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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渤泥國裏尋青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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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萊金的海灘上,安子奇百無聊賴地睡在躺椅上。一望無垠的藍大海,海邊婆娑搖曳的椰樹,温暖怡人的陽光,都沒有引起安子奇的興趣。甚至成羣在海灘上嬉戲的女郎,也沒有引起安子奇多看一眼。

到文萊已經將近十天,本來以為一到文萊就可以找到建文帝秘藏的傳國玉璽,想不到查遍文萊的地圖,問遍文萊的嚮導,沒有人知道青峯山,當然也無法找到藏在青峯山下的傳國玉璽。

文萊雖然華僑不少,可華僑都是講難懂的客家話,就算安子奇反覆比劃提問,那些華僑最多能講變味的廣東話,讓安子奇聽了如在雲裏霧裏。

當然大多數人能講英語,可是安子奇無法用正確的英語翻譯建文帝密旨上的線索。尤其是古代的文言文,翻譯成英語,簡直讓安子奇自己都不忍入耳。

安子奇想過不少辦法,查找當年建文帝避難文萊的遺址,也是辦法之一。可文萊地處熱帶,中國傳統的木結構不可能在文萊温暖濕的海洋氣候中長期保存。所以儘管在文萊傳説中有中國遺址,可無一例外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建文帝密旨中提到的石佛和石函當然不會腐爛,可文萊在佛教鼎盛時留下無數佛像,有雕刻在巨石上的,也有到處供奉的。蓮花石函伴隨石佛到處都是,要想在這些石佛中找到建文帝留下的線索,簡直難如上天。

一個皮膚黝黑,身穿比基尼的女郎走過來,指着安子奇旁邊的一張空餘躺椅用生硬的普通話説:“這裏有人?”安子奇漠然搖頭説:“沒,沒人。”女郎微微一笑,坐到躺椅上説:“我在這裏躺一會,你不會反對吧?”安子奇還是漠然:“你想躺就躺,不會影響我。”女郎把手裏拿的一隻瓶子擰開,朝手上倒了一堆白體,在身上擦抹一遍後,躺在躺椅上,側頭對閉眼養神的安子奇看了一會,突然問:“你是到這裏度假的?”安子奇沒有睜開眼,懶洋洋地説:“不,對,也算是度假的?”女郎笑嘻嘻地説:“我看不像,你不像是來度假的。”安子奇不想回答,依舊閉着眼睛,想着建文帝的密旨。忽然轉頭對依舊在躺椅上閉眼的女郎看看:“在文萊將近十天,還沒有遇到能講普通話的當地人,從這個女郎的皮膚和穿着來看,應該不是大陸到這裏旅遊度假的,難道她是當地人?”安子奇馬上在躺椅上坐起來,對那個女郎仔細看了一會,説:“小姐,你剛才説什麼?”女郎沒有睜眼,卻彷彿知道安子奇在盯着她,無表情地説:“盯着別人看,是不禮貌的,盯着穿泳衣的美女看,尤其不禮貌。”安子奇的臉一紅,趕緊翻身躺下,喃喃地想解釋。

女郎睜眼笑了起來,大聲説:“你怎麼不看了?我不是美女?”女郎的皮膚雖然黝黑,臉型和身材卻是標準的美人。長髮披散,細,削肩長腿,尤其一笑出一口潔白的細齒,更增添了女郎的撫媚。

安子奇喃喃地説:“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女郎把放在沙灘上的瓶子遞給安子奇説:“既然你想看,還不如幫我擦防曬。”安子奇遲疑伸手過去,接過女郎手中的防曬,尷尬地看看仰面躺着的女郎,又對周圍看看,海灘上到處都是穿比基尼的女郎,甚至有上身完全**的,大大方方在海灘上閒逛。安子奇知道,其中有不少是女,難道躺在他旁邊的女郎也是女?

女郎翻了一個身,臉朝下躺着説:“先擦我背上,剛才我一個人沒法擦。”安子奇離開躺椅,把防曬倒在手上,然後在女郎的背上塗抹。

女郎叫起來:“你難道不會幫美女擦防曬?用力輕一點好不好。”安子奇確實不會,也沒有這個閒情去和躺着的女郎**塗抹,匆匆在女郎的背上塗抹一遍後,便退回到自己的躺椅旁,收拾東西準備離去。

