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九十五章蹊蹺的事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一塊塊染成了血紅的紗布被擲在地上,筱蓉動作麻利地給慶王止着血。好在此前已經充分估計到了情況的嚴重,她才不至於臨場慌亂。

過了約莫一刻鐘,肚子裏的血水才慢慢地清理乾淨,這時候,內臟器官也清晰了。她慢慢地一個一個地排查着,終於在脾臟那兒發現了一處創口,約有一寸長,像個小孩的嘴,正汩汩地朝外冒着血。

找到了,終於找到了!筱蓉心裏一陣欣喜,也對這次的手術更有了一份把握。

她拿紗布摁壓住脾臟的傷口一會兒,等出血少了,才對雲書嶽道:“你用這個夾子夾着紗布壓在這個傷口處,記住,不能太用力,也不能不用力,我來把它縫合上!”雲書嶽乖乖地聽她吩咐,接過她手中的夾子,全神貫注地摁着那處傷口。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人體的內臟,血腥的氣息衝得他腦門一陣陣發暈,可是想想這是他父王的內臟,若是控制不了的話,他父王就會一命歸西的,他才咬牙堅持了下來。

筱蓉拿起早就穿好的針線,重新把自己染了血水的手在濃鹽水裏沖泡了,這才走到慶王面前,低頭縫合起來。在縫合的過程中,她不時地指點着雲書嶽怎麼按壓傷口,怎麼用力…

漸漸地,雲書嶽不再膽戰心驚了,竟然能夠靜下心來看着她靈巧的手上下翻飛。好像一位擅長女工的女子,縫出來的針腳那叫一個細密!

這麼一個兇悍的女子,在他印象裏還從來沒見過,沒想到她縫起傷口來竟然那麼嫺。低下的頭上垂下了一縷青絲,斜斜地覆蓋着她的半邊臉,讓本來就蒙着面紗的她,顯得更加神秘了。

一截玉藕般的頸子從衣領中出來。像是一塊上好的玉,温潤地散發着處子的氣息。雲書嶽的心,漸漸地不再慌亂了,眼前血腥的一幕,他也漸漸地能接受了。

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啊,為何成裏要蒙着面紗?莫非她被毀容了,不敢見人?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最大,雲書嶽內心裏莫名地升起了一絲憐惜。

筱蓉飛快練地縫合着傷口,心無旁騖,只想快點兒讓傷口聚攏在一起。不再出血,壓兒就沒體會出別人此刻是什麼心思。

好不容易縫完了最後一針,數了數。這麼大點的傷口,因為是在內臟裏,竟足足縫合了二十多針,不過這樣,也省得後再綻開來更麻煩了。

右手嫺地打了一個結。筱蓉抓起一把剪刀減掉了剩下的線,這才仰起脖子晃晃肩,卻覺得頸椎發酸,有點兒直不起來。

還這麼小的年紀,若是常常幹這種活兒,後會得頸椎上的病的。筱蓉心裏想着還是得多培養幾個接班人。省得她天天這麼拼命了。

這個傷口縫合好了,筱蓉就用紗布一遍一遍地消毒,擦着血水。省得裏頭染了,那可就是前功盡棄了。

雲書嶽站在一邊手足無措地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就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忙碌的小女子,從一開始覺得她彪悍,不像個女子樣兒。現在卻覺得忙碌起來的女子比那些膽小怕事兒、成裏蜚短長的女人似乎更引人。

不知不覺地。他想揭開她的面紗看看她的臉:究竟有什麼可怕的地方不敢見人呢?

好不容易處理完內裏的傷口,筱蓉習慣地低頭説了一句:“數數紗布。”兩個丫頭早就癱坐在角落裏。連看都不敢看,聞着那一股血腥味兒只覺得心頭一陣噁心,捂着嘴想吐,可又不敢跑到外頭去。因為一旦出了門,將來這王府可就進不去了。

她們又是看過王爺光着身子的,還能嫁得出去嗎?

可是真到了需要她們上手幹活的時候,她們又不能幹。

見筱蓉説完了話,就低了頭在那兒穿線,雲書嶽回臉望了角落裏的那兩個丫頭,不自覺地嘆一口氣,徑自蹲了身子去數角落裏的紗布了。

一塊,兩塊…一共是十六塊。就這麼幾塊紗布,他來來回回數了好幾遍,生怕有什麼差池。雖然不知道筱蓉讓他數的用意,可他還是仔細認真地數了。

完了,走到筱蓉身邊,輕輕説道:“總共是十六塊!”

