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烈火攻毒蟲大澤深山偏多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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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放着兩盞皮燈和一些未點燃的火把火球,手裏拿着兵器,萬一有警,互相把繩一拉,當時便可警覺。只雙珠等長幼六人和頭目加加另做一起。老人再挨個問過去,野人裏十九睡足,正在説笑,附近人都坐滿。因阿成説“傷痛已止,未再血,無須上藥”雙珠便未跟去。
鴉鴉想和龍都同行,雙珠恐其年幼無知,膽子又大,容易涉險,將其止住。雲霧始終不曾消散,跟着,老人走回,問知阿成人倦眠,同了龍都卧向一旁,往問,又被路清勸住。大家都是心焦,由此不曾在意。雙珠對於阿成雖是關切,因在途中留意,阿成至多有些力,並無大害,也就放開。
處此危險疑慮之境,身上又被雲霧濕氣浸透,自然難耐。無奈那雲始終不退,如何走法?又隔了些時,老人估計天就不亮透也差不多,不着起急來,準備再等半頓飯時,雲霧不退,重又冒險,摸索前進。路清方覺這等走法不妥,並將未了一段崖勢逐漸降低,也許快到崖腳,離口不遠的話告知,老人正在驚問:“方才你怎不説?”一面忙着起立,待要傳令,被雙珠拉住,還未開口,忽然一陣風過。路清笑説:“我們且慢,只要一有風,雲霧便留不住。索再等片刻,雲霧退後,看清再説。”跟着山風大作。
轉眼之間,眾人覺着眼前燈光已可看出,雲霧好似稀了許多,隔不多時,又是一陣大風吹過,眼前倏地一亮,那大小成團的雲霧立被吹散。大大小小,一團接一團,宛如一些輕棉飛絮滿空飛舞,隨風揚去,當時清光大來,頭上現出大片青天,四面山巒花樹也都相繼湧現。遠近山崖樹梢上未散完的雲霧,也宛如剛剛開鍋的蒸籠和一條條的鮫絹輕紈,在山風中起伏搖動。風力時大時小,雲也有稀有密,大小不等,都似沉還浮,嫋動不停,待要隨風-去。風力稍勁,便化作大小云團雲片,隨風飛舞上下入起落浮沉於萬樹繁花之間,轉眼由合而分,再化成縷縷輕煙,隨風消散。
當初發現時、眼前坡下展開大片平野花林,奇石古松,到處都有云團雲片簇擁。花光甚繁,又多白,吃兩三陣大風一吹,未散完的雲團雲帶紛紛散裂,隨同萬樹繁花因風起伏,急切問也分不出是花是雲。等到浮雲被風吹散,便見花明如雪,滿地落英,香光似海,碧苔肥潤,分外顯得鮮明,初升起來的朝陽,再由平面上斜過來,上面是半天紅霞與萬里碧空相映,下面是山高地闊,芳菲滿眼,與白石清泉、喬松修竹浮光泛影,掩映輝。這等壯麗清奇之景,比起月兒湖、花林塘又有過之。而那大片花海的盡頭,不是峭壁參天,高嶺排雲,便是澗谷幽深,隱約可見。花海之中奇石森立,疏密相間,松風簌簌,水潺潺,天然美景,使人耳目應接不暇,多麼好的丹青妙手也休想畫它出來。眾人才知天已大亮,因被眼前美景所眩,多半看得眼花繚亂。四面景物又是那麼安靜,互相歡喜贊妙,竟將前途危機忘個乾淨。
