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親情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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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餐室中的宴席仍在繼續,由於提到了駱志堅要去畢威支重委員會任職的事情,便聯繫到了區革小組組長戴宣發的身上,引起了眾人的議論。齊鳳儀母子都説他在社會上的反映很好。
駱志堅説:“不可否認,戴組長是個很有頭腦的人,把握住了文革以來的一切機會。形勢的確對他十分有利。我的擔心也許有些多餘,但盛極必衰,古今一理,他應該有所警惕!”曾老中醫説:“如能在盛極一時的情況下保持清醒的頭腦,當然可以趨利避害,防患於未然。這個戴組長既然受到羣眾肯定,應該可以全身而退!我支持他好好地幹下去!”周興光説:“曾老兄的見解才是最直觀的!我當時把戴宣發扶到縣革小組組長的位置上,就是希望他不要利令智昏或者利慾薰心,忽視了一縣百姓的本利益,把社會秩序得動盪不安。所以才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不忘本,一邊保護幹部,一邊抓好工農業生產。這小子果然不負所托,好了貴西縣。這才使吳天明書記受到啓發,動員他去了畢威,幹得更漂亮!”齊鳳儀説:“好了,不提那麼遠的事了,來!曾老哥哥,我們再喝一杯。”兩瓶茅台酒喝完,曾老中醫便堅決不喝了,説:“酒要控制,才能有助於身體,大家吃飯吧!”眾人齊都響應,這時週中朝從廚房端來了餃子和麪條,於是各取所需,吃得十分開心。
何秀蓉雖然不是第一次上酒席,但對周家的待客之道仍然十分推崇。放下飯碗便與大嫂一道把杯盤碗碟一齊收進廚房,挽了袖子,舀上熱水,洗將起來。
週中國和大哥週中朝則重新給客人和父母泡茶,繼續在客廳裏相陪。
莊世碧阻攔何秀蓉説:“弟妹,你今遠來是客,廚房剩下的活我來幹吧!”何秀蓉説:“大嫂不用客氣,家務天天都是你在幹,我進了門就得幫上一把,你去陪客吧!”莊世碧説:“有客人來到是累不着,一個電話過去,南門洪豐飯店的廚子會過來做菜做飯,吃完飯自己收洗乾淨就行了。平時又要上班又要回家做飯,忙得不可開!”何秀容説:“難為大嫂了!以後我如果進了這個家門,會承擔大部分的家務。”莊世碧説:“妹子,你能幫上一半忙就不錯了!那還要你們進城來工作才行!如果像這樣在外面工作,怕是幫不上幾天的。算了,大嫂命中如此,還是自己苦熬吧!”何秀蓉説:“大嫂,從親戚家找個小姑娘來幫忙做做家務不行嗎?”莊世碧説:“原來是有這個打算,運動一來就不行了!造反派正好可以扣個剝削人的帽子。”何秀蓉説:“這個運動把我的腦筋都搞亂了。串連的紅衞兵跑到我們工地上,要我們停下工來造反。孫發生,哦,就是受傷的孫三叔讓他們上別處去鬧,別影響生產。那些人就帶頭寫他的大字報,説他用獸醫施大叔給人看病是草菅人命,説他母親是地主婆,他就是狗崽子。這些情況都是蔣興才那個壞傢伙背後提供給紅衞兵的。孫三叔乾脆召開全連民工大會,與對方辯論。他問紅衞兵,人是不是動物,對方説是。他問蔣興才,人是不是從猿變化而來的,對方説是。他問猿未進化為人前是不是野獸,蔣興才只好説是。他説,那麼現在所有醫生都是獸醫,為什麼唯獨要批施郎中?你爹在千里鎮生重病就是施郎中救活的,難道他救活了一頭野獸?得蔣興才和紅衞兵無話可説。只好罵他是地主婆生的狗崽子。”莊世碧説:“這也太蠻橫無理了吧!辯不過就罵人。”何秀蓉説:“孫三叔當時説,**教導我們,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選擇!我娘是出身地主家庭,可她嫁的是城市貧民,已經叛離了她的家庭。不像蔣興才的姑媽,中農出身,非要嫁入地主家,是真正的地主婆,你們幫他與工人階級為敵,破壞**關心的三線建設,不僅立場錯誤,而且方向、路線都是錯誤的!再不改正,必將成為人民的罪人!對方辯不過孫三叔,只好扔下了蔣興才,離開了我們連。姓蔣的惱羞成怒,才下手搞破壞,炸傷了三叔!”