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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案第十二章養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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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他們就找到了張賓。他在院子對面的雜物室裏。他正劈柴給廚房的爐灶燒火。劈柴的小斧子還攥在他手裏。靠着門還有一把大斧子,斧刃上留着一片深紅的血痕,和張賓後腦的傷口正好吻合。

醫生查看了一下死者,分析説:“毫無疑問,兇手偷偷溜到他身後,當時他正彎着,只需要掄起斧子,一下就能砸到他頭上。”耿漢中從房間裏找到一個麪粉篩,急忙從斧子柄上灑粉末,希望能找出指紋。

法官一本正經地問:“幹這件事需要很大力氣嗎?”醫生嚴肅地説:“不,一個普通女人的力氣就夠了,如果你想問的是這個。”他慌忙看了看四周,看見趙靜和辛黎都進了廚房,心想,趙靜要想做這件事簡直易如反掌,她有運動員的體格。辛黎從表面上看像是體弱無力,然而這類女人往往有一股蠻勁兒。況且,凡是癲狂的人,都會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巨大力量。更讓人奇怪的是,這些人當中,只有辛黎一大早就出去了,只有她嫌疑最大。

蹲在地上的耿漢中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説:“沒有指紋,想必當時就擦乾淨了。”忽然傳來一陣大笑,大家急忙轉過身去。趙靜站在院子裏。她喊叫的聲音又尖又亮,接着是一陣狂笑:“哈哈,這島上養蜂嗎?誰能告訴我,我們到哪兒採蜂啊?”大家凝視着她。在大家眾目睽睽之下,她這樣一個女孩竟然發了瘋。

她繼續怪聲怪調地叫喊着:“你們都是一羣傻瓜!你們以為我瘋了?難道你們還沒有看出來嗎?我們房間裏那首歌謠,七個小和尚,舉斧砍柴火,失手砍掉頭,七個只剩六。六個小和尚,捅了馬蜂窩,蜂來無處躲。六個只剩五。你們想想,十個小和尚,出門偷吃,不幸噎住喉。十個只剩九。劉嚴就是被酒嗆死的;九個小和尚,唸經到夜半,清早叫不應,九個只剩八。孫虹是在睡覺中死去的;八個小和尚,周遊到荒島,連不離去,八個只剩七。尚安是在海邊被殺的。每一個人的死亡都和歌謠一一符合,難道你們還沒有看出來嗎?”大家一想,果真是這麼回事。這裏佈置好的一切,都是兇手計劃好的。他們要按照歌謠中的方式一個一個死去。歌謠説得很明白。他們十個人都會死,第六個人將被蜂蟄死!

平靜過後,他們意識到無論如何,飯還是要吃的。今天的早餐是兩個女人準備的。她們準備了火腿、煎蛋和一些速食燕麥片。這頓早餐的氣氛和昨天完全不同,每個人都客氣極了:“我給你倒些咖啡吧。辛大姐?趙靜,你要火腿嗎?再來杯燕麥粥?”從表面看去,這六個人輕鬆鎮定。但是他們的內心呢?心神不寧,腦子裏的想法不停地打轉~~~下一個是誰?下一個該輪到誰了?六個小瓷人,只剩六個小瓷人了,今晚會是誰呢?

吃過早餐。法官清了清喉嚨,聲音低沉。表情嚴肅地説:“我們還是聚在一起談談眼下的情況比較好。半小時後在書房碰頭,怎麼樣?”大家都哼了一聲,表示同意。趙靜把盤子收起來説:“我來收拾吧。”葛超走過來説:“我們幫你把餐具拿到廚房去。”辛黎站起來想幫忙,但很快又頹然坐下。她捂着頭抱歉地説:“真是不好意思,我想幫趙靜收拾餐具,可不知道為什麼。我頭暈得厲害。”醫生一聽,立即走上前去,熱情地問:“頭疼嗎?這也難怪,經歷了這麼多事,我可以給你開點兒~~~”

“不要!”這兩個字像炸彈一樣。從她嘴裏炸出來。所有人都被她嚇了一跳。醫生的臉刷地一下紅透了。他這才注意到辛黎的臉寫滿了恐懼和警惕。醫生尷尬地説:“那就隨便你好了。”她依舊固執地説:“我什麼東西都不吃,什麼也不要。我就想在這兒安靜地坐一會兒,等這陣頭暈過去。”他們都沒再説什麼,把餐具收拾乾淨。當他們一個一個進入廚房的時候,只有辛黎獨自坐在客廳裏。有一陣子,她還能糊糊地聽見廚房裏低低的談話聲。漸漸地,頭暈好多了。濃濃的睏意向她襲來,似乎只要閉上眼就能睡着了。她覺得耳朵裏有嗡嗡聲,或是有什麼東西在房間裏嗡嗡作響。她想起來了,似乎是一隻大黃蜂。她真的看見了一隻黃蜂,正趴在窗户上。她記得今天早晨趙靜提到了蜂。

