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解脱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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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蓋面的大雨終於淋醒了昏的姐,她虛弱地摟着我的頸背,夢囈似的喃喃着説:“不要…不要害小燦…”
“沒事了!沒事了!”我忍着眼淚安她説:“姐,我沒事,我在這裏。”
“小燦…”她吃力地張開了眼睛:“你沒事…就好了…”
“姐,你不要説了!快到醫院了…”我的眼淚不斷地下,連同那些雨點一滴滴的打在她全無血的臉上。
“小燦,姐對不起你…”她還是無力地嗚咽着:“我快不成了…你不用再理我…”牛頭嬸在旁看得直抹眼淚。
“別胡説!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大吼着。
“姐…對不起你…”姐一直呢喃着這句話。
到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昨晚我冒着大風大雨終於跑到了醫院,剛把姐託到護理人員的手裏,自己就力昏了過去。
“啊,你醒了,不要亂動!”護士嬸嬸見到我醒了,馬上按着不准我坐起來:“你的頭和手腳都受了傷…暫時不能動。”她非常嚴厲的喝道。
我卻堅持着撐起身來:“那…姐呢?”腦袋刺刺痛的,包成了一大包,我想伸手去摸,卻發現原來自己的雙手也被繃帶重重的包裹起來,只看到了少許手指。
“唉!你們年輕人真不小心,大了肚就凡事都要小心點嘛!”她有點腦怒地説,但嚴厲的語氣馬上便緩和了下來:“不用擔心,你那小愛人總算救回來了,可惜肚裏面那個小的卻保不住了…”我一愣,孩子…保不住了?
想不到護士嬸嬸接下來的話,卻讓我更為震撼:“還有,你的大伯在掉下樓梯時折斷了脖子,也已經去了!”
“什…什麼?”我的錯愕很荒謬的被她演繹成了悲慟,她還輕拍我的肩膀安我説:“也難怪的,接連失去了兩個親人。但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順變啊。”後來牛頭伯悄悄地告訴我,他回到我家做了些手腳,成好像是意外的樣子。
又告訴公安説姐在大風雨中突然肚痛,我和大伯扶她下樓時,樓梯突然坍塌了。
我們那問老房子破破爛爛的,再加上牛頭伯為人一向老實,人緣也不錯,想不到居然混了過去。公安調查後,結案是意外。
後來我才知道,牛頭叔其實也花了錢打點打點…到我可以勉強下牀的時候,馬上便跑了去看姐。
她也是剛酲來,還要卧在病榻上打點滴,但看到是我,也掙扎起來,伏進我懷裏放聲大哭。我用力地抱着她,心中又是歉疚、又是憐惜。直到她哭夠哭累了,我們才靜靜地相擁着,享受那陣“再世為人”的喜悦。
這一次我們兩個的小命可説是撿回來的了…尤其是她…要不是樓梯坍塌下來時大伯剛好墊在她下面,她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傷得那麼輕||只是折斷了幾骨頭,擦傷了少許頭臉。
“小燦,孩子沒了…”她哭喊着,語氣中佔了三分的悲傷,有七分卻倒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其實我不也是一樣嗎?我們所有人,包括了牛頭叔、牛頭嬸…還有姐自己。
嘴裏雖然沒説出來,但心裏對於這次保不住胎兒的事,其實都像是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雖然聽起來有點涼薄,但那始終是那頭老狼的孽種啊…姐算是最傷心的一個了,小產對一個母親帶來的內心創傷,可不是我們旁人所能理解的。
小由在第二天也趕回來了,原來她學校放寒假了。
她看到卧在病牀上虛弱的姐姐,馬上便摟着她大聲地哭了起來,好一會兒兩姐妹才在父母的勸中止住了眼淚。牛頭叔叫小由喚我“姐夫”但她卻不肯,還是叫我“小燦”我也不敢逗她,不知怎的,我對她總像有份歉疚…我比姐早出院,她因為在掉下樓梯時碰裂了骨盆,所以要多待一個星期。
回到家後,我翻遍了大伯的房間,終於在衣櫃屜底下的暗格裏發現了這幾年來父母寄回來的幾十封信,另外,還有幾萬元現鈔…原來大伯一直在騙我爸媽,説我染了慢疾病,病情不重,但卻需要長期吃補藥,不斷地叫他們寄錢回來。
我連忙寫了封信,告訴爸媽他們大伯死了的事,叫他們馬上回來。
在小由回廣州之前,我每天都會跟她一起跑到醫院陪姐。但除了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幾乎都不會跟我説半句話。
到她假期結束,要回廣州的前一天,在我們回家吃晚飯的路上,她才終於打破了沉默。
橙黃的夕陽半卡在遠山的山上,晚霞在小由清麗的俏臉上鍍上了一抹淡淡的金黃,閃閃發亮的。我悄悄地偷望着那個美麗的側面,心裏亂成一團的。
“小燦,”她終於説話了:“你是真心愛姐姐的嗎?己“小由…”我一呆,不由得嘆了口氣:“我欠姐的實在太多了…”
“我不是問你有沒有虧欠她!”她冷冷地説:“我是問你愛不愛她?”
