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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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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昇起時,我已坐在了世界咖啡館,並在想我怎樣才能鑽進我的樓頂套房?考慮這個問題才不致使我完全氣。難道憂慮、有所擔心才是凡人活下去的關鍵?嗯。怎樣才能進入我那豪華的小套房呢?是我親手把那樓頂花園的入口安裝上一道不可逾越的鐵門。是我把那閣樓小屋的門加上一道又一道複雜的鎖。窗户也安上鐵條,以防止凡人入侵。至於凡人怎麼可能到達窗户,我卻從來沒考慮過。

啊,好的,我得通過那道鐵門進去。我得對這座樓的其他租户下一番嘴上功夫——他們全是那金髮法國人萊斯特-德-萊恩康特的租户,而他待他們一向都很好。我得讓他們相信,我是他們房東的一個法國親戚,是來趁他不在時替他看房子的,所以我得不惜一切代價進去,哪怕用鐵橇!用斧子砍!用電鋸鋸!照這個時代的話説,就是用技術工具。總之我得進去。

然後我怎麼辦?抄起一把廚房的菜刀(雖然天曉得我不需要廚房,但裏頭還是有這類東西)割我的凡人喉嚨嗎?

不。我要呼叫大衞。現在你在這世界上沒有別人可以依靠。可是,想想大衞不知會怎麼罵我呢!

我必須不斷考慮這類事,否則馬上就會陷入絕望難以自拔。

瑪瑞斯和路易都把我甩了。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他們拒絕幫助我。呃,不錯,我曾嘲笑過瑪瑞斯。我曾拒絕過他的智慧,他的陪伴,他的統治。

是啊,這就像凡人常常説的那樣,是我自找的。是我向那個體竊賊出讓我的強大威力,從而鑄成這個讓人恥笑的大錯。是的,我再次為我犯下這樣可怕的錯誤、為我的魯莽試驗到愧疚,但是我並沒想過完全不要我的威力並當個局外人呀!這是別的血鬼最清楚,他們肯定明白。但他們這是派瑪瑞斯給我判罪,讓我知道我這樣的結果——我被開除了!

可是路易,我英俊的路易,他怎麼也敢把我一腳踢開!我原來一直是為路易兩肋刀的!我一直那麼信賴路易,指望他在今夜輸血給我、讓我重獲強大威力去追尋那偷體賊的!

哦,上帝,我已不再是他們中的一員,我只是個凡夫俗子,坐在這悶熱的咖啡館裏,喝着咖啡——呵,這咖啡味道不錯——吃着甜點心,再也不幻想恢復我在那黑王國裏的光榮地位了。

我對他們恨之入骨,我多想向他們復仇!但這一切又怪誰呢?只能怪你萊斯特——現在成了俗人的萊斯特,六尺兩寸高,棕眼睛,黝黑的皮膚,一頭松曲的棕頭髮,四肢肌發達,但另一場嚴重的免費冒也會使你生病、虛弱。這個萊斯特還多出一條忠實的大狗莫約。這個萊斯特在苦思如何捉住那個在逃的魔鬼,他不像通常那樣偷走你的靈魂,而是騙走你的體,你可能已被摧毀的體!真不堪設想!

理智告訴我,現在籌劃什麼尚為時過早。再説,我對報復從來沒有太大興趣。報復是那些多少遭到失敗的人心的事情。而我還沒有給打敗。沒有!考慮取勝還比籌劃報復有趣得多。

啊,最好想一想那些局能改變的小事。大衞一定會聽我傾訴,他至少會給予我建議!但除此之外他還能做什麼?兩個凡人豈能跟蹤得了那個該死的魔鬼?唉…

而且莫約也餓了。它正睜着兩隻聰明的褐大眼睛仰視着我。咖啡館裏的人都驚奇地看着它,遠遠地躲着它,覺得這個茸茸長着黑口鼻、拉着粉耳朵、長着巨大爪子的大傢伙不吉利。真該喂喂它了。畢竟那句老話説得對。這條大狗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們把撒旦拋下地獄時,他也有條狗嗎?不過我很明白,倘若他有,那狗一定會跟着他下地獄。

