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縣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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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吳把吳雅送到縣委家屬大院門口，讓女兒自己回家去，這才讓司機小施送自己去縣政府大樓。他關心鄰省用軍車運來的糧食，説好了今天要運抵貴西縣城的。可是天都快黑了仍沒有消息。看來今晚必須在縣委值班了，否則糧車半夜到達，誰來往各區、鎮、公社分撥？計劃是請軍車直送到缺糧的公社，為此縣委連汽油都準備好了，倘若軍車缺油，加上了就可行駛。食堂還為戰士們準備了飯菜，讓多
辛苦趕路的解放軍同志可以熱熱地吃上一頓飯。
縣委辦公室，秘書長李安國仍守在電話機旁，眉宇間
出了焦急的神
。見吳天明走進辦公室，忙站起身來彙報:“鴨兒河浮橋橋頭塌陷，戰士們正在搶修，估計明天才能到達。”
“電話通知鴨兒公社，讓書記組織民兵協助搶修，部隊缺什解決什麼！”鴨兒河北岸是貴西縣的縣界，離縣城不過四十多公里，堵在那麼個地方令人很不舒服。
李安國已經接通了鴨兒公社社管會的電話:“喂！曹書記嗎？我是李安國。”聽筒中傳來鴨兒公社黨委書記曹世全不慌不忙的話音:“是我，李秘書長，什麼事？”李安國大聲説:“鴨兒河橋頭垮塌，運糧車隊過不來，縣委要求你帶人去參加搶修！”
“哦！運糧車隊啊！有沒有我們公社的？”吳天明要過電話，嚴厲地説:“我是吳天明，你聽着，不管有沒有你們的糧食，你都得趕快帶人上去！我兩個小時以後到！如果見不到你們公社的搶修隊伍，我會立即免你的職！”
“是！吳書記！我馬上帶隊出發！”曹世全這回老實了，暢快地説。
吳天明放下電話説:“老李仍然守在這兒，我帶車去鴨兒河！都等在縣城心裏實在沒底。對了，與丁縣長聯糸上沒有？省裏調的糧食才是主要的救命糧！”李安國説:“今天通了兩次電話，丁縣長説，今明兩天裝運的是金窩縣的一千噸救災糧，那是中央特批的。後天才發運貴西縣的五百噸。他會一直監督到裝好車，然後跟運糧車回來。”吳天明着急地説:“這麼多運糧車都要由鴨兒河浮橋過來，偏偏橋頭出了問題。不行！我得趕快去！要是影響到中央的救災糧通過，就成了天大的事，貴西縣委全都得完！”李安國也知道問題的嚴重
:“我也在這裏坐不住，還是和書記一塊去吧！多個人多分力！”吳天明轉身出門:“對！我們兩個人都去！至少説明我們重視！叫值班秘書守電話！”吉普車在從貴西到省城的公路上奔馳，車燈在暗夜中閃着雪亮的光柱。這條公路是解放前就修築的，山高坡陡，彎多路險，解放後雖然改修了一些路段，夜間行車還是危機四伏。司機小施卻把車開到了每小時四十多公里，這條通省城的路他實在太
了，連哪裏有個坑都知道。李安國提醒他説:“還是開慢點吧！
速則不達麼！”小施笑了笑:“領導們放心！我曉得安全第一的道理，保證讓你們儘快趕到鴨兒河浮橋。”吳天明説:“行！你專心開車！我們説着話，省得你犯困！”小施遺憾地説:“這條公路什麼都好，就是鴨兒河浮橋難過！幾乎天天堵車！最少都要堵半個小時，這還是汽車少，如果汽車多了更堵得厲害。要是修個大橋就好了！”吳天明果絕地説:“鋼筋水泥大橋肯定是要修的，建設社會主義的快車，不能總卡在鴨兒河！”李安國笑着説:“吳書記高瞻遠矚，已經想到了將來！貴西縣一定會大展宏圖！”一連串的下坡路跑了十多分鐘後，吉普車終於來到河邊。前方是一片汽燈的海洋，把浮橋兩面橋頭照得如同白晝。小施把車停到了公路邊，吳天明、李安國跳下車，跑向橋頭。
