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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此身出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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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軒轅,因為對蚩尤的恨意,人們竟然越來越傾向於相信小夭是蚩尤的孽種。

蚩尤曾帶領神農的軍隊,對軒轅攻城掠地,他屠城,殺俘,死在他手下的軒轅人的屍骨如山,幾乎每個軒轅氏族都有子弟死在蚩尤手中,軒轅的老氏族恨他入骨。

中原的氏族也恨蚩尤,他暴殘忍,在中原也殺人無數,將很多家族滅族,就是中原六大氏都曾被蚩尤得搖尾乞憐,發年的屈辱全變成了對蚩尤的滔天恨意。

軒轅的老氏族和中原的氏族沒有絲毫共同點,可在恨蚩尤這點上,完全一致。可以説,軒轅舉國上下,所有氏族都恨蚩尤,蚩尤死了,恨沒有了發的對象,縱然恨,也只能唾罵幾句,可蚩尤的女兒出現了。人們的恨意有了具體的對象,所有平復的傷痛都被喚醒,他們把對蚩尤的恨轉嫁到了小夭身上。

雖然,身居高位的人仍理智地看待這件事,可大部分的普通人都只顧着發恨意,他們沒有膽子去刺殺小夭,畢竟不管小夭是誰的女兒,她都是黃帝的外孫女,這一點是鐵打的事實,他們只能把所有的恨意都變成了謾罵。從酒樓到茶肆,到處是謾罵小夭的言論,甚至有張狂的中原氏族子弟聚集到神農山下,高叫:“蚩尤的野種滾出神農山”各種各樣的奏章了送到了顓頊面前,含蓄婉轉的、開門見山的,目的都一樣,希望顓頊顧全自己的名望,把高辛大王姬送回高辛。

小夭苦笑,既然是因為認定她不是俊帝的女兒才恨她,那把她送回高辛算什麼呢?難道希望俊帝相信了謠言,殺了她嗎?

舊的一年就要過去,新的一年就要來臨,小夭卻再沒有對璟提起要一起回五神山。

俊帝給小夭寫過四封信,信不長,但拳拳愛意表無遺,俊帝並未假裝沒有聽到言,他主動提起言,寬小夭不必憂慮。

小夭把俊帝的信放在枕下,每個晚上枕着它們睡覺,就好似有了一份保護,幫她抵擋那些傷人的話語。

一年的最後一,璟不得不回青丘,主持族裏的祭祀儀式;顓頊在紫金頂舉行宴會,與百官同樂。

小月頂上就小夭和黃帝,祖孫兩人對着一案豐盛的酒菜,説説笑笑地守候着新的一年來臨。

新舊替時分,紫金頂上騰起千萬道煙花,照亮了天空。小夭跑到窗前去看煙花,黃帝也下了榻,站在她身後,和小夭一起看着滿天的奼紫嫣紅綻放又謝落,猶如人世間最離的夢。

小夭的聲音在震天的炮仗聲中若有若無地傳來:“外爺,我究竟是誰的女兒?”黃帝的手放在小夭肩膀上,遲遲沒有説話。

小夭微微側首,執拗地等着答案。在漫天煙花映照下,她的面孔時明時昧。

半晌後,黃帝説:“你是軒轅開國君王黃帝和王后嫘祖的我孫女,這一點永不會變,只要我在,軒轅永遠是你的家!”小夭嘆息:“原來外爺也不知道。”黃帝攬住了小夭:“不要管別人説什麼,你永遠是你!”小夭仰起頭,衝着天上的煙花笑:“這樣也好,反正娘已經死了,真相如何,再無人知道,我認定自己是父王的女兒,那就一定是了!”半夜,小天已經睡下很久,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會兒後,寢室的門被輕輕推開,顓頊坐在了榻旁。

小天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滿懷心事、難以人眠,裝着沉睡未醒,背對着顓頊。黑暗中,只聞顓頊身上傳來濃郁的酒氣,也不知道他到底被臣子灌了多少酒。

一會兒後,顓頊側身躺下,隔着被子輕輕抱住小夭,低聲説:“別害怕,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他們不明白,我所擁有的一切,也都是你的,神農山、澤州、軹邑…都是你的,沒有人能讓你離開”小天咬着,估計中原的氏族又説了什麼,顓頊的話中有隱隱的怒氣。

醉意上頭,顓頊分不清過去和現在,喃喃説:“別害怕,我已經長大了,絕不會讓人傷害到你,我不會再讓你去玉山…你會一直陪着我!”

