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莊婉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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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爺怕去了那裏，就該換婉婉翹首等着。現在天冷，凍着婉婉可怎麼辦？”欣賞夠了一家小福晉吃醋的樣子，胤禛這才得意得把人攔進懷。

“婉婉有什麼醋的。李氏什麼人，何必和她計較。”説着，捻起桌子上的禮單“明兒就是岳父七十大壽了，為人子女總該回去看看，我專門騰出時間，明天帶你和弘安回去看看老丈人。”話音剛落，胤禛便見莊婉神微動，心知有門，立刻趁熱打鐵。

“聽説岳父最愛前明宮兵場鑄的斷鐵鋼刀，我今特意與皇阿瑪求了一把，往年少有去岳父面前探望，明還需要婉婉帶着我和弘安討個好話…”莊婉轉頭輕啐他“堂堂阿哥，你還怕一個古稀老人不成！”話雖如此，臉上卻是淺笑豔豔，讓人把弘安抱來，夫二人逗着孩子，自是其樂融融了。

＊＊＊雖然費揚古早早就辭了內大臣的官，但他的影響力並沒有完全消散，再加上現在兒子也都漸漸有出息，女兒嫁了四阿哥做四福晉。

無論是出自禮節還是有心好，來賀壽的人總歸是不少，便是當朝兩三品的官員也都有出現。可即便如此，莊婉和胤禛的親到，還是讓烏拉那拉府上都吃了一驚。

沒等莊婉二人從轎子上下來，費揚古便領着子兒子了出來，只這會兒胤禛正糾結着看着莊婉懷裏的兒子。弘安向來一鑽進莊婉的懷抱就不願離開。一有旁的人抱他。

他就用黑葡萄一樣烏溜溜的眼睛看對方，只看得對方尷尬了，才繼續蹭回莊婉懷裏。以至於莊婉下車的時候，抱着個包子就費力了。胤禛有心訓斥旁邊站着卻沒顏不中用的丫鬟僕人。

但費揚古等人已經出來了，請安的聲音從大門口傳到馬車旁，再磨磨唧唧地就是他的失禮了。胤禛沒再遲疑，飛快地伸手把扯着莊婉衣服不撒手的包子提了起來。

等莊婉蜷着的腿放下來，便立刻又了回去，轉身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大步上前把剛跪下的老丈人扶起來。

“費揚古大人多禮了，前些子聽聞大人身體有恙，今一見，卻還是老當益壯。我與福晉也可放心了。”來來回回又是一番客套不提。莊婉站在一旁覺得有些無趣，低頭看了眼剛惹他爹煩的弘安。

只見那雙烏溜溜的眼睛正難得固執地往旁邊瞅，卻是五格躲在富存身後朝這邊擠眉眼，被富存看到後給了一個後腳跟才老實下來。

胤禛似乎有所察覺，往五格那邊看了一眼“這就是前些子入值的五格了？”

“正是犬子。”費揚古趕緊拎了自家最不懂是的兒子上前，索五格雖然平蕩不成形。

但關鍵時候到底是不願給自己胞妹丟臉，好好地把禮見了，一眾人這才引着胤禛進去了。莊婉是女眷，自然是跟着往後院去的，進了夾道的門，周圍旁的人少了些，覺羅氏便趕緊拉着莊婉仔細打量了幾眼，低低地問。

“聽説先前你那裏出了不少事，雖説還是順產的，可你的身子如何了？孩子如何？四貝勒待你如何？”一連串的問句問地莊婉笑起來。

這些話多少問的有些不合適，但莊婉知道這是覺羅氏當母親的不放心，不緊不慢地回道“額娘放心，我很好，弘安也很好。

我們爺也是明理的，出了那事便把那不老實的打發了，待我還是好的。”到底是得了莊婉的話，覺羅氏瞅着莊婉起不差，到底是放心下來。

“那便好…”旁邊一年輕的旗裝美人捂着嘴笑出聲“成，得了小姑這話，額娘可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了。”

“就知道你安靜不住要多話！”覺羅氏佯怒地看過去，轉而對莊婉解釋道“這是你二嫂子馬佳氏、你早先身子一直不大好，也沒得機會見一面。

她素來是個熱絡的，剛那會兒憋慘她了，這下逮着機會就巴不得要好好認親。”馬佳氏嬌聲笑起來，雖是滿族姑娘特有的圓臉。

但卻偏偏笑出江南姑娘的嬌媚來“額娘瞧你説的，我進門前小姑便出嫁了，總歸是不逢時，可不要好好跟小姑見禮了。”説着便上前拉了莊婉的手“我見了小姑。就喜歡的緊呢！”乍一看倒是個八福晉型的角。＊＊＊莊婉是不甚喜歡這麼熱絡的人的，只好歹是自家的嫂子，笑了笑“我見到二嫂也是高興的…”未説完。

那馬佳氏卻又猛然神懊惱“瞧我，平總聽我家爺説小姑的事，一見小姑心下喜歡就沒了規矩，竟是在四福晉面前叫小姑，小姑可莫惱了我才好。”這話一出口，還有些熱絡的氛圍“我們妯娌呢，哪用那麼多彎彎繞繞。”莊婉勾了勾，輕聲道，回了自己的手。