二女、路清正在指點觀賞,雙珠先覺着鴉鴉手掙去,知其往尋龍都。天已大明,又無變故發生,也未在意。忽見老人由左近高崖上縱落奔來,喜呼道:“真個運氣!昨夜我們無意中竟停留在谷口左近,非但由雲霧中衝出險地,並將山人所説谷口一帶由黑暗中冒着奇險繞將過來,到得正是時候。途向雖然偏在側面,離他所説出口還有好幾里路,方才登高眺望,不由崖頂通行決難到此。怪不得他要我們天明前出口,原來這裏果有大羣猛獸按時往來,此時便有象羣由那一帶經過。只是山人所説道路,中間隔着兩條大壑廣溪,難於飛渡。他們往來不走我們這條路,必是上下艱險之故。如今形勢我已看出幾分,好在天已明,花林過去是那接連不斷的森林,沿途峯崖又多,就有警兆,這比來路到處漆黑不見天光總好一點。如其不能越壑過去,繞往前面,我想也能尋到路徑。
難得象羣不與我們同路,等它過完便可起身。你們快些吃飽,將水飲足,趕到前面添上山泉就起身吧。”話未説完,雙珠回顧身後崖坡甚是寬廣,地上坐卧的野人已全起立,正在準備起身,阿成、龍都卻未見到。正在仔細查看,覺着二人不應此時還未驚醒,忽見鴉鴉飛馳而來。
二人不知去向,鴉鴉神態又如此驚惶,一望而知有事發生,心中驚疑,忙上去。還未近前,便聽鴉鴉急呼:“好娘娘快些尋找!阿成叔叔和龍哥都不見了!”老人得信,忙令眾人分途尋找。雙珠姊妹自是憂急,邊尋邊向鴉鴉詢問。
原來鴉鴉年幼好勝,老想龍都得一勇士稱呼,自一上路,便常用話鼓勵將。龍都雖然愛極鴉鴉,言聽計從,到底還未成年,天真好強,童心未退,先是點頭笑諾,力言此去必代鴉鴉爭氣,決不落於人後。不料第二遇到一處奇險,龍都初次經歷,略現難,被鴉鴉看出,譏笑了兩次。龍都有點負氣。他和阿成本極投機,鴉鴉又喜依戀雙珠,寸步不離,龍都本也跟在身旁,這一賭氣,便和阿成做了一起。後遇毒蟲石螭,阿成受傷之後,龍都藉口照料,更是緊隨阿成身旁。雙珠姊妹因要趕往前面開路,這長幼二人便落在後面,難得會在一起。鴉鴉先當龍都和她賭氣,暗中好笑,表面也裝不理。走了一半,見龍都已有一夜不曾和她親熱,從來未有之事,心中難過,又不願遷就賠話。
正打主意,忽然雲霧大作,前面形勢越險,不能辨路,眾人稍停商計。
鴉鴉忽在暗影中聽出龍都同了阿成由後趕來,低聲密語,親熱非常,彷彿商計什事,但未聽清。跟着便聽阿成呼喊雙珠等三人,要和龍都朝前開路,被老人和雙珠姊妹止住,未得如願,二人好似不大高興。想起龍都昨負氣時所説早晚必要一顯身手之言,心方一動,老人業已傳令起身,由雲霧中摸索前進。連間龍都兩次,辭均頗冷淡,就此岔開。後來停在崖坡之上,阿成也由後面趕來會合,剛吃了些乾糧,便和龍都同往覓地安眠。
鴉鴉心細機警,知這兩人昨睡足,又知龍都天好動,此時決不會睡,業已有些疑心,仍當二人情厚,龍都去往作伴。後來回憶前情,越想越不對,又覺二人即使要睡,崖坡平坦,有的是地方,如何要走這遠?疑心二人有什故事。一則雙珠見她年幼不令走開,二則雲霧濃密不能辨路,中間又隔着不少的人,許多不便,只得罷了。最後想起左近地上坐滿同來壯士,先前二人過去,明往人堆裏通過,如何未聽招呼讓路之聲?義母、姨父均説“崖勢低下,下面許是盡頭谷口”阿成走前並有“照我算計,天已不早,莫要雲霧太密誤了出山時候,天已明還不知道,最好此時有人往探”之言,二人又各拿着一長的樹枝,莫要被他們由橫裏改直,同往下面探路,萬一遇險,豈不是我害了龍哥?正想告知雙珠,命人查問,忽然風起雲散,天大明。不等雲霧消盡,眼前美景也無心觀看,忽匆匆尋了過去。四外一看,哪有二人蹤影?連問同行壯士,均説始終不曾理會到這兩人。崖坡平斜,上面無什草木,一覽無遺。急喊了兩聲未應,心中驚慌,忙往回跑。
