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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撞進紀醫生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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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跟隨黑衣女人撞進紀醫生家裏的宋青,對金錢第一次有了一種異樣的覺。她覺得一疊疊的紙幣與夜、黑袍等遮掩的東西有關,它天生的具有神秘及鋌而走險的質。

宋青的突然撞進屋,使紀醫生和黑衣女人經歷了一陣短暫的慌亂。尤其是宋青與黑衣女人直接面對以後,紀醫生知道他的秘密的幕布已被撕開。於是,乾脆袒了他與這位藥品商之間的易。當然,這種袒表示出他對宋青的控制已經很有信心。

那位叫做袁女士的黑衣女人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她鬆了一口氣,從緻的手提包裏摸出香煙,優雅地點燃,覺好像是貴客受到了保姆的打擾而仍顯寬容大度一樣。

怒氣衝衝的宋青已經了氣,她到那個曾在夜半出現的臉慘白的黑衣女人正在暗處笑話她,並且説,我的分身術你沒有識破,怎麼?跟蹤錯了吧?

眼下,黑衣女人與紀醫生就當着她在書房裏清點起錢來。一疊一疊的百元大鈔,宋青只有在銀行的櫃枱裏看見過這種景象。從醫院趕過來的紀醫生還穿着白大褂,與這個黑衣黑裙的女人湊在一起,這種原始的彩組合使夾在他們中間的金錢顯得花花綠綠的一片離。最後,他們各自收揀起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黑衣女人提上了她的挎包,臨走時對宋青曖昧地一笑,然後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在門被碰上的那一剎那,宋青捂着臉哭起來。這不僅是因為她與紀醫生的曖昧關係第一次出現在別人眼中,而更令她絕望的是,紀醫生在處理這件事情上的自信,使她明白了自己已被人勒着喉嚨的境遇。她絕望地想,難道,這都是我給秦麗用錯了藥後應得的懲罰嗎?她想到了每個休息,自己便必須來到這個房子裏,穿上各式各樣的董雪的服裝,站着舞着讓紀醫生欣賞,這是怎樣的屈辱啊。

紀醫生拍着她的肩説,別哭了,我讓你看見這些錢,是想讓你知道,我可以保障你的生活。如果董雪回不來了,你可以代替她,以後也不需要工作了,我會娶你的。

宋青止住哭聲,抬起臉咬牙罵道,壞蛋!臭錢!

紀醫生像哭一樣笑了幾聲,顫抖的手點上香煙,説,是的,臭錢!我也這樣罵過,董雪也這樣罵過。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為了這臭錢,董雪作為歌舞團的尖子演員,會到酒吧去跳舞嗎?自從我認識她、娶了她以後,我就發誓要掙錢,要很多很多錢!我做到了,我給董雪買的貴重衣服10個女人也穿不完,我讓她在家養花彈琴,我不讓她再為任何人工作,可她卻鬧着要出去做事,這真是命運。那天,她從美容院下班後就再沒回來,你説,這不是命運嗎?

那天晚上,宋青第一次知道了董雪的身世。她出生在一個城市貧民的家庭,父親在一家街道工廠工作,母親是家庭婦女,有時靠給別人帶帶嬰兒掙些補貼。她和妹妹董楓從小就記不得穿過什麼漂亮衣服。鄰居的孩子常欺負她們兩姊妹,這使得她們格孤僻。可是,老天有眼,她和妹妹董楓在這種艱難灰的生活中,卻一天天出落得無比漂亮,俊俏的五官,高桃的身材,惹得鄰居們嘖嘖稱羨。後來,她從舞蹈學校畢業,分配到市歌舞團;董楓讀的是衞生學校,畢業後分配在一家神病醫院作護士。正當生活一帆風順的時候,已患肝病住院幾年的父親撒手歸西,其間已欠下了10多萬元的治療費用,都是向親朋好友借的。母親一急之下雙目失明,病倒在牀上,長年都得請人護理。錢這個東西,一下子像懸在頭上的刀子,使董雪與董楓這兩姐妹輾轉難眠。

怎麼辦?生活得過下去,欠親朋好友的10多萬債務早晚也得歸還。兩姐妹一合算,董楓便利用雙休去作家庭病牀的護理,董雪便去了酒吧跳舞,每晚跳兩支舞,能掙到30元,當然,如果有客人送鮮花,100元一束,她與酒吧對分,每束花能掙到50元。然而,董雪就從沒得到過鮮花,因為她跳的舞太正統,服裝也不暴,客人幾乎不看,酒吧老闆幾次威脅説,如果她再不改變風格,只好讓她走人。