到底還是覺羅氏發了話“行了，就你嘴貧。女眷那邊離不開你，你這裏熱絡幾句就算了，趕緊去招呼着才好。”馬佳氏聞言捂着嘴笑出聲“額娘怎也這般，如今我竟是那不開身的了。大嫂子經不起事，大哥那邊也專門囑咐到我們家爺這裏，我也就偷個閒暇來見見小姑，小姑莫嫌輕慢，若是有什麼吩咐，且讓人去前院代我一聲。”明明上有大嫂，自家額娘還健在，偏偏馬佳氏話裏話外，竟是當家人的架勢了。莊婉心有狐疑，面上只笑應了“二嫂只管去忙便是。”馬佳氏一走，一羣人的分外明顯活絡了起來。

最晚進門的三嫂子烏雅氏也跟着陪起了話，卻讓莊婉心裏又打了幾個唐突，見覺羅氏面不顯，便也只埋心裏。

莊婉這趟回家是探望費揚古高壽，説白了就是省親，直接跟着覺羅氏往正院去敍話，旁人都識趣地散了，屋子裏的裝飾和四福晉出嫁時沒有大的變化。

然而時間逝，母女二人面對相坐，竟有些無言起來，突然，莊婉懷裏的小人哼唧了一聲，引了一圈注意。

“哎喲，這是咱們的四阿哥？”覺羅氏笑眯眯地伸手，從莊婉手裏接過正瞅她的弘安，親暱地抱在懷裏“真是個結實的小子。”弘安出生後，府裏好歹有了三個小阿哥，李氏的孩子因為體弱多病一直不敢起名字，若總是都小阿哥小阿哥地混叫也不方便，府上的人都自發地把那活着的三個孩子排了順序叫起了一二三。

胤禛當初知道後便皺了眉頭，沒幾天便正經地給孩子們排了齒序，已卒的弘暉是大阿哥，李氏還活着的一大一小的兩個是二阿哥和三阿哥，弘安自然排到了第四。

莊婉的弘暉和李氏的弘昐都已經夭折，就算不排齒序，莊婉也沒什麼可説的，但胤禛又特意吩咐下去，把弘暉的齒序加進去。

只這份細心，便讓莊婉着實覺得這是個好男人。莊婉看着自家兒子在額娘懷中乖巧不反抗的樣子，輕笑“他生下來後一堆人寵着，未免養地太胖，額娘小心點，莫要累着胳膊。”覺羅氏扭頭佯瞪她“你小時候跟弘安這般圓潤，也沒見額娘有什麼累的。”這話一出，中間多少年母女生疏的隔閡卻都沒了。

“你們府上那些麼蛾子事，你拿捏的很好。只四貝勒當真後來也未説什麼？”自上次覺羅氏去看她，也有半年了，覺羅氏逗着弘安，低低地問起莊婉的事。

“我生完弘安歇了些時候。耿氏武氏，還有李氏，實則都是我們爺下令處置的。”莊婉又把後來的事簡單解釋了“我若不好，額娘早就從別人那裏知道了，如何這般擔心。”

“貝勒爺沒有怪罪便好。”覺羅氏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這才又恨鐵不成鋼道“你若是知道家裏最近這事，就不會這般輕鬆了。”古代的女人，相夫教子，半邊身子都系在男人的身上，莊婉只當覺羅氏是為她擔心，卻未曾多想。

“額娘何出此言？”

“前些時候，你大哥不知是怎麼想的，與你阿瑪説，你一連處置了府上三個侍妾，怕是如那八福晉一般惹了皇上生厭，還説你傷了身子，竟是勸你阿瑪給你送個作伴的…”莊婉呆愣了下。送個作伴的，就是叫她做主，給胤禛納一個孃家的姑娘進府。自古不乏同出一族的姐妹侍奉一夫。

早先皇太極的大福晉哲哲無子，族中便送了哲哲的侄女大玉兒進宮生子。便是當今的康熙皇帝，在早年赫舍裏皇后去世後，也又以照顧太子為由納了赫舍裏皇后的妹妹進宮。

民間子去世續絃娶妹也都是常事。只這種事一般都發生在一女不能生育或者無法固寵甚至死去時，族為了增加跟男方的聯繫才這麼幹。

她莊婉有寵有兒子身體又健康，怎麼就落到需要家裏再送人來的地步了？

“我今見你，便知道你身子無恙，只男人那邊的事，還是再走心些好…”莊婉只覺得嘴巴有些幹，打斷道“阿瑪，可同意了？”覺羅氏遲疑了下“倒也沒，只是…”想必是有跟覺羅氏提起這事吧。莊婉氣笑了“卻不知道阿瑪跟額娘提的是哪個妹妹？”

“你也知道，你阿瑪這脈跟主家那邊不大對付，如何能從族裏挑姑娘，”覺羅氏嘆了口氣“我不知你阿瑪是怎麼想的，竟説你二嫂子那邊…

家中還有個嫡出的妹子…你二嫂子的嫡額娘跟你阿瑪是兄妹，兩邊帶親，倒也不算亂了規矩…”想的倒是好。

倫理上説，給女兒夫家送人送的得是子的血緣妹子，只馬佳氏的額娘是費揚古的親妹子，莊婉的姑姑，馬佳氏是養在自家姑姑膝下的庶女，轉手還嫁給了費揚古的庶子，這親緣便是近了，未出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