雙珠姊妹和路清聽完前言,自是愁急,正在到處查探,同了眾人大聲呼喊。老人忽由前面跑回,還未到達,便發號令,將眾人止住,匆匆囑咐:“這裏決非善地!我已發現許多大蟒蟠過之跡,少説也有半抱多,為數還不在少。我料這片石崖離開蟒窟甚近,大小毒蟒多半來此曬鱗,太陽起後便要出現。如非昨夜雲霧大重,滿地水濕,也許崖上還有不少蟒跡。我已看出這是一種兇猛多力、連老虎都得下的大蟒,其行如風。我們遇上便極危險,就能將其殺死,人也不免傷亡,蟒再一多,更是可慮。阿成、龍都深夜雲霧之中,又不認路,如何去法?一個不巧,就許昨夜無意中被大蟒吃了去。此時形勢危險,關係許多人的命,不能再顧他兩人,且等離開這裏再作打算。好在阿成不會再走迴路,這裏地勢十分明顯,一望即知,他如真個去往前面探路,更易尋找。如其不死,這兩人均極機警,我不尋他,他也尋我。這裏卻是萬留不得!”眾人先還不曾留意,及聽老人一説,果然到處都有腥氣,貼地一聞,更是奇腥。再經老人指點,四外細看,靠裏一面的高地上,到處都有大蟒蟠過的痕跡,並有兩堆蟒涎,其腥刺鼻,聞之慾嘔。據老人阿龐和有經驗的野人説:“這東西最小也是白美人之類的毒蟒。如是大巴頭之類,雖然不毒,但是又長又大,走動起來風一般快,更猛烈,無論多多大的樹,吃它猛衝過去,或是蟒尾一掃一絞,不斷即碎。遇敵之際,專一用那比鐵還堅的前頭角包猛撞,多麼硬的崖石,撞上就要崩落一大片。有時兇威暴發,任何生物,不被殘殺光決不停止。這東西雖是喜睡,不到餓極不醒,遇上一條休想活命。
因其皮鱗堅厚,力大無窮,來勢那等神速,決非人力所能抵禦。”眾人還是耳聞,老人卻曾親眼見到過兩次,深知厲害,因此心慌起來。
雙珠雖因阿成、龍都失蹤,心中愁急,無奈老人説得大蟒那麼兇惡,並還不止一條,休説人力難當,就能用毒弩將其除去,也必死傷多人,還要真不怕死、拼舍幾條命才能成功。當地業已尋遍,並無二人蹤影,再留無益,只得強忍悲急,一同起身。
還未走到坡下,便聽道旁一株僅有的大枯樹上尖聲尖氣喊道:“你們還不快走,想等死嗎!”眾人懂得漢語的不多,就是能通,多半也是幾句普通的話,語聲又尖,自聽不出,又當心慌忙亂之際,都未留意。只路清、雙珠聽出那是漢語,心中驚奇,循聲一看,那是一株兩三抱細、枯死多年的古木,老幹槎-,姿態奇古。一些枯死的枝葉,早因年久,被風吹落。朝陽斜照中,疏影加,一目分明。上面空無所有,哪裏來的人影?
老人斷後,相隔還有好幾丈,先未留意,後聽鴉鴉奔去一説,趕來詢問。上下一看,那是山中特產一種不知名的巨木,質甚堅細,樹身雖枯,仍是實心,連個小都沒有。
回憶方才喊聲離地甚高,極似有人在空中發話,不像是在樹上,否則斷無不見之理。老人平雖然不信神鬼,樣樣都要看見才算,但知路清、雙珠不會説謊,鴉鴉也説曾經聽到頭上有人説話,只是説得又尖又急,沒聽出説些什麼,回憶昨出林入谷,沿途所見景象許多可疑,如非附近有極猛惡兇毒之物盤踞,怎會連個飛鳥都未見到?別的野獸更不必説,單是方才登高遙望所見大象之多便是驚人,由不得又添了憂疑。
略一盤算,覺着山人所説可以休息的那片花樹,雖然要小得多,中間還有溝壑隔斷,似與前面花林盡頭相連。山人曾由當地往來多次,如有危險,不會每次都在當地停當。
自己帶有繩橋飛索,多寬溝壑也能設法越過,還是趕到那裏再尋阿成、龍都下落比較穩妥,便向眾人發令:朝側面大片花林中進發。空中人語雖非好兆,但未看出他的蹤跡。
事已至此,只得沉穩心神,多加戒備,往前走去。
