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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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明、駱志堅已經守在水落邊抓了兩天的蛇。三輛卡車，一輛冷藏車不停地把蛇拉到全縣所有的公社，以及縣食品站的冷庫。這是第四天了，水落邊，公社的民兵們輪換着下抓蛇，而且都已經鍛鍊成了捉蛇的好手。除了稍大些的蟒蛇要用砍刀劈死外，哪怕酒盅細的蛇都會被他們抓入竹籮，滿一籮後便吊出口。

壁上的蛇已經基本抓完，民兵們到了底的一處斜坡。近兩丈高的窟似乎是傾斜着向下而去。民兵們正在清除着這一段的毒蛇。哪些冷血動物不知死之將至，一條條不知從什麼地方紛紛鑽出來，被民兵們抓入竹籮中。中午一點，裏已經不見蛇蹤，即使第一天用槍打大蟒蛇不算，民兵們也足足抓了兩天半的蛇。水落就像一家養蛇場，不僅提供了幾十噸蛇，中蜕下的蛇皮也足有數噸之多，實在沒有食物，燉蛇皮也會成為佳餚。

民兵們全都出了，午飯是一個幹代糧。蛇是不能多吃的，更不能天天吃，否則人會火重鼻血，似乎是温補過頭，廖支書從打蟒蛇那天就強調了。

“吳書記，毒蛇總算抓完了，我們今天下麼？”駱志堅問。

“怎麼不下？反正裏是黑的，只要保證照明，白天夜晚一個樣！”吳天明笑着説。

“書記，那你看看都是誰下去？”

“你、我二人帶隊，谷書記，廖支書，所有的公安民警下去就行了！民兵們這幾天太累，先歇一歇。侯秘書負責處理地面一切事務，並要及時向縣委辦通報信息。”

“小郗、小陶，檢查武器彈藥！其他人準備電筒電池，繩索火把。吊幾個竹籮下，好抓漏網之蛇。”駱志堅下完命令，便忙着檢查匣子槍，裝了滿滿一匣子彈。

“下！”吳天明大手一揮，率先走向口。

小郗和小陶上拴了安全繩，踩着民兵們在壁上鑿下的腳窩，緩緩下降。駱志堅，吳天明緊跟在後邊，其他人也紛紛抓住一直垂向底的兩棵大繩，慢慢滑向府。

“書記小心！有蛇！”小郗大聲喊着。

這時眾人都已下到底。卻見百十條毒蛇不知從哪兒鑽出來，一團團盤在斜坡上，碗口的就有好幾條。小陶的軍用匕首一揮，一條撲向他的大蛇已經身首異處。

口人影連閃，下來了十來個民兵。他們抓住小蛇進竹籮，用砍刀殺掉大蛇，也分段進竹籮裏，不到半小時便結束了戰鬥，打口哨讓口上邊的人往上提竹籮。

“裏邊還有蛇，民兵辛苦點走在前邊吧！”駱志堅説。

“是！”民兵齊聲答應。每人提了一個竹籮走在隊列前邊，下完陡坡，坡勢就緩了。

這時裏已經黑得看不清地面，大家紛紛打開手電筒，照着亂石嶙峋的地面前行。

吳天明用手電照向頂和兩側，發現竟然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廳，照不見頂和壁。遂大聲説:“大家把間的繩子連在一起，堅決不要走散！否則要出問題！”

“大家別慌！馬上就點燃火把了。跟着火把的光線走！看清地面就行！”廖支書大聲説。

果然，走在前邊的民兵點燃了五支火把，火光照亮了一大片空間，人們總算有了方向。

地面上出現了木頭、樹幹、骸骨、爛布、苞谷秸之類的垃圾，顯然是被大水衝入內的。

苞谷杆上有黴爛的苞米穗子，骸骨則人、畜均有，顯得異常恐怖。

四周一團漆黑，連口在哪個方向都分不清了。幸而谷世雄拉着的大繩還有個頭，拽着大繩就可以找到來路。吳天明讓人搬了一個大樹樁立起來，把繩頭拴在上邊，以便能原路返回。

突然，前邊驚呼連聲。吳天明他們慌忙趕上前去，原來腳下已經是一片水面，越走越深，再也不能前進了。這片水面不知有多大，往兩邊繞行，十分鐘後仍是水面，看來遇到了一個很大的地下湖泊。嘩啦一聲水響，水中竟然飛出一條魚來，接着越飛越多，原來是火把和手電的光線引了水中的游魚，魚羣便紛紛湧了過來。

