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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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寇英傑從而猜想着他必然也有痛苦,痛苦的源必然是來自昔,到底為什麼,他可就不知道了。
眼前已是隆冬的寒冷天氣,尖鋭的寒風象刀子般的刺痛着他的肌膚,接近山窪子裏的那片靜水,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冰。
入夜時,朱空翼特地送來了一張大熊皮。
寇英傑在山邊生了一堆火,誠邀朱空翼留下一談,後者很快的留下了。
寇英傑發覺到他今穿着的裝束略有不同,上身加了一襲豹皮背心,下身破例的穿了一條長褲子,光赤的雙腳上,也加了一雙薄底的京靴。這雙靴子質地華貴,靴面上刺繡着二龍奪珠的畫面,顯示出來自昔的大內皇族!除此之外,他背後還多了一口劍。
五個月以來,這口形式古雅的長劍,一直懸在他所居住處的石壁上,從不曾見他摘下來取用過,這時忽然摘下來佩戴背後,使得寇英傑大驚異,然而他依然保持着緘默。
他已把他的脾氣情摸得十分清楚,深深知道,設非是對方自願出口,休想套問出他的片語隻字。所以,寇英傑明見他疾裝勁服,身佩兵刃,卻不加追問,朱空翼也不自行道出。
略微沉默了片刻,朱空翼才拿起一截樹枝,在地上寫下“我要出去一趟,三五天之內約可轉回,特來向你道別!”寇英傑道:“去哪裏?”朱空翼在地下寫下“京城”二字。
寇英傑原想問他原因,可是朱空翼似乎不想多説,他繼續在地下寫道:“這裏即將落雪,天氣很冷,你元罡初成,只怕還受不往,夜裏入睡時切記不可受寒,我返回之後即可與你切磋劍法了。”寇英傑怔了一下道:“什麼是元罡?”朱空翼寫道:“也就是用以御體的元始罡氣,這半年以來,你所培練的正是這種氣機,你此刻尚體會不出這門功力的用途,但是不久之後,你卻可覺出它的妙用無窮,你的苦心絕不會白費的!”寇英傑深為動道:“朱兄對我如此厚愛,真不知何以為報,他如有用到小弟之處,雖肝腦塗地,亦在所不惜!”朱空翼臉上泛起了一片輕微笑容,未置可否。過了一會兒,他又用樹枝在地上寫道:“我從來也不曾問過你的家世,你可曾成過婚麼?”寇英傑臉微微一紅,搖搖頭道:“還不曾。”他想不到朱空翼竟然會有此一問,當下乘機反問道:“朱兄你呢?”朱空翼神一凝,略為遲猶了一下,才點了一下頭。
寇英傑登時呆了一呆,他吶吶的道:“那麼嫂夫人如今還健在麼?”朱空翼眸子裏立刻湧現出一片怒光,寇英傑心中一驚,半年以來,他還從來不曾見他發過怒,即使象眼前這般的表情,也是第一次見過,心裏不深為後悔有此一問。
卻見朱空翼深深的了一口氣,卻又點了一下頭。
有了剛才的表情,寇英傑不便再往下問。
朱空翼似乎很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他那雙內藴神光的眸子,在寇英傑臉上轉着,微微頷首,隨即在地上寫道:“這麼説,你目前尚是童身了?”寇英傑想不到他會有此一問,怪不好意思的點了一下頭道:“正是。”朱空翼臉上閃過一片希罕的表情,寫道:“怪不得你進展如此之速,你原有深厚的武功基,經過這次強力築基功夫之後,必然得獲大成,未來進展不可限量,只是在未來百之內,尚須謹慎,不使外魔分心才是上上之策!”書寫至此,擲下手上樹枝,站起來轉身向外步出。
寇英傑跟出來,月之下,只見他步履輕巧的點踏着水面,已越過了眼前的這片河面,登上了彼岸高山,閃得幾閃,隨即無蹤。
在燈下,他緩緩的展開了那捲魚龍百變圖畫,外寒風異常凜烈,真有飛沙走石之勢。
他心裏有一種説不出的淒涼,盤膝跌坐在熊皮上,他的那雙眸子不經意的又落在了面前圖畫上。已經有過十幾次的經驗,自從那一次畫像歡騰之後,就再也沒有絲毫異狀,一百條魚,仍然是一百條魚,魚是死的,水是凝的,其間的意義至為單純。他幾乎覺到灰心了。
這一次,他仍然未曾抱着多大的希望。
然而情形卻顯然有異,當他目光方自向畫上一落,即覺得目光已深深的被畫上的百條鯉魚所住,婆娑的燈光下,那畫上的一百條金鯉,顯然又變活了。
寇英傑內心由不住一陣大喜。然而,有了前番兩次的經驗,他再也不敢掉以輕心,頓時雙目下簾,輕輕閉上了眼睛,一時凝神運息,作了一番調息工作。
約半盞茶後,他再睜開眸子,重新向着面前那張畫上打量過去,這一次,似乎立刻收到了功效。在一片閃爍的水光鱗甲之間,那一百條戲波的金鯉果然復活了,由第一次開始,按着畫上所顯示的動作,一條條展示出來。
寇英傑警惕着這番靈思來得不易,當下意不旁騖,只是把目光註定在第一條魚身上。
他身上重複象以往的那兩次一樣,開始起了震動,漸漸的,這種震動越來越劇烈,給他覺,有如萬馬奔騰,山崩海嘯那般的猛烈,耳鼓間的鳴叫聲,隨之亦起。
然而,這一切卻不似以往的那兩次那般,給他無可忍耐的痛苦。
他盤坐的身子,也不再隨着內在的震動而動搖,意志亦能專注而不分散,漸漸的他體內的震動愈來愈猛,耳鼓間的鳴聲亦愈來愈大。就在他開始覺到難以受支持的一刻,忽然,他體會到由丹田內散佈出一股奇熱氣機,這股熱,很快的在他全身四肢間擴散開來,頓時心凝智,痛楚大減。
也就在這一刻,耳鼓間響起了一聲雷鳴,全身亦隨之大大的震動了一下。
寇英傑未曾倒下去,他全身上下,早已為體內滲出的汗水得一片濕漉淋漓,但神振奮,不曾到有絲毫的怠倦,反之,注意力更為深入集中,在那聲震耳聾的雷鳴之後,內在的情緒,竟然突地安靜了下來。
安靜!無比的沉靜!一切的聲音,在極短的一剎那間,完全消逝無蹤。
他身上覺到一陣異常的舒服,彷彿由奔騰駭的汪洋大海忽然來到了水波不興的靜湖裏。耳朵裏響起了一片水聲,水聲發自那捲金鯉躍波的圖畫,現在他才算真正領略到魚躍趣情。
耳朵再也沒有干擾思維的任何噪音,歡騰活潑的魚躍場面繼續着,畫面的幻化,較諸真實的景象有過之而無不及。
驀地,他面前的這張畫,在他視覺裏一下子變得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