雙珠近和阿成情義越深,雖因事關多人安危,不便強留,又料空中警告,必有原因,當地又都看到,並無影跡,留也無用,一面跟着人走,心中卻是難過已極。鴉鴉也因龍都失蹤,急得眼花亂轉,正拉着雙珠的手隨眾前行,忽然驚道:“那是什麼?”隨將雙珠的手掙落,往旁趕去。雙珠跟往一看,乃是一斷了的樹枝,旁邊地上還有血跡。
二人一看,便認出那是阿成昨削來探路之用的一,跟着又發現沙泥地裏有幾處腳印,也是二人所留。
老人阿龐聞聲折轉,伏在地上仔細查看,又朝附近淺草地裏聞嗅,驚喜道:“乖女兒,你放心,他二人並未被蟒吃。還是鴉鴉先料的對,定是昨夜看出我們快要出谷,為雲霧所阻,往探路,恐我們攔阻,假裝覓地睡眠,拿了樹枝,由黑暗中穿雲而下,走到這裏,無意中被樹絆了一跤,手中樹枝也被折斷,手也撞破,起來再走。只不知已是天明雲散,如何還未回來?事雖可慮,人必未死。也許貪功心盛,走出較遠,歸途了方向,呼喊不應,一不小心,二次跌傷,困在前面。據我觀察,人決趕在前面,不在這裏。可惜草多,腳印共只幾處,不易跟蹤。我們且朝腳尖方向尋去,不問好壞,終可尋見他們下落。如非這裏形勢可怕,這好天氣,連飛鳥影子都未見到一隻,不敢出聲亂喊,只要大家分途尋去,同聲呼嘯,必有回應無疑。”忽聽鴉鴉笑指道:“老公公,那不是兩隻鳥兒?”眾人抬頭一看,果是兩隻飛鳥,約有喜鵲般大,通體翠綠,一雙紅眼好看已極,在眾人頭上飛舞盤旋,也未看出何處飛來,飛得甚快,離地約有三四丈,靈活已極。鴉鴉取出兩支無毒的竹弩,待要朝上去,吃雙玉一把拉住,埋怨道:“這兩隻翠鳥真個好看,我還不曾見過。這類活得好好的東西,又不害人,無故傷它作什?”鴉鴉剛把弩箭收好。內中一隻翠烏,忽似箭一般做一弧形,凌空飛落,似由眾人頭上越過,離地不過丈許,飛得甚低。
雙珠姊妹方覺那鳥膽大,下面這多的人,刀矛映,一點不怕,那鳥已貼着人頭三四尺,電也似急往斜刺裏花林中飛去,鴉鴉終是童心,見鳥飛甚低,離頭不遠,更往下降,縱身想抓,忽然“啊呀”一聲驚呼。原來那鳥雙爪抓有沙土,過時就勢打下,打得鴉鴉滿頭滿臉都是,疼痛非常,總算眼未打傷。急怒加,忙取弩箭想要去,鳥已飛往花林之中,不見蹤跡。
那片花林又高又大,滿樹繁花,玉雪也似,老遠便聞到一股清香,枝葉繁茂,樹身筆直,疏密相間,亭亭如蓋。地上淺草成茵,落英繽紛。哪一株都廕庇畝許以上,一眼望過去,花海也似,少説也有好幾千株。鳥便投往花林深處,如何追它得上?雙珠見烏專打鴉鴉,急得鴉鴉口中咒罵,雙腳亂跳,笑説:“那鳥不打別人,專和你開玩笑,可見是你自己不好,無故想要傷它。也許此鳥能通人言,特意給你吃點苦頭呢!”鴉鴉氣道:“二姑專一氣我!我説的是漢話,連山中的人都聽不懂,它怎曉得?好在我們尋人走的也是這一路,早晚被我遇上,不打它個半死,才奇怪呢!”説時,雙珠等已照老人所説,把人分散開來,各自小心戒備,照方才阿成所留腳印去路花林一面搜索過去,雙玉看出雙珠心急,已和路清搶往前面,忙和鴉鴉隨後追上。
方才崖上遠望,花林就在眼前,相隔不遠,密層層都是酒杯大小的白花,中間略有起伏之處。因樹甚高,看不出別的,只覺是片平野。及至走進,入林不遠,才知林中藏有溪谷,那樹也只前面一片較密,後半便是稀多密少。走着走着,地勢忽然低降,現出一個極大的谷口,其形如叉。谷口就是叉頭,成一淺平斜坡,低下去約有數十丈。谷徑到此,忽分為三個叉尖,朝前伸去,風景奇秀,更勝於前。
