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醫術通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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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來鍾，曾老中醫來到了孫發生的病房。

江抗美、蘇學武、侯小月、週中國、何秀蓉、施郎中、孫雪琴、司玉梅齊集病房中，緊張地等待着曾老中醫對孫發生的病情作出判斷。

曾老中醫先替孫發生把脈，他的食、中二指輕按在孫發生的腕脈上，細細地搜尋着脈象所帶來的血脈信息。他的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令旁觀之人個個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良久，曾老中醫鬆開了拿脈的手，並不去碰孫發生的另一支手，問:“外敷的草藥是哪幾味？”施郎中説:“主藥是接骨丹，還有杜仲和七葉一枝蒿等。”曾老中醫説:“內服的西藥都是些消炎止痛的吧？”孫雪琴説:“是！不僅內服，打吊針的也是消炎止痛藥。”曾老中醫説:“內服外敷的藥都沒有錯，主要是不怎麼對症。小夥子傷的主要是筋絡，接骨丹對經脈不起作用。你們扶病人站起來，讓我再看看。”何秀蓉和司玉梅一邊一個，扶起了孫發生，架着他站到了地上。

曾老中醫説:“你們兩個鬆手，讓他自己站着看看。”兩個姑娘只得一齊放手，退開一步，心情緊張地看着孫發生。

孫發生少了外力支撐，又覺得部空蕩蕩的無法着力，兩條腿本支持不了身體的重量，顫抖着搖了起來。最多一分鐘，他已經滿頭大汗，腿一軟就要坐倒下去。

何秀蓉和司玉梅急忙上前，重新扶住了孫發生。

曾老中醫問:“小夥子，你仍然覺得部是空白的無法着力嗎？彷彿桿子不復存在是嗎？”孫發生説:“是，老先生，就是這個覺。我的桿似乎已經斷了！”曾老中醫説:“施大夫，你已經給他敷了七天藥吧？如果是骨傷，應該已經接上了！接骨丹真的是好草藥，除了《本草綱目》，其它醫書都沒有記載，連我都不常用。可見，這傷主要是筋絡受損，甚至有斷裂的可能。藥沒對症是肯定的了！你們扶他躺上牀吧！”何秀蓉和司玉梅把孫發生抬上牀，扶他躺了下去。兩女心裏沉甸甸的，眼淚一直在眼眶裏轉。

施郎中説:“曾老先生，依你之見，這筋絡之傷應該怎麼治？”曾老中醫思索了一會兒，説:“仍然要內外兼治。內服舒筋活血丹丸，外以推拿按摩輔助。雙管齊下，看看效果如何。如果診斷對路，三天後應該能夠下牀站立。”施郎中驚訝地説:“三天？不會這麼快吧！”曾老中醫説:“那就要看娃娃的造化了。來，你們推出三個女娃娃學按摩指法，每天至少六小時的按摩，每人兩個小時，雖然很累，卻可以讓受損的經脈儘快恢復。”蘇學武説:“蓉兒必須與周兄馬上回滾馬巖去，那邊不能長期沒人管理。孫大夫，你與幺妹、小月學按摩指法吧！反正你們都在隊部，不會影響工作。”何秀蓉説:“中國，你先回滾馬巖好不好？我一定要幫三叔按摩，按好了才回去！”週中國只得點頭説:“好吧！你多待幾天，等孫老三好些了你再回滾馬巖。”孫發生説:“蓉兒，這裏不缺你一個人！你還是和周兄回去吧！放心，能走路我就回來。”何秀蓉説:“三叔，你是為救何平受的傷，我不在你身邊照顧，怎麼説得過去？”孫發生説:“蓉兒，一家人別説兩家話！快和周兄回去，不然我生氣了！”何秀蓉着淚説:“三叔，你這是怎麼了？你過去是不煩蓉兒的！”她哪裏知道，孫發生為了促合她與週中國的婚事，已經在自己的心裏劃了一道深深的傷口，斬斷了過去兩人之間的深厚情。現在當然不能讓她留在身邊，以免舊情復燃，毀了她與週中國的一段好姻緣。

蘇學武説:“蓉兒，老三説得對，工地上的事要緊。等會吃了飯，我派車送你們。”曾老先生説:“何姑娘，我是你請來的，你的心意已經盡到了！你回工地吧！我在這裏守傷員三天，保證不辱使命。小孫大夫，你們三個幫病人翻過身來，去掉包着的草藥吧！”孫雪琴、司玉梅、侯小月一齊上前，把孫發生的背部翻到上面來。孫雪琴解開纏裹得很緊的繃帶，用棉籤沾着酒，把染在皮膚上的綠藥汁一一洗去。

