並非完全不可能時,雙眼放光。
“正是。”張騫點頭應道,然而他又略有些猶豫地説道“但是,匈奴勢大,一旦出關,旅途艱難,此乃九死一生之旅。臣不知,能有幾人可全身而退。”
“這…”説到這件事情上,劉徹也默然不語了,畢竟當初張騫百人出京如今卻只有兩人歸來的這一事實擺在眼前。
“不過,臣以為或者另有方法。”張騫看到皇帝為難的樣子,又猶豫的説道“然而,此事亦只是臣的猜測…”
“愛卿有何想法,速速説來,朕恕你無罪!”劉徹馬上給了張騫一顆定心丸。
“臣在大夏時,見邛竹杖、蜀布,問安得此,大夏國人曰:‘吾賈人往市之身毒國。身毒國在大夏東南可數千裏。其俗土著,與大夏同,而卑濕暑熱。其民乘象以戰。其國臨大水焉。’以臣度之,大夏去漢萬二千里,居西南。今身毒又居大夏東南數千裏,有蜀物,此其去蜀不遠矣。今使大夏,從羌中,險,羌人惡之;少北,則為匈奴所得;從蜀,宜徑,又無寇。”張騫將自己猜測説完之後,看了一眼劉徹,發現他已經陷入了深思,他接着説道“大宛及大夏、安息之屬皆大國,多奇物,土著,頗與中國同俗,而兵弱,貴漢財物;其北則大月氏、康居之屬,兵強,可以賂遺設利朝也。誠得而以義屬之,則廣地萬里,重九譯,致殊俗,威德遍於四海。”
“威德遍於四海…”劉徹在心中默默唸着這句話,對於古代帝王來説,這不蒂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蜀地,西南夷…”幾個念頭在心中轉圜了幾圈之後,劉徹便作出了決定,他神不變的抬起頭,對着張騫説道“事關重大,此事且暫緩議論。”
“是!”張騫知道自己所給的通西南夷的意見對於這個國家來説是一次重大的政策調整,劉徹自然要再好好想想。
“愛卿,這地圖是用何物製成的?”劉徹略略平靜一點後,忽然發現了這張地圖的不同之處。
“稟皇上,此乃遼東紙。”張騫恭敬的回稟道。
“什麼?紙?”劉徹聽到此處不有些愕然,紙對於漢朝人來説也算不得陌生,只是西漢的紙大多是糙的麻紙,就其材質來説,也許還比不得後世的草紙,所以劉徹手中這張潔白的紙和當時人們所認為的紙有巨大的差異。
“是的。這是臣自遼東得來的遼東紙。”
“遼東?”劉徹注意到了這個張騫提到了兩次的地名。漢時的遼東還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對於中央朝廷來説,那是一個不之地,從來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