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他就是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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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言一行，多少人明裏暗裏盯着呢。”白敬遠又道，“皇上如此對你，別人眼裏就成了因為你揪出杜老頭子骯髒事，打了皇后母族臉而惱火。這樣，針對你、或者盯着你揣度風向人會少些。但是，皇上是很高興有這個結果。所以，你為咱們安國公府立了一功。”我是為了方娘子，才不管國公府權勢加碼。荼蘼暗道，當然不會傻直接説出來，只不滿道，“那皇上算是欠了我情，而且皇上還嚇唬了我。至少，他得賞賜我一些金銀俗物來補償，再外加一些上好珍珠壓驚。您知道，我給人打官司是要收銀子。就算本案中死者之一與我有舊，我不賺錢，算做義務幫助了，但我不能賠啊。”

“你很缺錢嗎？”白敬遠微微皺眉，“我特意吩咐過你二伯孃，因你不是養深閨千金大小姐，月例銀子比照你大表哥。如果外頭有什麼應酬，也可以回家報帳。”

“有這好事？”荼蘼瞪大眼睛，毫不猶豫也無顧忌告狀，“孫女可從來沒收到過半文錢，就連我丫頭也是自己養，那輛馬車是自己花錢造。當然啦，馬是家裏養。至於外面那批人從哪兒領銀子，我可不知道。小廚房米麪菜蔬蛋倒是有人送，質量還不錯。”白敬遠心頭有火，面上卻雲淡風輕道，“你這丫頭常常往外跑，忘了給你，回頭祖父叫人給你補上。不過請你打官司，收費可不低。所以，別祖父面前哭窮。”

“人家是自己準備嫁妝。您別打主意。”荼蘼理直氣壯，“我經常上公堂，背後總是被説嘴。將來嫁人時，只有嫁妝多到把對方砸得啞口無言才可以，不然哪有好子過。萬一嫁不出去，等表哥掌家，我自己到外面去住，有銀子傍身也很安全呀。”聽她説到嫁人事，白敬遠心頭一動。

荼蘼十六了。虛歲十七，早該許配人家。但皇上是不會讓她嫁給權貴豪門，普通世家子弟，他又看不上。清貴之門，必定嫌棄她做過狀師。而且她那脾氣，也受不得拘束。難道真和白家祖上那們女將軍一樣，終身未嫁？

他曾有過這個打算，為了白家利益，犧牲一個外孫女終身幸福有什麼大不了？可人非草木，這樣相處下來，可能是這丫頭太合他心意。也可能是那點子骨血緣故，反正他開始捨不得了，捨不得讓她孤單一輩子。

正像這丫頭所説，他活着還好。若他死了，他如何能保證毓秀能好好待這個外來妹妹？

這樣想着，就順口問道，“現就心嫁妝了？祖父如何能虧待你。只是。你有看中男子了嗎？”荼蘼平時行事舉止都大方，他當祖父。一不留神問出這等問題。

聽到這話，荼蘼腦海裏突然就浮上夜叉影子。為打這個官司，他們好久未見。她還曾經許諾，事畢要約到無名寺去見面。但現無名寺正因為被封忠勇和尚望塵大師而大興土木修繕，顯然不是適合約定地點了。

夜叉怎麼還不來找她？她要不要想辦法通知他呢？

而白敬遠突然問起這個，她又知道這老爺子目光毒辣，稍不留神就會出行跡，連忙加以掩飾。不過她忘記正喝茶，結果直接嗆了水，直咳得天翻地覆。幸好，這反應反而惑了白敬遠，覺得孫女到底年幼，面子上抹不開，看把孩子尷尬，所以趕緊改變話題。

“你現急着用銀子嗎？”

“那當然啊。”荼蘼順了順氣説，“我打這個官司，動用了很多人幫我調查，難道不給人家調查費啊。就算人家幫忙吧，封個大紅包，給人家買幾雙跑路磨壞鞋子也應該呀。”白敬遠點點頭，“正該如此。”

“祖父借我？”荼蘼賊兮兮地問。

白敬遠伸出一指，點她光潔額頭上，“祖父銀子，不怕你算計，不過這次還輪不到我。剛你不時候，皇上身邊高公公來過，叫你明天午後就面聖呢。有本事，找皇上要去！”

“是聖旨？”

“私下口諭。”這麼説是非正式嘍？還好，還好。她當了皇上刀，可不能再不陪皇上免費演戲了。

祖孫兩個又聊了幾句，白敬遠就回自己瑤池貫月去了。荼蘼則稍微洗漱了下，連夜宵也懶得吃，直接抱着被子大睡。

她實太累了，因為腦力消耗過度。所謂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她公堂上表現得無堅不摧，那是背後無數辛苦汗水換來。稍一放鬆下來，她覺得自己像被乾了似。