何秀蓉孤立無援地站在旁邊，着眼淚看那三個姑娘忙活，任淚水打濕了前的衣服。週中國看得心疼，上前輕輕擁住了她，掏出手絹為她擦去淚水。

曾老中醫打開藥箱，拿出兩個玻璃瓶來，裏面裝滿了黑的拇指般大的藥丸。對孫雪琴説:“這兩瓶藥丸是我自己煉製的，一瓶叫‘舒筋活絡丸’，一瓶是‘經脈通’。一樣一顆，在口中嚼碎了再呑下去，用不用開水沖服都行，他的傷重，一天服用三次方可！服一次藥，不間斷地按摩兩小時，讓藥力儘快透入筋絡脈，效果會更好！”孫雪琴接過藥瓶，打開瓶蓋，分別取出兩顆藥丸，立即就入了孫發生口中。

曾老中醫坐在牀邊上，對圍在牀邊的三女説:“看着我的按摩指法，叫做一順二叩三推拿。照同樣的順序，吃一次藥按摩兩小時，能按幾遍按幾遍，讓經脈，筋絡逐步產生知覺。”他把拇指、食指放在孫發生背上的頸椎處，輕輕用力，雙指順脊樑骨一路向下滑行，至尾椎骨止。再返回頸椎，不斷重複同一動作。孫發生可能有了痛，背上的肌跳動了一下。

曾老中醫欣喜地説:“看見沒有？才順了幾遍，肌就有了反應，時間越長，效果會越好！”他把雙手除拇指外的八個指頭平放在孫發生的頸椎處，一邊快速地叩擊，一邊向下移動。到了尾椎附近，再反叩上去，如此循環往復，十來遍方止。接着改用雙掌，沿頸椎骨向下推拿，至尾椎中止，推時手心用力，推動背部肌，拿時五指成鈎，把背部肌一塊一塊地提了起來。同樣上下不斷反覆。十來遍後，再改用兩指順脊樑骨滑行。

短短十多分鐘，曾老中醫的額頭上就冒出了汗珠。他停下了動作，掏出手絹擦了擦汗，對三女説:“看見了吧！一順二叩三推拿，是對付僵滯的經脈和受損的筋絡的最好辦法。只要堅持不懈，一定會加快病人恢復知覺的速度。只要知覺恢復，他就能站起來！”孫雪琴説:“你老人家累了，讓我們來試試，你老人家在旁邊指點就行。會一個換一個，三個都出師了就不用指點了。我先來學幾遍。”她站到病牀邊，先用食、中二指順劃，十來遍後改用八個指頭叩擊，再十來遍後才改為推拿。程序、勁道、姿勢竟然都十分準確。

曾老中醫説:“行！不怪是同行，竟然一看就會。”司玉梅、侯小月也先後試做了十多分鐘按摩，曾老中醫指導着改進了幾個地方，也宣告滿師。

蘇學武説:“先吃中飯吧！曾老先生應該餓了。”曾老中醫説:“無論餓不餓，一三餐都要按時享用，只有養成習慣，才是長壽之道。”司玉梅説:“曾老先生，你們去吃吧，我先給發生哥按摩着，待會兒再換着吃。”侯小月説:“好吧！幺妹先忙一陣，一會兒送你和老三的飯來。”眾人去了食堂。何秀蓉最後一個走出房門。那種離孫發生越來越遠的覺又襲上心來，她留戀地看了看俯卧着的孫發生，鼻子一酸，眼淚又湧了出來，只得硬着心腸離開了病房。

司玉梅見房中沒了人，乾脆鞋上牀，雙膝騎跪在孫發生腿兩邊，繼續按摩起來。這樣一來省了很多力，她身子前傾，雙手自上而下的用力，比站在牀邊按摩輕快得多。

孫發生説:“幺妹，你累了，休息一會再按。”司玉梅説:“發生哥，沒聽見曾老中醫説麼？你剛吃了藥，必須不間斷的按摩兩小時。”孫發生説:“不怕不怕！少按一會兒有什麼要緊。我自有把握！”司玉梅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邊按摩邊説:“發生哥，還是要聽老先生的！難道你不想盡快站起來麼！躺在病牀上的滋味一定是很難受的，你不着急我可着急！”孫發生不吭聲了，司玉梅説得一點不錯。自打受傷那天起，他便急着想重新站起來，可惜無論他怎麼努力，部尤如不在了一般，令他簡直一動也不能動。他幾乎已經絕望了！

侯小月抬着一盆麪條走入病房，説:“幺妹，你快來吃飯。我來喂老三。”司玉梅説:“不行啊！小月姐，還沒按滿兩小時呢！”侯小月説:“幺妹，曾老先生説吃飯時間可以計算在按摩時間之內，不影響藥力的揮發。”司玉梅這才下牀吃飯。孫發生竟然不要侯小月喂他，靠在被垛上，大口地吃起麪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