開始到達的是加加為首一隊,跟着,路清和雙珠姊妹另外兩隊也由側面尋來。看出這條三岔谷,形勢奇特、風景清麗還不去説它,最難得是那麼整齊乾淨,彷彿長期有人打掃一樣。前面谷徑曲曲彎彎,分三面斜出去,與老人所説花林並不相連。內裏似有幾處可以通行,因是谷中地低,花林到此又往谷旁崖上長去,外觀大片花林,只前面微微有點高低,實則盡頭一面正是下面山谷左右的危崖。
雙珠、鴉鴉隨了眾人已快趕到谷底三岔路口,忽然發現地上現出許多蹄印,最大的竟有小樹細,心方一驚;老人已由後面帶了未一羣野人飛馳追來,口中急呼:“我們無意之中又入險地!如今後面無數大象業已追來,下面谷中恐還藏有別的猛獸,象羣又快掩到,後退無路。你們快隨我來,看準哪條谷口好走,能否去往崖上暫避,再作打算。”邊説,人已一路縱躍飛馳趕到前面,貼着地皮,朝三岔谷口匆匆查看了一遍,便令眾人往左邊一條趕去,一面發出緊急號令,催眾快走。
雙珠姊妹,方覺這等走法離開去路越遠,意趕往前面探詢,忽聽獸蹄踏地之聲震山撼野,隱隱傳來,知道象最靈巧,雖然身子龐大,走起路來並無多大聲息,如非被人怒,或是受驚遇敵,大羣飛馳不會發出這大響聲。心中一驚,忙即隨眾向前飛馳。趕進左邊穀也只裏許來路,便聽前面傳來信號。抬頭一看,前隊的人業朝谷中心一座廣約三畝、上豐下鋭的平頂孤峯之上攀援上去,獸蹄踏地之聲也越來越近。耳聽老人急呼“快來”趕到一看,老人拿着他那一柄蠻刀,立在峯旁一株石筍之上,正在指揮發令,催眾速上,先上的人已將繩梯飛索紛紛縋下。
那峯形似一朵白雲,輪園蟠曲而起,到頂方始展開,姿態靈秀,石白如玉,好看已極。又當谷中間盆地之上,地勢寬大。四面和兩崖上下長滿花草香蘭、修竹喬松之類,乾淨得不見絲毫灰塵。離地雖然不高,只三四丈,因見中往裏凹進,石質堅滑,蛇獸決難援上。絕好避害之地,但是四面孤立,如被包圍,想要身卻是艱難。
路清見此形勢,方一遲疑,見二女和眾野人已照老人所説分頭搶上。回顧來路,無數大象宛如一條極長大的灰龍,由谷口來路那面水也似蜿蜒飛馳而來,相隔已近,此外更無道路。從小生長邊荒,深知這東西的習兇猛無比,又最合羣,招惹不得,老人又在厲聲催促,非要等人上完才肯上去,便往崖頂援上。老人也到了上面,忽然“噫”了一聲。
眾人見那象羣來勢宛如狂濤怒湧,萬馬奔騰,驚天動地,猛惡已極,以為蹤跡被它發現,朝人攻到。人少象多,似此猛獸,非到萬不得已,不宜與之拼命,只得守避。眼看越追越近,方想要被圍困,誰知那象羣由上衝下,趕到三岔路口忽然轉折,往右面谷中湧去,由此和走馬燈一般,蜿蜒出沒於另外兩條山谷的花林之中。隔着幾處缺口,看得真。
雙玉、鴉鴉默數象數,已過去少説也有好幾百只。因為生得高大,為首兩隻老象,一對長牙已快低垂及地,不時昂首仰鼻,向空吼嘯,走起來又多單行,看去聲勢更覺驚人。
眾人看出當地乃是象羣盤踞之所,新由谷外迴轉,並非有意為敵。老人阿龐又在百忙中查看出象羣往來之路,事前避開。照此形勢,只要看清地理,等到象羣過完,輕悄悄由它後面逃將過去,便可無害,心也定了許多。
雙珠姊妹正告路清和老人,説:“這類野象真個心靈,看它走得那麼整齊,始終一毫不亂,真和受過馴練一樣。”忽聽空中又在笑罵道:“你們這些野人快要死了!”這時人們驚魂乍定,笑語喧譁,語聲來處又高,連雙珠姊妹也未聽清。只鴉鴉一人聽到,偏又不在二女身側。等二女、路清得知,仰望業已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