“我…”我遲疑了一下“我…我想…我是愛她的…”我又再頓了一下“而且…我們已經是夫了…”她忽然停下了腳步,我一回頭,只看到她滿眼是淚,狠狠地瞪着我。
“小由…”我的心登時慌了“對…對不起…我…我…”我説得亂七八糟的。
小由咬了咬下,忽地撲了上來,一張嘴便吻上了我那錯愕的嘴。我完全不懂得反應,呆呆地抱着她顫慄的雙肩。突然間上一陣劇痛,小由已經用力推開我跑了,一邊跑還在一邊哭着説:“死小燦,我恨你…我恨死你…”我撫着淌血的嘴,愣愣地呆在沙路上,望在那慢慢的融進了落斜輝的孤伶背影,心中只到陣陣的刺痛。
小由第二天一早便乘車回廣州了。送行的時候,牛頭叔言又止地看着我,似乎想開口發問;但牛頭嬸卻拉開了他,不讓他問下去。
姐可以出院時,我的父母也終於趕回來了。見到多年沒見的雙親,我當然又是興奮,又是傷心了,像個小孩子似的擁着他們哭得停不下來。而他們見到我原來已經那麼高大了,都很是慨;還很懊悔地説對我不起,這幾年來為了賺錢,把我完全忽略了,讓我受了那麼多的苦。
爸媽説,他們在香港捱了幾年,做了點小生意,也真的賺了點錢。這些年來他們斷斷續續的已經寄了將近二十萬回來,給大伯修葺祖屋和替我治病。誰知所託非人,那個大壞蛋竟是騙他們的,把錢都扣了起來,全部拿去花天酒地!
他們也説一直想申請我到香港去團聚,但因為他們在香港沒住滿七年,還不是永久居民,所以還沒有資格。而且香港的人口政策也已經收緊了,現在想申請內地的子女去團聚已經沒從前那麼容易…他們也問起了我的婚事,我便怯怯地牽着姐的手,向他們説明了我們的關係…當然,我們把大伯跟她的事瞞住了。
其實爸媽和牛頭叔從小就認識,也很喜歡姐兩姐妹,因此對這個小媳婦也沒什麼意見;只是自怨自艾的責怪自己沒時間把我教好,讓我小小年紀就壞了人家閨女的名節,還大了人家的肚皮…知道不能跟爸媽一起,我當然很失望;唯有退而求其次,向他們再一次提出了要跟姐搬到廣州去的事。他們對這個提議都很贊同,畢竟那裏比較接近香港,他們要回來探我也會方便些。而且大城市始終比較發達,教育的水準也比農村好,將來再升學的機會也大一點。再加上那裏有姐的阿姨幫忙照顧我們,他們也可以放心一些。
於是他們便馬上開始聯絡在廣州的朋友,替我安排遷居和找學校的事。
至於我和姐,由於我還沒成年,因此他們雖然不反對我娶姐,但正式更改户籍的事,還是要等到我滿了十八歲才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