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高低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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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興光關於權力移
的一段説辭，令戴宣發為之驚歎不已。他信心不足地説:“伯父，理雖然是這麼個理，發崽卻不是幹那事的材料。這個問題，恐怕還是要從長計議！”周興光説:“大侄子，選你去接班是你大伯父和我反覆權衡的結果，沒有什麼好計議的！對於金州人民，我們相信這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如同當年我鼓勵你去拯救畢威一樣。金州現在不用你去開創局面，只希望你去守住已經取得的成績。當然，創業容易守業難，你必須繼續發展經濟，維護社會秩序，不斷鞏固全省的大好形勢，讓中央和國務院領導放心。搞經濟正是你的強項。”戴宣發説:“那是兩位伯父高估侄兒了！管一個省，我可是連做夢都沒有想過！”周興光笑着説:“歷史往往就是這樣，一門心思投機鑽營想得到某個位置的，結果卻枉費了心機什麼也得不到！一心一意幹好本職工作，從不好高務遠的，上級卻是慧眼識英才，得來全不費功夫！你現在的情況正是如此！好好想想吧！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戴宣發沉默了。周氏兄弟的殷切希望，他不能不心領。不過事情來得太突然，完全出乎於他的意料之外，他不能不三思而後行！倘若到了省革委主任的位置上不能稱職，被人家走馬換將拿掉，不就連畢威地革委主任的寶座也丟了嗎？那時就是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把老本賠進去了！戴宣發已經
覺到，越往上走，官場的事就越複雜！任你忠心耿耿，清正廉潔，仍然有各式各樣不滿意你的人使絆子，下套子，總是想取你而代之，或者至少要把你拉下台。幸而畢威是自己打出來的天下，雖然也有人不舒服，卻由於找不到自己的岔子而無從下手。以此類推，自然是越往上爭鬥越
烈。自己
基尚淺，只靠周大伯父一人當靠山，似乎勢單力薄，難成氣侯！
周興光見對方陷入沉思中久久不語，不耐煩地説:“發崽，這種事可遇而不可求，你還想什麼？”戴宣發説:“伯伯，讓我單槍匹馬闖金陽，我心裏還真有些怯陣，害怕辜負了二老的希望。”周興光説:“你錯了！上頭有周副總理撐
，省裏還有吳天明、郭尚桐兩大支柱，你有什麼好擔心的？何況，還有兩年當副主任的時間給你做出成績，集聚人脈，慢慢的，畢威可用之人陰一個、陽一個的升調上去，還怕到時候沒有一個可靠的班子麼！”戴宣發一聽有理，到再也推辭不得，説:“伯伯既如此成全，戴宣發也只好鼓起勇氣試闖一下了。只不知畢威以後怎麼樣安排，要不，伯伯先上去頂着吧！”周興光搖頭説:“不行！省裏都不能去，畢威就更沒有意思了！你走後，班子必然要有變動，我掛一個地革委副職的名頭，就在貴西養老算了。”戴宣發説:“那畢威到底讓誰來接任呢？總該有個安排吧！”周興光説:“讓駱志堅代兩年，把郭鵬提成副職，鍛鍊兩三年後再接班。”戴宣發説:“中朝大哥、中國兄弟又怎麼安排呢？總不能不考慮他們吧？”周興光説:“朝兒先到縣裏當副主任，主任由鳳兒先幹着。頂多兩年，鳳兒就該往省裏調了。那時朝兒當貴西一把手，他也就算到頭了。至於中國，他有大學文憑，能在鋼鐵糸統幹出名堂來，地方上就不考慮他了。幹得好，他很快就可以嶄
頭角了！”戴宣發説:“好吧！既然伯伯把一切都想好了，那侄兒就回去召開會議，一切照辦！”周興光説:“慢！我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個叫什麼孫發生的，也應該安排一下。”戴宣發説:“伯伯，老三的事恐怕辦不成！我給他提過很多次，要他出來幫我，他都沒有答應！現在講究文憑，三兄弟如果固執己見，他的前途會很渺茫。”周興光説:“我和鳳兒都勸過他，讓他到縣裏來工作，大不了也去鍍一兩年金，不就慢慢的有機會了嗎？可他執意不離開三線工地，我們也毫無辦法。”戴宣發説:“孫老三冰雪聰明，卻心氣甚高。誰也不知他到底怎麼想的。好！不提他的事了。伯父，天還沒有黑我想趕到洪豐去吃晚飯，陪我老伯説説話，住一晚上。”周興光説:“哎呀！我還讓朝兒在二食堂準備了一桌酒菜，叫他請鳳兒、老郭和幾個副主任來陪你喝酒呢！要不，大侄子明早再去洪豐吧！”戴宣發説:“多謝伯父