莊世碧説:“你三叔口才真好,你能全部記下來,也是很了不起的”何秀蓉説:“大嫂別誇我了。我聽中國説,你才是縣城中的才女,一城人都佩服的!”莊世碧説:“我不過是幫了一個姐妹免挨批鬥,算不了什麼。那位妹子有一天進廁所忘了帶手紙,就把牆上貼的**語錄扯下來當手紙用了,剛好被一個對頭髮現,告到街革辦,當場被打成現行反革命,喊上台陪着那些當權派和地富反壞右分子批鬥。我聽了當然不服氣,去找街革辦的頭頭理論。他們説,拿**語錄擦股,就是反對**,不是反革命是什麼?我説,把**語錄貼在那種地方的人才是反革命,要揪鬥也是揪鬥他們!人家把**語錄請下來,要算是革命行為!真的反革命你們不抓,反而冤及無辜,羣眾不服!廁所裏的語錄就是街道革命領導辦公室的人貼的,他們當然不敢承認,只好宣佈給那位妹子平反!”何秀蓉拍掌笑了,説:“大嫂好捷的思維,這樣子都能翻過來,真不愧是一城才女!”莊世碧也笑了,説:“我倆別互相恭維了,免得別人聽了笑話!”齊鳳儀卻在這時走入廚房,笑着説:“你們姐倆聊什麼,那麼開心?”莊世碧説:“娘,我倆在搶着洗碗,説了句笑話。”何秀蓉説:“伯母,鍋瓢碗盆都洗好了,我們去客廳吧!”莊世碧説:“秀蓉,還喊什麼伯母?跟我一樣,改口喊娘吧!”何秀蓉羞容滿面,説:“大嫂,門不當户不對,伯母沒有表態,我怕喊了她老人家不高興!”齊鳳儀説:“蓉兒,你在席上沒聽説麼?我們二老不問門户,已經接受你當幺兒女朋友了!”何秀蓉立即跪了下去,磕了個頭,説:“謝謝爹孃,我會孝敬你們二老,當個好兒媳!”莊世碧鼓掌笑了,説:“好了!又磕頭又喊娘,看你老人家怎麼打發!”齊鳳儀笑着把何秀蓉扶起來,説:“你們跟我來吧,我屋裏有幾段衣料,碧兒,你領蓉兒去做幾身衣服,以後和你一樣,可以穿得光鮮些!”兩女跟着齊鳳儀到了她的卧室,何秀蓉眼前不由得一亮。房間佈置得古古香,傢俱都是紅木所制,雕細刻,紅亮如新。梳妝枱旁的高几上有一個小小的鵲形香爐,安息香的嫋嫋香霧從鵲嘴中不停地冒出來,一屋子的温馨安謐,的確不愧是縣級幹部家裏的居室。
齊鳳儀讓兩女在雕花窗欞下的紅木太師椅上坐下,打開衣櫥門,取出幾件嶄新的女式襯衫和幾段布料,放到兩人中間的紅木圓桌上,説:“這些襯衣布料不是老太婆穿的,給你們了!”莊世碧説:“娘,如果沒有文革這運動,你穿在身上一定顯得年輕漂亮。用掉太可惜!”齊鳳儀説:“有什麼可惜的?給我的兩個兒媳婦穿,不就等於是我穿嗎!先試試襯衫吧,誰穿着合身誰就穿,娘來當觀眾,保證眼力獨到。”兩人只好去外衣,來試襯衫。幸好房間裏很暖和,不用擔心會冷冒。
齊鳳儀果然用心審視,兩個兒媳身材差不多,分別穿上紫花的、蘭花的、臘梅的、竹葉的襯衫都好看都合身。笑着説:“你二人幾乎一樣的身材,哪個穿上都好看,一人兩件吧!”莊世碧説:“那怎麼行?娘,這是你給弟妹喊孃的改口禮,我怎麼能分一半?”何秀蓉説:“姐姐,我不可能多吃多佔,按娘説的,一人兩件!否則我也不敢要了!”齊鳳儀笑着説:“行了!碧兒,你也別客氣了,娘平時也沒怎麼管你,趁今一道犒勞。一人兩件襯衫,五段布料嘛,蓉兒三段,你算兩段,去做幾身新衣服。”莊世碧也笑着説:“好!算我沾弟妹的光了!等你過了門,姐姐還你的人情。”何秀蓉説:“那時候是一家人了,還什麼人情喔!”齊鳳儀説:“蓉兒,趁天沒黑,讓你大嫂帶你去王裁縫家,量下尺寸,衣服做好給你送去。”何秀蓉答應了,跟着莊世碧走了出來。二人出了縣委家屬大院,往王裁縫家走去。
莊世碧説:“秀蓉,你説怪不怪,怎麼你一進周家,娘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何秀蓉説:“是嗎?娘以前難道不是這樣的?”莊世碧説:“娘是個好婆婆,但她過去從沒這樣對我,雖然客客氣氣,卻顯不出親情來。”何秀蓉説:“我也搞不明白。咦!那不是千里鎮侯書記嗎!他這是要去哪兒?”莊世碧問:“千里鎮的書記?是你老鄉啊!”何秀蓉説:“姐,我得問問他來縣城幹什麼,給不給他妹子小月姐帶個口信。”莊世碧説:“那你快去問吧!我在這兒等你。”何秀蓉點點頭,轉身走去。侯大明走的是北門方向,已經去得遠了。何秀蓉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