“姑姑,我能保護小天,你不要送小天去玉山…”

“姑姑,我和小天説好了一直要在一起…小天,不要離開!泵姑,我害怕…”顓頊醉睡了過去,小天的淚無聲而落,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究竟是在哭那個過去的少年,還是在哭現在的自己。

新年的第一個月圓之,小夭主動提出要去軹邑城裏看花燈,璟和顓頊自然都説好。

下午,璟來小月頂接小夭,身着一襲布衫,小天穿上半舊的男裝,戴了頂帽子,顓頊也換了布衣。三人出了神農山後,乘着一輛牛車,夾在趕往城裏看花燈的人羣中,晃晃悠悠地慢慢行着。

小夭看看璟,再看看顓頊,不笑起來:“你們説我們如今像什麼?”顓頊和璟對視了一眼,璟笑而未語,顓頊笑道:“有些像在清水鎮上時。”小夭樂道:“可不是嘛!”牛車後是扶老攜幼的人羣,有錢的坐着牛車,沒錢的自己走着,可不管坐車的、走路的,人人都穿着簇新的衣裳,臉上帶着辛勞一年後滿足的笑容。一個騎在父親肩頭的小男孩嘰嘰喳喳地和父親説:“阿爹,進了城要買糖果子啊!”父親洪亮地應道:“中!”小天的笑容中掠過悵然。

牛車進了城,此時天已將黑,顓頊説:“花燈還沒全點亮,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小夭,你想吃什麼?”坐得久了,身子有些發冷,小天跺跺腳,笑道:“這麼冷的天,當然是烤了,再來幾碗烈酒。”顓頊大笑,對璟説:“上一次説好了你請客吃烤,可半道上你跑了,這次得補上。”那一次三人相約去吃烤還是在清水鎮,因為防風意映的突然出現,變成了顓頊和小夭的兩人之約。

璟笑了:“你竟然還記得?好!”商量好了吃什麼,顓頊和璟卻茫然了,一位是陛下,一位是族長,不再是軒和十七,,實在不知道街上哪裏有烤鋪子,哪家好吃。

小夭笑着搖搖頭:“跟我走吧!”小夭領着顓頊和璟走街串巷,進了一家烤鋪子,小夭道:“在我吃過的烤鋪子中,這家算是又幹淨又好吃的,不過,我也好久沒來了,不知道現在味道如何。”這些大街小巷的食鋪子都是防風邶帶她來的,面對着她最親的兩個人,小夭也沒刻意掩飾,話語中帶出絲絲悵惘。顓頊和璟都是絕頂聰明的人,立即猜到以前小夭和防風邶來過這裏。顓頊拍了拍小夭的肩,示意她別多想了,璟卻是心裏一聲嘆息。

鋪子被一扇扇山水屏風隔成了一個個小間,小夭他們來得早,佔據了最裏面的位置,這樣縱使再有客人來,也不會看到裏面的他們。

三人叫了羊、牛和一罈烈酒,邊吃邊喝起來。炭火燒得發紅,烈酒下了腸肚,顓頊吃得分外香,不嘆道:“好多年沒這麼暢快了,後應該常來外面吃。”小夭一邊用筷子翻着塊,一邊嘀咕:“人心不知足,這世間哪裏能好事全被你佔了?”顓頊愣了一愣,深深盯了小夭一眼,笑道:“誰説的?我還偏就是全都要!”小夭把烤炙好的放到顓頊的碟子裏:“要就要唄,反正你折騰的是瀟瀟他們,又不是我!”顓頊在小夭額頭彈了一記:“牙尖嘴利,一點虧不吃!”小夭瞪顓頊,璟指指自己面前的空碟子,愁眉苦臉地對顓頊説:“她對你只是嘴頭厲害,實際好處一點不落,對別人倒是笑言笑語,好處卻一點不給!”顓頊笑起來,剛要舉箸夾,小夭把顓頊碟子裏的烤轉移到璟的碟子裏,璟笑道:“謝了!”顓頊愣了一愣,無奈地笑起來,對小夭説:“再給我烤一碟。”小夭忙忙碌碌,一邊撒調料,一邊説:“想吃自己烤!我還得喂自己的尖牙利嘴,否則哪裏來的牙尖嘴利?”顓頊軟聲央求小夭:“自己烤的沒你烤的香!”小夭説着不給,可等了,還是先給顓頊夾了一碟子。

三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進來,恰被小二領到了隔壁的位置,顓頊和璟都沒有再説話。只聽到隔壁的三人在點菜,除了牛羊,他們還點了幾盤蔬菜和瓜果。這個季節,新鮮的蔬菜和瓜果遠比貴,一般人本吃不起,小夭怕引人注意,剛才只點了一碟醃菜。顯然,這幾人非富即貴。

聽他們的口音帶着明顯的軒轅城腔,小夭低聲問顓頊:“你認識?”顓頊點了下頭,皺着眉頭在案上寫了兩個字:“將軍。”小夭對顓頊做鬼臉,誰叫你把他們召來神農山覲見?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