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自會來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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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家姑姑的親生女兒，算是莊婉自家的妹子，也説得過去了。可名義上，不還是把嫂子的妹妹嫁給小姑的丈夫？什麼混賬賬！傳出去胤禛還要臉麼，整個四爺府還要臉嗎？啪嗒。

“這事，是阿瑪讓額娘跟我説的？”莊婉手中的茶杯重重地落在杯拖上，抬頭皮笑不笑地看着面前的覺羅氏“我家爺不可能答應，便是我也不可能應。

大哥的腦子糊塗了吧，這種話也説的出？爹爹居然還…”

“我自然是不答應的，只把你爹糊了過去。”覺羅氏覆上莊婉的手，一雙眼睛滿是慈愛，輕聲道“只是如今家裏的事額娘也不上手了。家裏現今靠不住，額娘思來想去，卻還是叫你知道的好。”＊＊＊聞言，莊婉一驚。

“額娘這是什麼意思？”話説着。就想到先前肆無忌憚的二嫂馬佳氏“莫非跟二嫂有關係？”覺羅氏嘆了口氣，深覺得自己對不起女兒，卻還是把話道出，原來，費揚古自從身子不大好後，就擔心起府上的後事來。

然而他素來青睞長子星輝，只覺得星輝實打實地隨他，尤其是費揚古病倒後，照顧他的覺羅氏便有些顧不來，也跟着病了些子。

費揚古就想着趁這個機會把府上的事都給星輝夫婦，卻不想星輝的嫡郭絡羅氏是個身子不行的，壓撐不住枱面。

郭絡羅氏是覺羅氏做主給星輝定的子，費揚古便嫌棄覺羅氏給自己最有出息的兒子拖後腿，再加上五格始終不學無術。

頓時遷怒到覺羅氏身上，正在這時，費揚古嫡親的妹子找上門了，想把膝下的庶女馬佳氏説給富昌。費揚古是個人武將，當年也是疼愛嫡妹的，妹妹一提這事就立刻同意了。

嫁進來的馬佳氏子朗深得費揚古心意，加上富昌是星輝的得力兄弟。自那以後，家裏的外事便給了星輝，內務則是馬佳氏打理的，便是覺羅氏的病好了，也沒改變。莊婉一直以為這種糟心事只會出現在旁人家，卻不想自己孃家竟然也有一盤亂賬。

她怎麼也想不到，當年深愛子的費揚古，如今會對子這般嫌棄怠慢，也想不到曾經疼愛自己的兄長轉而會想出這樣對自己殘忍的事。

亦或者，費揚古當初本就是因為子的族勢力才刻意對覺羅氏好，而星輝等對自己的長兄關懷下，一直掩蓋着一顆因為庶出而不滿的心。莊婉的手心涼涼的。

但覆蓋在她手背上的手卻更冷。家中生出這樣的事，必然不是一天兩天，但覺羅氏卻一直忍着不敢對同樣被丈夫冷遇的女兒講，看着頭髮間掩不住白髮的覺羅氏，莊婉心下痠疼，把覺羅氏的手捂了起來。

“莫擔心，額娘，我過的很好。”莊婉笑了笑，神清冷“只是額娘得知道，這般下去卻是不行的。”星輝的意圖，莊婉大概能明白些。這個下賤的法子估計不是星輝想出來的，自家兄弟自己清楚。

星輝是個腦子活絡的，不會看不清楚這事給自家人帶來的損害，自小費揚古在一家利害上耳提面命，星輝算計到自己身上，怎麼都該思量思量。

覺羅氏是個明理的，庶子也好從未怠慢過，五格沒出生時，星輝也是照着嫡子養的。母子情兄妹情，若説是假的，那覺羅氏也未免太失敗，但不管舊情如何，星輝他卻還是這麼做了。

或許，有利於自己的主子給自己更多信賴，有利於獲得更多來自主子的提拔，有利於在四貝勒府安釘子，有利於打擊五格鞏固自己的繼承權…

星輝是八阿哥黨，最近胤禛回京後查辦了不少官員，恐怕也少不了八阿哥的人，想到八阿哥在大臣中的好口碑，莊婉心裏冷笑，手伸這麼長也不怕斷。

只是，馬佳氏如何就樂於淌這渾水，卻又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難不成，是馬佳氏家想搭上四阿哥的線想在奪嫡中分一杯羹？仔細想想，奪嫡是朝廷命臣和阿哥們才能牽扯的事。

對於下面的小官員而言並沒有直觀利弊，只怕覺得多幾條船就多點選擇的人不在少數。莊婉只覺得有些好笑。

原想着管管後院那些個女人，收好丈夫，這子就這麼過去了，偏偏又來了家族碾壓嫡庶紛爭這茬，莫非是覺得她過得太輕鬆，硬給她麻煩？她不知道原身的四福晉會怎麼做。

但她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任何企圖來干擾和奪取她現在生活的人，她都不會手軟。莊婉安撫了覺羅氏，順帶代她留意星輝和馬佳氏等人的動向。覺羅氏心緒不穩，莊婉遲疑了會兒，便還是把弘安留在了覺羅氏身邊陪她，自己便要往女眷席面上去。