女郎翻過身,看到安子奇在收拾東西,趕緊説:“你怎麼要走?還有這裏沒擦。”安子奇提起拎包,對女郎説:“對不起,我還有事。”看到安子奇已經轉身,女郎説:“你想去圖書館?”安子奇驚愕地停住,轉身問:“你怎麼知道我會去圖書館?”女郎笑起來,指着沙灘上的防曬説:“你先幫我擦完,我就講給你聽。”安子奇搖搖頭,把手裏的拎包放下,拿起防曬倒了一點,輕輕在女郎的肩上,口和腹部塗抹。女郎高聳的部起伏着,安子奇小心翼翼地儘量不去觸摸女郎的部位,等把女郎的全身塗抹一遍,安子奇才説:“都擦完了。”女郎皺起眉頭説:“你實在是差勁,連討美女喜歡都不會,怪不得…”安子奇聽出女郎話裏有話,趕緊説:“怪不得什麼?”女郎翻身坐起,對安子奇看了好一會,才説:“你不認識我?”皮膚黝黑,長髮披散,安子奇努力回想,最後還是搖頭説:“我沒有印象,難道你認識我?”女郎説:“你再想想?”看到安子奇還是搖頭,女郎嘆口氣説:“在圖書館,我幫你找過書。你忘了?也許我真的不是美女。”安子奇驚喜地説:“你是,你是圖書館的管理員?對不起,我當時沒注意。”安子奇到文萊的國家圖書館去過兩次,都是為了尋找文萊的古地名。確實有一個長髮的管理員幫他找過書,不過當時都是用英語談,而且管理員穿着工作服,完全沒法和眼前的三點式女郎聯繫起來。

女郎笑起來,對安子奇説:“剛才我是和你開玩笑的,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不會到海灘上來。所以我在海灘上看到你,還以為認錯人。”

“為什麼我不會到海灘上來?”女郎説:“我在圖書館工作幾年,還從來沒有遇到有人想借閲這樣的書。我一直以為看這樣書的人都是老古板,所以我特意試探一下,想不到你還真是老古板,連幫美女擦防曬都不會。”安子奇尷尬地笑了笑説:“我過去從來沒有幫人擦過防曬,再説…”

“再説你不認識我?想説這樣話的人就是老古板。”安子奇默然,停了一會説:“我真的有事,我要走了。”女郎説:“你在圖書館盡是借閲文萊過去歷史這樣一類書,我想你越過大洋到旅遊勝地文萊,不會只是想了解文萊的過去吧。”

“我,我想在文萊找些資料。”

“找什麼樣的資料?難道你是研究文萊的專家?”安子奇解釋説:“在中國有這樣的傳説,説是明朝的一個皇帝曾經到過文萊。我碰巧在研究這個皇帝,所以想借到文萊的機會找這方面的資料。”

“你找到沒有?”安子奇搖搖頭説:“沒有,本就沒有明朝皇帝到過文萊的記載,也許那個皇帝從來沒有到過文萊。”女郎拍手説:“我知道,是有個明朝的皇帝到過文萊。”安子奇幾乎跳起來:“你知道?你真的知道?”女郎得意地説:“我當然知道,這是我的秘密,全文萊就我一個人知道。”安子奇用哀求的聲音説:“那,那你告訴我,他是哪個皇帝?為什麼要到文萊來,他居住的遺址在哪裏?”女郎看了安子奇一眼説:“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我會,會保留到我去世,然後…”安子奇不知道女郎的話是真是假,只得説:“我沒有其他的惡意,我只是想了解明朝皇帝的經歷,你真的不想告訴我?”女郎笑起來説:“你真不是紳士,要想從美女口裏打聽事情,總得有紳士風度才行。明朝的皇帝,多了不起的人,難道像我現在這樣就可以隨便談論?”安子奇再次尷尬起來,連忙站起來説:“不知小姐今晚有沒有空?”女郎也站起來説:“本來是有個約會,如果你誠心請我,我可以把約會推後。”安子奇恭恭敬敬彎下説:“我想請小姐和我共進晚餐,地點,地點就…”女郎和安子奇同時大笑起來,女郎把沙灘上的防曬拿到手上,指着遠處的一幢樓説:“地點還是我來選,你到更衣室那裏等我。”安子奇趕快沖洗換衣,站在更衣樓門前等了好一會,才見女郎穿着低的連衣裙走出來,看到安子奇就説:“你動作真快,在這裏等了多久?”安子奇説:“沒有多少時間,就一會兒。”女郎挽住安子奇的手,指着遠處説:“我知道有一家中國餐館,佈置得很好,我今天帶你去見識見識。”安子奇和女郎緩行,安子奇問:“我還沒有請教小姐的芳名。”女郎把嘴一撇説:“什麼芳名,我的文萊名字你也搞不清,還不如記我的中國名字。我爺爺叫我媛,你也可以叫我媛。”安子奇低頭説:“原來是媛小姐,我姓諸,諸子奇。”媛搖頭説:“什麼媛小姐,難聽死了,你就叫我媛,我叫你子奇,又順口又好記。”兩人如情侶一般慢慢走到媛所説的中國餐廳,一進門,服務員彎鞠躬用英語説:“歡先生,歡夫人,兩位裏面請。”聽到服務員稱先生夫人,安子奇以為媛會臉紅,想不到媛只是微微一笑,説:“我們想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吃飯。”服務員馬上説:“先生夫人請這邊走。”走進一個相當小巧的包廂,服務員送上菜單,安子奇接過來遞給媛説:“還是你來點。”媛只是對菜單看看,便把菜單放在桌上,用手指輕輕敲着桌子説:“其實我們也不是想來吃什麼名菜,我聽説你們餐廳最近請了一箇中國來的廚師,我就想讓他用最中國式的燒法給我們燒幾個菜。”服務員低頭退出,媛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安子奇斟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不過只是略為喝了一口便放下説:“這裏沒有好茶,只能解渴,不能算喝茶。”安子奇媛對中國的習俗極其悉,不好奇地問:“你是在文萊長大的?”媛點頭説:“是的,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文萊,生在文萊,長在文萊。”