民兵們伸手抓魚，簡直一抓一條，忙裝入竹籮中，仍浸在水裏，不消一個小時，十多個竹籮全都裝滿了一條條大魚。

“我道這一的蛇以什麼為食，原來都是吃魚，怪不得那麼肥！”吳天明説。

似乎為了給他的話作證，一條大碗般的蟒蛇從水中游出，口中的大魚還着個魚尾巴。

“嘟嘟嘟嘟！”小郗的衝鋒槍已經頭開火，蟒頭被打得稀爛，數丈長的身軀在水中一陣扭曲，終於一動不動了。

“好槍法！”吳天明高舉大拇指讚揚。

“書記，先回去吧！明天再想辦法來抓魚！”駱志堅説。

“大家是不是餓得沒力氣了？我請客，咱們吃一頓烤魚再回去！”吳天明大聲説。

“好啊！吃烤魚！書記請客！”眾人齊聲歡呼，於是回到岸上乾燥之處，找來乾枯了的樹幹樹枝，燃起幾堆大火，把魚就在湖水中洗剝乾淨，穿在樹枝上烤了起來。半個小時之後，魚的香味便飄散在廳中。包括吳天明在內，人人都吃了一條焦黃的烤魚，小青年們大都吃了兩條。雖然無鹽清談，卻又鮮又，味道可口之極。

“現在有力氣了吧！大家要把這十多竹籮魚和那條蟒蛇揹出去，外邊的鄉親還餓着肚子呢！”

“有力氣！揹得動！”眾人齊聲説。

至少花了一個小時，眾人才回到底陡坡上，口上邊，天已經黑了。這裏卻又聚集了百餘條毒蛇，在火把和電筒光線下亂作一團。口上的人垂下了十多條繩索，附帶放下了空竹籮，把裝滿魚的竹籮提了上去。民兵們一不做二不休，把鑽出來的毒蛇一一抓入竹籮。又把扛來的蟒蛇分成幾段，也裝進竹籮，搖繩子讓上邊的人吊上去。

吳天明一行終於抓住大繩爬出了水落。侯大明過來請示，那些魚怎麼處理。

“一半給廖支書，一半給你們社管會，好好打個平夥吧！”吳天明説。

“吳書記，縣委大院是不是…”駱志堅言又又止。

“駱局長，你讓小施把那條蟒蛇送到縣委大院去，要廚師抓緊燉出來，明天一早，滿大院都見到油腥了。至於魚嘛！湖裏那麼多，將來總能吃到。”

“吳書記，紅星公社的這一半魚，先給縣委大院吧！”谷世雄説。

“好了！趕快執行書記指示！那麼多魚！還怕沒得吃？”吳天明説。

人們領命而去。吳天明這才到疲憊之極，匆匆洗漱後躺上了牀，不一刻便進入夢鄉。

翌，所有人又都聚集到水落口邊。吳天明睡好了覺，神十足。高興地看着大家做準備工作。

“吳書記，你今天不用下去了吧？”谷世雄問。

“今天縣委的魚塘開張，書記怎麼能不在？告訴你們，把全鎮的氣燈都找來，少了的話，把供銷社的新燈買出十台來，再買一桶柴油，我要徹底察看那個大廳。抓蛇的民兵全部下，多帶竹籮，要把藏在岔中的蛇都抓乾淨，絕不讓它們再吃魚，魚總比蛇好吃，是不是？”眾皆鬨笑起來。縣委書記不似剛來那天着急上火了，神秘的水落解了貴西縣的切膚之痛！

侯大明果然很快就來了氣燈和柴油，這種燈點汽油最亮卻危險，點煤油安全卻不亮，只有柴油兼了二者的長處，打足氣時亮逾白晝，最適合窟作業。

吳天明已經下了，所有的人都充滿了崇敬的心情看着他。有了這樣的政府幹部帶領大家抗擊大災荒，人們雖然仍在飽受飢餓的折磨，心中卻始終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