她又看到,房間裏好像有人,全身濕透,渾身滴水~~~一滴~~~一滴~~~王蕊,她的養女從河裏爬上來,一頭栽倒在她身邊,臉上滿是埋怨和痛恨~~~辛黎尖叫着想要喊出聲,但她死活喊不出聲~~~房間裏沒有別人,只剩下她自己~~~她聽到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溺死的女孩磕磕絆絆地邁着腳步,腳步聲很輕,輕輕地踢拉着走過來~~~她鼻孔裏鑽進了濕氣,有冰涼的東西在動。窗户上,黃蜂嗡嗡地叫着,嗡嗡~~~此時此刻,她到被針刺了一下。那隻黃蜂對着她的脖子叮了下去~~~半小時後,大家都老老實實待在書房裏,等着辛黎。大家誰也不説話,沒有人願意打破這種沉默。趙靜第一個開口説:“要不,我去叫她來?”耿漢中急忙説:“再等等吧,她這會兒正心虛呢。想想早上,只有她一個人披着雨衣跑出去,説什麼去看海。天知道她幹了什麼。你們也看到了張賓是早上劈柴的時候被殺的,也就是説,他是一早上被殺的。那時,起牀的只有辛黎。我發誓,我們要找的兇手就是她。”醫生反問説:“那麼,你告訴我,她殺人的動機是什麼?”

“肯定是犯病了唄,要不就是*受害者。你知道我在她房間裏看到什麼,《*輪》、《菠蘿心經》什麼的,我看她一定是*的追隨者。”醫生點頭説:“很有可能,我不反對你的看法,但是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趙靜也附和説:“剛才,我們倆在廚房幫大家準備早餐的時候,我發現她的行為很不正常,她的眼神很恐怖,就像殺人殺紅了眼似的~~~”説着,她打了一個寒噤,渾身開始哆嗦。

葛超中肯地説:“我看未必。單憑這些還不足以判斷她就是兇手。因為我們大家到現在都是心有餘悸。”耿漢中鼻子中輕輕哼了一聲。在他心中,已經認定辛黎是兇手。他補充説:“你們還記得嗎,第一天晚上,音響播放控訴原因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坐着沒動,還説什麼‘無可奉告’。為什麼?因為她本就不能解釋!”趙靜按捺不住,連忙説:“你説得不對,後來她對我解釋了,她告訴我真相了。她沒有殺王蕊,她是自己跳河死的。”趙靜把那天早上辛黎對她説的事複述了一遍:王蕊,她是留在辛黎身邊的養女。她辛辛苦苦將王蕊養大,可她是一個不檢點的女孩。她和一個野男人發生了關係懷孕了。辛黎忍受不了這點,讓她立刻滾出她家,永遠不要回來。王蕊無家可歸,又羞愧難當,最後跳河自殺了。”大家聽完後,法官總結説:“她倒是很坦白。我個人認為,她會那麼做倒是一點兒也不奇怪。趙靜,請你説説,你覺得她有沒有愧意,或者因為後悔而深內疚呢?”趙靜誠實地回答説:“本沒有,她沒有一絲悔意。她告訴我説,王蕊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要是她老老實實,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她看着我的時候,眼神坦然,毫無愧疚,顯得冷酷又自信。”耿漢中嘆説:“可真是個鐵石心腸的老女人啊!這種不苟言笑的老女人,完全是出於嫉妒。”法官瞥了一眼牆上的大掛鐘,冷冷地説:“現在的時間是十點四十五分,是時候請辛黎來參加我們的回憶了。”耿漢中反問説:“我們只把她請過來,不採取任何行動?”法官公事公辦地説:“我們現在能採取什麼行動呢?就目前來看,我們對辛黎僅僅是懷疑而已。不過,我想請李晰醫生特別留意她的一舉一動。好了,我們回客廳去吧!”他們魚貫而出走進客廳。他們發現辛黎——那個老女人和大家離開房間時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那把椅子上。從背後看過去沒有任何異常,只是她似乎沒有察覺到大家走進了這間屋子。

耿漢中大老遠就幸災樂禍地嚷道:“呵呵,辛大姐,你怎麼還坐在那兒?這個時候,佛祖也救不了你,説説吧,今天早晨,你都去哪兒了?或者你正好去了院子裏的雜物室,你正好看見了張賓被斧子砍掉腦袋?”可惜他沒有得到老女人的任何回覆。她依舊一動不動地待在那把椅子上,沒有回頭,像座靜止不動的雕像。

緊接着,他們看到了她的臉:面部充血,嘴烏青,雙眼驚恐地瞪着。耿漢中驚呼説:“天哪,她竟然死了?”她用她的死解除了自己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