這一睡，直到第二天臨近中午時分。起牀後，好歹吃了幾口過兒*蛋湯餅，就被兩個丫頭拉着梳妝打扮。後穿了淡粉半壁齊襦裙，系翠綠飄帶，同樣翠綠鏤空線鞋，鞋頭上綴着白玉雕刻小蟬，對應着頭上紅寶石草頭蟲髮簪和耳上碧玉小蝴蝶，分外俏麗活潑。

只要她不上公堂，就不出咄咄人氣質，加不會使壞。這時她那人畜無害相貌就很惑人，這身打扮是完美襯托出她嬌憨氣質。當然，頭髮還是梳成簡單螺髻，因為她不耐煩那些華麗髮式了，一梳就要半個時辰，還要加假髮進去，又熱又沉。

去皇宮路上，透過絲冰沙簾，荼蘼看到街上跑着好幾輛改良西式馬車，不大為得意。過兒也説，“小姐引導了長安風向呢，現大家管這車叫狀師車。”

“我還要再發明個東西呢。”荼蘼搖了搖手中團扇，“那種東西叫摺扇，平時打開來能扇風，合上後像個小竹那麼大，適合拿手裏。”據説，摺扇是本人發明。她乾脆就搶本一個先。反正他們派這麼多人來長安學習和研究，到時候把這項發明帶回本去，也是大唐榮譽啊。説不定，本人就是和大唐人學做摺扇，只不過大唐沒有發揚光大而已。

“那是什麼樣子？”小鳳想象不出，納悶得很。

荼蘼拿團扇拍拍小鳳頭，“説了你也不懂，等我個樣子，你就明白了。這種東西拿着上公堂有氣勢了。當結論出來時，唰一打開，帥哪。”之前她總覺得當古代狀師，似乎缺少點什麼，現才明白。就是少摺扇啊。

方唐境就有！陳夢吉也有！

主僕三人説説笑笑，很就到了皇宮。照例，小鳳和過兒外面等，荼蘼被等着宮門外小太監帶着，直奔御書房，跪拜之後。規規矩矩站一邊，眼睛雖然不至於四處亂瞄，卻也沒閒着。

御書房內，就只有韓謀和貼身侍候他高公公兩個人。韓謀正就着書案。看着什麼，神專注得像沒發現屋裏又多了個人。

切，他沒看到、沒聽到就怪了，即不瞎又不聾。他就是裝。所以説。別以為皇上都是端正大方人，一把年紀大叔了。還玩這套，幼稚不幼稚啊。

再看高公公，不斷向她使眼，那意思就是叫她拍馬諂媚唄。這有什麼難，是人就會，關鍵看她高興不高興。

今天她高興，於是就屈膝施了一個標準淑女禮，“謝皇上恩典。”

“這聲謝是真心實意嗎？”也不問謝什麼，擺明心知肚明，眼睛卻沒從書桌上抬起。

“雖然是十足真心，其實也有點責怪。”荼蘼實話實説，因為這種上位者，尤其還是強勢，都有點變態，喜歡聽嗆人實話，然後自個兒生悶氣玩，比方唐太宗李世民。要對上楊廣，這麼不管不顧説話，就等死吧。

“因為皇上真是笨，意思意思就算了，反正是給別人看麼。居然還真打！我爹傷得可重了…今天我還沒看過他，也不知道發熱了沒有。”

“你但心你爹，卻不擔心朕被你氣死。”韓謀終於抬頭，一雙眸子深幽幽，哪有喜，但也絕對沒有怒就是了，“從血緣上論，朕難道不是你長輩？”

“那您是打人，我爹是捱打。同情弱者，這是人天。”

“還有理了！”韓謀嗤笑，那張完美皇帝臉上，終於有了身為人類表情，類似於哭笑不得，“你這丫頭，撒嬌賣乖，知道朕不忍罰你，説話愈發隨便起來。”正説着，外面跑進來一個小太監，也沒跪，直接溜着邊兒到高公公身邊，耳語了兩句。

荼蘼注意到韓謀眉尖一動，似乎不用轉述就聽到了。他是馬上皇帝，據説武功很高，這種程度壓低聲音，完全瞞不住他。

“小六子，去，外面跪着。”他淡淡道，眉頭一挑，暗示意味明顯。

荼蘼立即打蛇隨上，“有好處？”

“敢跟朕討價還價？還不去！”咦，沒反對，那就是默認了？荼蘼暗想，也不多言，直接就跑外頭去了。

望着她背影，韓謀無奈搖頭，又忍不住笑起來，“幸好不是朕女兒，不然有頭疼了。”而外面，荼蘼找了個上有蔭涼，下有碧草，跪起來軟軟地方。才跪好，不遠處就走來了一行三人，後面還跟着一串宮女太監，正是皇后杜氏和杜含玉、杜含煙姐妹兩個。…………………66有話要説…上月粉票榜第六名，前所未有得到超千張粉紅，謝謝大家。這是這本書你們幫助下取得好成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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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