“莫約,我該怎麼辦?”我問它。

“一個凡夫俗子怎能擊敗血鬼萊斯特?那些血鬼元老是不是真把我那優美的身體燒成灰?這是否就是瑪瑞斯趕來的目的——讓我知道一切都已結束?噢,上帝。在那恐怖片裏那巫婆説什麼來着?你怎敢對我這美麗的惡下這番毒手?唉,我又發燒了。一切都將順其自然進行下去。我這就要死了!”可是天上的主呀,請你看陽光正靜靜地普照大地、灑滿這些泥濘的街道吧!請你看我這既襤褸又人的新奧爾良,正沐浴着綺麗的加勒比海風光醒來吧!

“莫約,咱們走。現在該去闖入我的住宅。然後我們就會暖和並好好休息。”我在那古老的法國市場對面的那家餐館停了一下,給莫約買了一堆骨頭。應該夠了。那個好心的女招待給我裝滿滿一袋昨晚的剩飯菜,還熱情地向我保證,這狗一定會特別愛吃。先生您呢?您不想吃點早飯麼?你在這美麗的冬天早晨難道不餓嗎?

“寶貝兒,以後吧。”我把一張大鈔拍在她手裏。我還有錢,這是我的一個安。至少我現在認為我還有錢。在看見到我的電腦並親自追查到那個可惡騙子的行蹤之前,不敢肯定這一點。

在街溝裏,莫約毫無怨言地大嚼着它的早餐。這就是你的狗。你為啥不天生就是條狗?好了,我那閣樓套房到底在哪兒?我只好停住腳步慢慢想,然後拐個彎走出兩個街區,再走回來一點,這才找到它。雖然現在已是天空湛藍,陽光燦爛,我卻越來越冷,因為我幾乎從未從街上走進這棟樓。

踏進樓裏很容易。杜緬大街上的樓門不難推開,再使勁撞上。不過那道鐵門才是最難對付的。我拖着沉重的腳步慢慢地邁上樓梯。莫約已先我竄了上去,好心地在每一個梯口平台等着我追上。

我總算看見了那道門的鐵欄杆。可愛的陽光從樓頂花園照進樓梯井。碧綠的象耳果煽動着大葉片,嚴寒只凍壞它們的一點邊緣。

可是這把大鎖,我怎樣才能把它開呢?我在琢磨着需要什麼工具,一技小炸彈行不行時,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大約五十英尺開外看着那扇門,而且那門竟然是開着的。

“上帝,那混蛋已經來過了!”我嘀咕。

“該殺的。莫約,他已經洗劫過我的窩。”當然這樣也好,説明我還有希望。説明那傢伙還活着,別的血鬼還沒有把他除掉?我仍能追殺他!但要如何辦呢?我氣得踢那扇門,頓覺腿腳一陣疼痛。

我抓住門,使勁搖晃,但它牢固得同我當初把它設計的一樣!像路易這樣嬌弱的血鬼都不可能破門而入,更不要説一個凡人。毫無疑問,路易沒有碰過它,而是像我那樣,都是從天而降,從樓頂進入我的住宅。

好了,別想了,還是趕快點工具橇門,看看那混蛋把我家裏破壞到什麼程度。

我轉身要走,可就在這時,莫約大叫起來。有人在我的屋裏活動!我看見一個身影映在門廳的牆上。

不是那個體竊賊,這不可能!那又是誰呢?

這疑問一眨眼便水落石出。大衞出現了!是我可愛的大衞,穿着一身深呢西裝和大衣,正以典型的好奇和警覺的表情遠遠窺視我。我高興極了,在我這該詛咒的漫長一生裏,從未如此高興見到一個凡人。

我馬上大叫他的名字,接着用法語向他宣佈我是萊斯特。請你快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