她好歹是貝勒子，於情於理都不能不出現。剛出了主院，面便見到了大概是從前面開溜跑到後面來的五格。見了莊婉從對面來。

那張和她相仿的年輕的臉上便洋溢出燦爛的笑容。

“小妹，這麼些子不見，想死哥哥了！”莊婉看着五格嘻嘻哈哈不知所愁的模樣。

頓時皺起了眉。覺羅氏無奈而絕望的訴説，一字一句如同針一樣紮在她的心上，可偏偏同為子女，怎麼這五格卻還是如此歡。

虧得自己還曾對他抱有希望，明明是腦子聰明的傢伙，怎麼偏偏在這家事上如此的不開竅！莊婉頓時火氣，勾了勾角，擺擺手讓身後跟着的竹湘退去，自己上前“四哥怎麼來了，莫不是又從阿瑪他們身邊開溜了？”

“哎。那種地方你知道的，最是無聊不過了，我煩得很。”五格哈哈笑出聲，完全未留意到莊婉臉上的陰霾“怎麼不見我小侄子？快叫我抱抱…”啪…清脆的巴掌聲嚇得沒走遠的竹湘趕緊拉着旁邊嚇到的帶路丫頭跑路了。五格臉上的笑意還沒散去，側臉上的疼痛讓他的耳朵有些嗡鳴，他怔怔地摸上臉，一張英俊的臉呆滯地有些傻氣。

“妹妹…你怎麼打我…”

“這一巴掌，是打你從阿瑪的賀壽席面上開溜！五格，你可真是好膽子。一把年紀了還這麼隨，自家阿瑪的壽辰你嫌煩，你還要不要臉了？在別人嘴裏，你還如何堪為人子？！”莊婉冷笑了聲，見他模樣呆愣，揮手又給了他一巴掌。

“這第二巴掌，是打你把額娘照顧成這個樣子。你自己瞎鬧騰就算了，偏偏落人嘴柄讓人作踐到額娘身上！你自己被打一頓沒事，可轉頭額娘卻要被阿瑪遷怒，連管家權都被奪了。

我出嫁前你説你幫我照顧額娘，你就是這樣照看的？！”五格這會兒愣愣的有些反應過來，嘴巴動了動，沒説出半個字，看的莊婉心頭火起，甩手又是一巴掌。

“這第三巴掌，是打你不守信用！五格，你當年説過，就算我嫁人了，你也會護着我。可你現在…你知道不知道那些人覬覦着我福晉的位置，想搭上四貝勒的線，想把姑姑家的女兒送進四貝勒府？你連這事都不知道，你要怎麼…護着我？”五格瞬間然大怒“誰敢這麼做？！我去…”莊婉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五格話音戛然而止，看着他眼中閃過憤怒，然後更多的是懊惱和沮喪，心中不説失望是不可能的。

“小妹，我…”

“四哥，我還記得當年你對我説。”莊婉放緩了聲音，望着拐角的小花壇“你覺得大哥二哥他們人都真的很好，只要守着我和額娘，就算繼承不到家財你也不會不甘心。

但四哥，你不是什麼一無牽掛的平百姓，多的是人對我們虎視眈眈…就算你心意變了，不想管我和額娘，你也該想想自己…”莊婉慢慢收回目光，平靜如水“想想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五格自小到大大概都沒被自家親妹子這麼對待過，記憶中的小妹一直是隻會羞澀微笑叫四哥的小丫頭，笑顏豔豔的模樣卻在接連幾個耳光中轟然倒塌。

“小妹，你怎麼也…”大概是打地有點重，心中擠壓依舊的憤懣突然從那出口中傾瀉而出，她一時沒收住，可別把人嚇傻了。

到底是疼愛原身的兄長，莊婉閉了閉眼，屬於四福晉的落寞傾瀉而出，她握了握手中的帕子，撇過臉，淡淡地問“疼嗎？”五格的眼睛猛地亮了，捂着臉瞅着莊婉的表情，遲疑着點了點頭。莊婉嘴角了下“我一時氣頭上，也沒收住勁…你疼怎麼不知道躲。”五格眨了眨眼，沒等到期待中的安撫，一張備受花街姑娘喜愛的俊臉上，不由又浮現出委屈的表情“小妹…你打太快了…沒來得及…”

“…”！莊婉也沒話可説了，瞧着五格臉上的紅印子壓不下來了，索道“罷了，你還去主屋那吧。

額娘在屋裏面歇着，你在外廂動靜小點，我叫竹湘給你擦點藥。我還得趕緊往前面去。”五格又蔫兒了下去。老實地點頭，只在莊婉錯身走過去那一霎，突然扭頭道。

“小妹…額娘這兒有我，只你在四貝勒府…”

“婉婉。”悉的男聲突然從身後傳來，面前的五格頓時住了嘴，瞥了眼莊婉身後。然後趕緊低下頭“貝勒爺。”莊婉抿了抿，並不知道胤禛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心下略有些忐忑，但轉過頭時面已恢復如常“爺怎麼來了。”

“出來轉轉。”男人對五格點了下頭，言簡意賅地道“弘安呢？”

“睡了，索放在額娘房裏照顧了。”莊婉輕笑着轉向五格“四哥不是要去額娘那裏，若是弘安睡醒了。

就讓竹湘來告訴我一聲。雖説年紀小，但弘安鬧騰起來可費力了，我自會來照看他，免得額娘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