原來坍塌的橋頭還真是貴西縣所轄一邊，橋頭與浮橋連接處出現一個大坑，不知是基礎動搖還是河水常年沖刷所至。解放軍官兵和鴨兒公社趕來的幹部羣眾正在往坑內填石頭，意圖填平路面後緊急通車。吳天明觀察了一會，對曹世全説:“這樣不行！必須同時澆灌水泥沙漿！”曹世全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説:“先填平通車不行嗎？讓運糧車過去再説。”吳天明堅決地説:“不行！中央的大批救災糧都要從這兒過，必須絕對保障通行！你帶人去找水泥來，經費由縣政府出。沙子公路邊就有，一邊填石頭一邊灌水泥沙漿。”運糧車隊的解放軍楊連長支持吳天明:“書記説得對！我的車隊奉命就在這條公路上搶運救災糧，這個地方不徹底
結實一定影響今後通車。還是先拌水泥沙漿吧！”曹世全領了幾個人，用架子車從公社小街上推來了幾十包水泥，還帶來了鐵鏟、鋤頭、撮箕、水桶等一應工具。吳天明抓起一把鐵鏟，與大家一道鏟開路邊的沙堆，倒進水泥拌勻，再加水攪拌後成了灰漿。如此灌一次灰漿，填一次石頭。灌一次灰漿，填一次石頭。天亮時，已經反覆灌、填了七、八次，塌陷的窟窿終於被填平了，路面上是一層厚厚的沙漿！
吳天明直起痠痛的
來，對曹世全説:“找幾塊大木方去，先墊在濕水泥上，讓車子通行，”水泥沙漿澆灌必須有一個星期的保養時間，先墊木方支撐，可以保證澆灌的水泥得到凝固。
曹世全二話不説，帶人去自己家中扛來十多塊四米長的木方，密密地墊在塌方處。楊連長從車上取出一塊大帆布又鋪在木方上，這才滿意地一揮手:“開車！”一輛輛裝滿救災糧的大卡車緩緩通過鴨兒河浮橋，公路兩邊的羣眾熱烈地鼓起掌來，還有人放響了一掛鞭炮。吳天明讓李安國坐楊連長的運糧車去縣城，按周副書記的安排把糧食由軍車直接送到有糧站的區、鎮和公社。其中鴨兒公社糧站先卸一車糧，多少以後再調劑。
曹世全帶一車糧食去糧站，臉上着抑止不住的喜淚，一卡車救命糧，會讓多少人活下去啊！
運糧車隊全部過了浮橋，吳天明才讓管理浮橋的公路部門指揮其他車輛按順序通行。他發現，浮橋兩側的路面狹窄，車輛
會時速度特慢，是這裏經常堵車的主要原因，只有緊急拓寬路面，減少會車耽誤的時間，才能暫時解決這裏堵車的困難問題。
正好浮橋南端所在縣的領導也趕來鴨兒河瞭解情況，與吳天明充分換意見，同意由雙方各自組織民工，儘可能拓寬自己一側的公路路面。吳天明讓小施找來曹世全，答應由縣政府出補助糧，讓他組織民工開挖巖壁，至少拓寬一公里公路，又不能影響公路通行。曹世全果斷地答應了。大災面前，每個黨員必須
身而出！他已經從吳天明身上學到了這一點。
吳天明以工代賑，使鴨兒公社頓時活躍起來，能走動的青壯年都來到了工地。曹世全修過公路，擴寬公路路面十分在行。他指揮民工先用石塊填平一公里公路的邊溝，鋪上碎石，公路便己經寬了一公尺。然向再用鋼釺大錘對付一丈多高的巖壁，砸下的石頭用來填這一公里公路邊上沒有巖壁的那一段窪地。吳天明帶着小施與民工們一道幹活，甩大錘，抬石頭，什麼活重幹什麼。帶動了民工們的勞動熱情，工程進度很快。
從第三天開始，金窩的救濟糧車隊便陸續從這裏通過。就因為北面橋頭填平了邊溝，有效地擴寬了公路路面，其他通行車輛可以安排在這一段路會，加上有一個縣委書記在現場指揮，所以運糧車隊沒有被耽誤一分鐘，順利地通過了鴨兒河浮橋。為金窩縣尚未餓死的災民贏得了可以活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