“那你怎麼…”

“你是説怎麼會説中國話,會知道中國的習俗?我祖上是中國人,我當然會説中國話。”

“你祖上?你祖上是什麼時候移民文萊的?”媛再次大笑:“什麼叫移民?還沒有文萊的時候,我祖上就住在這裏。”安子奇也再次驚奇:“還沒有文萊?你,你祖上在文萊還叫…”媛搶着説:“你猜對了,文萊還叫渤泥的時候,我祖上就到這裏了。”安子奇長長噓了口氣,媛的祖上肯定是當年建文帝避居文萊時所帶的衞士,想不到過了那麼多年,這些衞士的後代還堅持講中國話,還堅持中國的習俗。安子奇動地説:“真沒想到,你祖上跟隨明朝皇帝來到這裏的,多少年了,還是沒有忘記中國。”媛笑嘻嘻地説:“我説我知道,你還不信。”

“我相信,既然你知道明朝的皇帝到過這裏,你知道不知道有座山,叫青峯山的。”安子奇説。

這次輪到媛跳起來:“你知道青峯山?你説,你怎麼知道青峯山的?”媛的臉馬上變得沉重,彷彿安子奇知道青峯山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我,我是從一本古書上讀到的,難道文萊沒有青峯山?”安子奇不知道媛為什麼會這樣,只得小心翼翼地回答。

媛的臉一下變得刷白,服務員把酒菜端上來,媛也不碰,只是呆呆地看着安子奇,一直沒有説話。安子奇不明白媛究竟遇到什麼,為什麼她聽到自己説起青峯山,會有這個表情。

媛嘴裏動,彷彿在對自己説話,整整過了半個小時,桌上的酒菜已經不冒熱氣,服務員站在遠處低聲説:“先生,夫人,是不是對燒的菜不滿?”媛彷彿終於想通一件事,臉上的紅暈浮上來,聽到服務員在問是不是菜燒得不好,馬上回答説:“不,菜很好,你幫把這些菜去熱一下。”服務員端出酒菜,媛見安子奇還在望着她,便笑着説:“沒有什麼事,只是我突然…,還是先吃飯,吃好飯再説。”一直到吃完飯,媛再沒有説過一句話,安子奇生怕説錯,自然也沒有話。不過安子奇覺到,媛肯定知道青峯山。

飯後離開餐廳,自然是安子奇搶着付錢。走出餐廳,媛沒有像來時那樣挽住安子奇,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在前面走。安子奇不敢離開媛,只得走在媛的身邊,走了很長時間,兩個人沒有説過一句話。

早已暗了下來,林蔭道上已經沒有遊人,媛忽然站住説:“我現在不知道你是否是好人,不過我還是相信你。現在我問你,你是不是想找青峯山?”安子奇分辨説:“是,我確實是在書上看到…”媛打斷安子奇的話説:“我問你,你是不是想知道青峯山在哪裏?”安子奇終於點頭説:“是的,我到文萊,就是想找青峯山。”媛説:“好,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找青峯山的目的是什麼。現在你把我帶到你住的賓館去,我有話要在賓館説。”安子奇想不通媛為什麼有話不能在這裏説,不過看媛的臉是認真的,便挽住媛的手説:“賓館就在前面,我看你有點心神不寧,還是到賓館去休息一下。”進了賓館的房間,媛拿起一塊“請勿打擾”的牌子掛在房間的門鎖上,安子奇想到餐廳服務員説的先生夫人,心裏惴惴地想:“難道她是…”媛彷彿看出安子奇心裏想的,坐在沙發上説:“你千萬不要以為我是女,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你坐在我的房間裏是為我好?”媛沒有回答安子奇的問話,依然重複在林蔭道上的話説:“子奇,你真的想找青峯山?”安子奇也再次堅定地説:“是的,我是來找青峯山的。”媛説出了一句可怕的話:“凡是知道青峯山的,一律殺無赦。”安子奇對殺無赦當然不怕,只是這句話在媛的口中説出,顯得格外詭異,安子奇微微一笑説:“如果你殺不了我,怎麼辦?”媛朝安子奇看看,臉蒼白地説:“那我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