這時,紀醫生出現了,紀醫生用5000元錢買下酒吧的所有鮮花給她送上台來,成了這個酒吧長久傳誦的新聞。董雪哭了,小時候受人欺負時也不哭泣的董雪在小舞台上掉下了大滴的淚珠。

這就是百變的金錢,集魔鬼與天使於一身的金錢。且裏還有人的遺骨,她怎麼一點兒也沒提到呢?宋青在紀醫生的講述中,望着寫字枱上的那一大疊鈔票,眼前不糊起來。剛才,紀醫生與黑衣女人分錢的場面又搖晃在她眼前,她到頭暈。

這時,外面的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那腳步聲很輕很輕,顯得小心翼翼的。正是這樣,那聲音更讓人心驚。宋青一下子清醒過來,緊張地盯着紀醫生。紀醫生也直了,彷彿是直覺地到董雪回來了一樣。

再側耳細聽,腳步聲又若有若無地消失了。

作為一個寫作者,探秘一些奇怪的事也許是一種本。但是,實際發生的事遠沒有寫作那樣,可以慢慢地謀篇佈局。實際上,當你經歷一些事件時,你會發現自己本無法預測下文。那天,當我躲在攝影室的更衣室裏,目睹了舉刀的手出現之後,糟糕透頂的事發生了。

按照薇薇的設計,到這時,我應該拉斷電源,然後趁着一片漆黑迅速溜走,以結束這次探秘。然而,更衣室的牆上,薇薇所記得的那個總電閘卻沒有了,也許早就換了地方。

我沒法出去了。外面,一片驚嚇過後,薇薇在和攝影師談着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顯然,她看着燈光久久不熄已經心慌意亂了。

後來,薇薇鑽回了更衣間,我給她指指空蕩蕩的牆上,意思是指責她的心大意。她很驚訝,想了想湊在我耳邊低語道,我邀他們出去喝茶,你再設法走掉。我點頭同意。薇薇在我的背後換好衣服後走了出去。

我聽見她提議與攝影師出去喝茶,攝影師似乎很愉快地答應了,我鬆了一口氣。薇薇説,小吳也和我們一起去吧,攝影師説,燈光就不去了,這裏要收拾收拾。

又是出乎意外,這個叫小吳的燈光助理不走,我如何能夠身?薇薇顯然也沒有了辦法,她與攝影師幾番爭執過後,我便聽見腳步聲下了樓。顯然,薇薇無可奈何地將這道難題留給我自己處理了。

我呆坐在更衣室的牆角,正緊張地思考身的辦法,突然,門簾掀開,那個叫小吳的胖姑娘已一頭撞了進來。她顯然是想進來整理整理的,卻萬萬沒有想到裏面還待著一個大活人。我聽見她尖叫一聲就往外跑。不好,這樣若驚動了剛走不遠的攝影師可就麻煩了。我心急火燎地跑出去拉住她説,別怕別怕,我是薇薇的朋友。

小吳已癱坐在地毯上,怔怔地問,你要幹什麼?我説,你別怕,聽我慢慢講。

我儘量將來這裏察看奇怪景象的事講得很慢,以便讓她的情緒安定下來。最後我問,這舉着刀的手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吳對我搖頭。她大約20來歲,很胖,卻穿着一件吊帶式短衫,兩支手臂胖乎乎的。

我説,你知道的,説説,這是怎麼回事?我已決定順勢將這事説透,因此故意將聲調變得很嚴肅,我説,你不講,我只好去叫警察了!我之所以敢於這樣問,是因為我在剛才攝影時,已經從門簾後面看出了破綻。

小吳仍然搖頭。我嚴厲地説,我已看見了你在燈上耍的花招,是不是需要叫警察來?説完這話,我心裏想笑,嚇唬人,警察管這事嗎?

沒想到,小吳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她説,別叫警察,我不會害誰的,我只是心裏太悶了。

我讓她出了那個蒙在燈上的小玩意兒,這是一個用硬紙板剪出的圖案,放在燈上,便打出了那個可怕的景象,一隻手握着一把刀,還很真的。

我的口氣緩和下來,我説你講講,為什麼要這樣做?確實,一個女孩子做這事,絕非是簡單的惡作劇。關鍵是,這事從一年多前董雪來拍照時開始發生,這之中究竟有什麼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