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達克的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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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是你啊,達克,我以為只是重名。能坐上聖城裁判所所長的位子,還打出一片天地,讓我刮目相看呢。”
“彼此彼此,莫爾斯先生,您現在該升任警長了吧?”
“託您的福,還好。”沒錯,眼前這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就是達克的第一任上司,斯內爾港警署的老警員莫爾斯。達克入職時,在他手下領略了職場的艱難。
兩人認出對方,賠償了老闆損失,然後一起前往裁判所,費爾南德斯並沒有跟着。
裁判所小會議室裏,達克請莫爾斯落座,給他倒了杯咖啡:“當初年輕不懂事,給您添了不少麻煩,請見諒。”
“最大的麻煩是大家都以為你死了。我覺得可惜,一個有前途的年輕人,卻栽在了惡魔島。”
“身之計,事後也沒有機會給大家解釋,實在抱歉——算不算因公殉職?有撫卹麼?”莫爾斯哈哈一笑:“都在我那存着呢。事發第二天你妹妹也跑了,誰都不知道去了哪,我就幫你領出來存着了。”達克正氣凜然:“那還是還給財務吧。我不佔國家便宜。”兩人一起大笑。
笑罷,莫爾斯道:“現在,你能理解我為什麼要拋棄父親了吧?”
“不理解。”
“他是個狂熱的神,他想的永遠是高尚的神,偉大的神。在他看來苦修士一樣的生活是通向天國的階梯,身體力行。他最大的愛好是看那些不守清規戒律的教徒倒黴,然後得意洋洋地宣稱內心的平安才是唯一的家園。”達克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他突然發現伊莎貝拉是對的,不該摻和別人的家事。
但莫爾斯卻打開了話匣子:“他從來不關心我和我母親。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他反覆詢問的竟然是喪葬是不是符合禮節。”
“或許…或許作為真正的教徒,他希望深愛的人也能達到自己的標準吧?”莫爾斯攤攤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不甘心做他的附庸,我要離開他,離開他奉為金科玉律的教條,我有我的路。”達克身子微微前傾:“您知道您剛才的話有多少個‘我’麼?”
“什麼意思?”
“據我的經驗,反覆強調‘我’的傢伙,很大可能是神病,或者偏執狂。”
“所以用偏執狂來對付偏執狂,不是正好?”
“是這樣啊,我再問個問題,您結婚了嗎?有子女嗎?”
“我能反問一句您問這個問題的立場嗎?”
“這不是問,您可以不回答,我的意思是,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是否意味着,您在報復什麼?”莫爾斯突然啞巴了。
達克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原來,您自己都沒意識到。是否您覺得,天下女子都是尋常脂粉,無一絲一毫可取之處?還是説,您覺得自己能力太差,不足以支撐一個家庭?”
“當然不。”
“我來告訴您原因吧,您在害怕。”
“我有什麼可害怕的!”
“您在害怕變成費爾南德斯先生那樣的人。即使您選擇了另外的生活道路,但兒時的夢魘一直環繞左右,您知道什麼是錯的,卻不知道什麼是對的——不知道怎麼做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莫爾斯沉默不語。
“父親不是可有可無的,他或許會死,可影子一直都在。我很小的時候失去了父親,可依然記得他因為過度勞而彎曲的脊背和臉頰上淌的汗水;他不會讀書寫字,可在我面前會盡量裝得談吐文雅,話裏話外都是‘上等人’該如何如何。我甚至曾經瞧不起他,但是後來,在對他的懷念中,我成為了現在的我。看來,我們對父親和男人的理解,稍微有點不同呢。”莫爾斯有些不以為然:“達克,雖然你已經貴為裁判所所長,但論起悲歡離合,我比你見得多——謝謝你為我家所做的一切。”這句話的潛台詞是:這是老子的家事,管閒事管到這個程度,你已經夠啦。
“當然,我管不着,但影響對您的觀——您説這會不會影響您使命的達成呢?多蘭德王國的特使先生?”氣氛突然凝固了。
過了一會,莫爾斯慢慢地道:“你怎麼知道?”
“我雖然離開了多蘭德,但情報網還在。作為現在大陸風頭正勁的政治明星,又怎麼能不考慮各方的反應?多蘭德一定會派人跟我接觸,只是沒想到是您來。”
“個人歸個人,正事歸正事。”達克狡黠地笑道:“不,在我看來一個人如果是好人,那麼他多半不會做壞事;反過來也一樣。您怎麼樣不歸我管,但費爾南德斯先生是我重要的手下,他無心工作,我這做上級的也很為難啊,這讓我怎麼跟您談‘正事’呢?”
“你撒謊。”
“説對了,我是在撒謊。但對您來説有區別嗎?或者,您跟多蘭德説一聲,換個人來?”莫爾斯一口氣憋在喉嚨裏差點沒上來。
老子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跟這得志小人一般見識。
莫爾斯道:“好,那麼,我該怎麼辦?去跪下求老頭兒寬恕?”
“道歉是必須的,但雙方都有過失,我不希望看到你們把品嚐回憶的苦酒當做一三餐,拿着這個。”達克從懷裏摸出一疊鈔票遞過去。
“這是?”
“帶着你的老頭兒在洛爾馬城裏玩三天,一切開銷算我的,但不許打我的旗號。我的手下會盯着你們,三天之內,老頭兒要是有半個不字,你就別想從我這得到一絲半點的東西!”莫爾斯愣愣地盯着達克,像看到一個聖人,又像看到一個傻子。最後,他冷冷地哼了一聲,一把抓起鈔票,再見也沒説一句,出門去了。
伊莎貝拉悄悄從隔間裏走出來:“達克,你這是…”
“拉拉,聯繫羅伊斯和彼特拉克,把r?r和b?b的情報力量調動起來,三天之內,摸清楚這傢伙的底細,我要知道他背後站着的到底是誰,要幹什麼!”
“他背後不是多蘭德王室嗎?”
“要是那麼簡單就好嘍,多蘭德王國的立儲問題已經越來越成為一個麻煩——兩個王子一個王女,你説國王那老頭當初生一個多好!”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跟我們關係不大,但是跟烏爾比諾有關係。”伊莎貝拉一驚:“失敗者會鋌而走險,去尋求烏爾比諾那些危險的技術?”
“你以為勝利者不會?新王登基,一場對外戰爭的勝利是多麼好的裝潢,神而又神、高深莫測的技術是多麼有力的保障!”達克咬牙切齒“本來按我的節奏,用改革的方法來,用不了多久烏爾比諾那一套就沒人信了,他就死硬了,這回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