“哦,那就對。”正專心致志地紉針線的筱蓉頭也不抬就回了這麼一句。雲書嶽雖然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可能得到她的首肯,心,竟然莫名劇烈地跳了幾下。

等筱蓉把所有的傷口都縫合完了,天已近黃昏。室內的光線暗淡起來,筱蓉的眼睛只覺得有些費力。

雲書嶽扭頭看了看還窩在角落裏的那兩個大丫頭,無奈地嘆息一聲,只是這裏他還不能離開,只能吩咐她們兩個:“去點蠟燭來。”平裏,主人歇息的屋子裏白都不放燭台和蠟燭的,都放在隔壁的小房間裏,等天晚了,自然有丫頭點好了送過來。

兩個丫頭聽見雲書嶽這個話,先是面面相覷了下,兩個人互相攙扶着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卻沒有要出去的打算。

雲書嶽不由火了:這王家的丫頭膽子也太大了吧?連他的吩咐都不聽?

板着臉正要發火時,筱蓉索然無味地開口了:“算了,別勉強她們了,我這也就縫完了,只不過光線不好,針腳歪歪扭扭地不大好看罷了。不過在這兒平裏誰也看不到!”自嘲般地笑笑,筱蓉扭臉看了兩個丫頭一眼,笑道:“人家可是等着進王府呢,哪捨得到外頭啊?”雲書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説過的,只要她們守在這裏伺候慶王,等慶王醒了就讓她們入府做妾的。她們不想到隔壁點蠟燭去,為的就是守在這裏等着做妾呢。

鄙夷地瞥了她們一眼,雲書嶽不待筱蓉吩咐,主動地蹲下身子點數起筱蓉用過的紗布了。

筱蓉伸展了下痠痛的胳膊和脖子,站起身來,就看到雲書嶽正默默地數着紗布,心裏不由一樂:這傢伙,倒上路!要不是個世子,她還真想招他來學醫呢。

忙活了大半天,直把她累得痠背疼的,接下來的護理更重要,這會兒把着慶王的脈搏並沒有什麼異常,趁着這個空當兒她可得出去透透氣,好好地歇一歇,吃點兒東西補充體力,預備着晚上再熬夜。

無意中,她瞧見剛剛數完了紗布的雲書嶽正直起身子,那米黃的卧龍帶上掛着一個煙紫的荷包,裏頭一塊玉佩的纓絡垂了下來,眼看着要掉下來了。

鑑於這個世子配合得還比較不錯的情況下,筱蓉出聲提醒:“那個,世子爺,你的玉佩要掉了。”雲書嶽拍了拍手,這才把荷包裏的玉佩拿出來,理了理纓絡,待裝進去。

那塊玉佩雕刻美,玉質純淨,散發着温潤的光芒,攤在他的手心裏,靜靜地躺着,就像一個小小的蠶兒。

筱蓉猛然覺得心頭被什麼給快速地揪了一下,身子有點兒站立不穩了,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想要看清楚那塊玉佩的樣子。

這玉佩,她真是再悉不過了。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會從裏衣裏掏出來摩挲一遍。帶着體温的玉,像是一個體貼的情人般,子久了,筱蓉漸漸地對它生出了情。

明知道這塊玉佩是爹孃慘死的見證,有了它,説不定就能尋到殺父仇人,可她,竟然喜歡上了它。

雲書嶽見筱蓉舉止異常,身形踉蹌地朝他走來,也吃驚起來,關切地問道:“你,你還好吧?是不是太累了?”忙要喊人來扶。

筱蓉卻瘋魔了一般不管不顧地從他手裏搶過那塊玉佩,顫抖着聲兒問道:“這玉,你從哪裏得來的?”雲書嶽很奇怪她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心裏就有些不悦,可看在她辛辛苦苦給他父王治病的份兒上,他還是一五一十地代了:“這是我小時候兒父王送我的,説是,説是長大了送給心愛的人…”他畢竟還是個頭小子,説這樣的話,臉情不自地就紅了。

筱蓉可沒有聽見他後頭的話,她只知道這是他的父親,也就是正躺在這兒的王爺傳給他的。

先前李氏臨終前給她的那塊玉佩,這時候正貼身掛在她的脖子上,無論她去過什麼地方,遭受過什麼磨難,都沒有離開過它一天。

眼下,她竟然見到了一塊和她的一模一樣的玉佩,讓她怎能不動萬分!

説不定,這個王爺知道她的爹孃是怎麼死的也未可知。甚至,就是他親手殺死了她的爹孃?

她心裏撲撲地亂跳,雜七雜八的東西一湧而入,讓她只覺得腦袋像要炸開了一樣。這消息來得也太快了些!

摸了摸雲書嶽的玉佩,筱蓉還是還回去了。就算是找到了殺父仇人,也不能動手啊!目前的她實力還太薄弱,胳膊擰不過大腿,她還得隱忍,忍到她能報仇的那一天為止!

不動聲地縮回了手,筱蓉展齒一笑:“世子爺的這塊玉佩真是少見啊,小女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東西呢。”不留痕跡地説成是自己被玉佩引,而沒有別的心思。雲書嶽先前還有些懷疑,此時聽了這話,也就釋然地一笑:也許,這鄉野裏的小女子沒見過什麼好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