心！侄兒現在歸心似箭，請你老人家見諒！我去叫上鳳兒，馬上就走！”周興光説:“那行！你去吧！代我向你老伯問好！臨走前，把家裏也安排好！”戴宣發説:“伯伯再見！後會有期。”他轉身走出了縣革委主任的辦公室，快步向樓下走去。
小轎車向洪豐急馳而去。
前邊的副駕駛位置上坐的是郭思思，一聽戴宣兵他們要回洪豐，立即就跟了來。
戴宣發、戴宣鳳兄妹坐在後排座位上，高興地説笑着。
戴宣鳳問:“哥，周伯伯大老遠把你喊到貴西來，究竟説了什麼？”戴宣發説:“先告訴哥哥，讓你給老伯打的電話打了嗎？娘若不準備飯，回去要餓肚子。”戴宣鳳説:“當然和老伯説了，聽到是哥哥回來，他和娘高興得不得了！電話中就大喊殺雞。”戴宣發笑着説:“那好，我告訴你，周伯伯他老人家叫我來商量你和楊劍的婚事，他説你倆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準備在貴西給你們熱熱鬧鬧地舉行婚禮。怎麼樣？你不會反對吧？”戴宣鳳説:“不可能！哥哥在騙人！周伯伯才管不了我的事呢！再説，楊劍早和我説好了他不進省城工作就不辦婚事，周伯伯還誇他有志氣，怎麼會突然間説起這個來？你不許騙鳳兒！”郭思思拍手説:“鳳姐姐，這是喜事啊！大哥哥是主任，怎麼會騙你嘛！妹妹想喝喜酒呢！”戴宣鳳説:“妹子，別聽大哥亂説，事情絕對不是這樣的！”戴宣發説:“咦！我家鳳兒什麼時候會動腦筋了？不錯！不錯！周伯伯叫我來，主要是商量省革委周主任佈置的上報各級後備幹部的問題，省、地、縣三級，一級一級商量，最後擬了個大概名單，等我回到畢威，再召開地革委常委會討論決定。”戴宣鳳説:“我就説嘛！也只有這麼重要的事，周伯伯才可能請哥哥專程跑一趟。”戴宣兵説:“不過鳳兒的婚事老拖着也不好！還是今年辦了最好！”戴宣鳳説:“七哥，你比鳳兒年齡大，你都沒結婚，輪得到妹子嗎？”戴宣兵説:“我是男的，年齡大點沒關係！姑娘家就不同了，年齡大了男方會嫌棄。”戴宣鳳笑着説:“我才不怕！楊劍討好我還來不及，敢嫌我年紀大？”小轎車在戴家老宅院子裏停了下來，天
將黑末黑，院子裏，屋子裏的電燈卻全都打開了，屋內屋外，燈火通明，顯得喜氣洋洋。
客廳裏坐滿了戴家老一輩的老人，上首兩張太師椅上，戴雲武和老伴正襟危坐，表情慈祥。
戴宣發領着弟、妹進入客廳，説:“老伯，娘，叔叔伯伯們，發崽給大家行禮了！”他彎鞠躬，戴宣鳳、戴宣兵、郭思思也跟着彎下去。
戴雲武指着身邊空着的幾張椅子，説:“坐下吧！先喝杯茶，馬上要吃飯了！”戴雲農笑着問:“發崽，你這麼忙，怎麼有空回家了？”戴宣發説:“二叔，是周伯伯打電話讓發崽回來的。他大哥是省革委周主任，馬上調北京去了。他讓我去省城當兩年副主任，主管全省經濟，歷練一番後，接他大哥的班！”戴雲武大吃一驚，説:“省裏的革委主任，那是國家的一方大員啊！戴氏門中有這個星位嗎？”戴雲農説:“大哥，發崽既然被老周家選定到省革委接班，當然也是天上的星宿！”戴雲武説:“但願如此！發兒，你答應人家了麼？”戴宣發説:“周家二老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答應也不行！”戴宣鳳説:“大哥，你在車上可沒有告訴我這件事，太不夠意思了！”戴宣發説:“反正回家來是必須告訴父母雙親的，大家一起知道，一起討論，會更好一些！”戴雲武説:“還討論什麼？這是天大的好事，來！跟我給祖先們上香磕頭去！”一屋子人全跟在戴雲武身後，在天地君親師祖宗牌位前，依次上香磕頭。
戴雲武叩頭説:“祖宗在上，發兒光宗耀祖，大長戴氏門風，請祖先保佑，一帆風順！”眾人齊聲附和，室內聲震屋瓦，餘音繞樑。香煙瀰漫，嫋嫋逸飛。
拜罷起身，戴雲武説:“各位，都是至親，不必客氣，都請入席。”餐室裏擺了兩桌酒菜，幾籠槓炭火燒得通紅，屋子裏十分暖和。
戴雲武舉杯説:“無論老輩小輩，都請舉起杯來。為戴氏一門今天的成功，乾杯！”眾人自然齊聲響應，碰杯之聲不絕於耳。
戴宣發也舉杯説:“各位叔伯，各位兄弟姐妹，老伯，孃親，發崽能有今天，都是得到長輩教育，弟兄擁護的結果！今後，宣發一定努力工作，報效國家民族，服務人民羣眾，決不會給戴氏一門丟臉！來！我敬大家一杯！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