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荒林藏兇陰少女驚魂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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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可以用劍搗破頂上縱橫錯,密蔽陽光的枝葉,沖霄而去,可是,她並沒有那樣去做,是被嚇得想不起來了呢?抑或是她心裏有甚麼顧忌,不願意這樣去做呢?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那究竟是為的甚麼了!總之,她沒有向頂上的枝葉衝去,甚至看都沒有看它一眼!
既然她放棄了劍而斗的念頭,唯一的辦法,就只有逃了,事實上,也沒有時間,再讓她去冷靜的思考,那最初的三樣毒物,隔她最近的,已經只有兩三尺遠了,只要微微一竄,就可以把她撲個正着,因此,她的眼光,向四外一掃,看準一處沒有毒物出現的地方,疾奔而去。
此時,她已經找不清方向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往林外逃竄,還是在往林內猛鑽,當然,她的心裏,希望能夠很快地衝過這片令人恐怖的鬼地方。
她的輕功,確實高明,這一放量奔馳起來,簡直快得沒有法子可以看清人影,只見到一溜淡紅的輕煙,在林木之間,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像閃電一般地,來去。居然讓她出了向地包圍而來的那些毒物的圈子,這不能不説是一種奇蹟。
然而,事實並沒有這麼簡單,那些已經驚動了的毒物,雖然爬行的速度,沒有她那麼快捷,讓她逃出了包圍的圈子,但並沒有放棄對她的追逐,仍然緊緊地跟在她的後面,窮追不捨,一時之內,腥風四溢,噪聲大起,登時使得這孤寂的古林裏,平添了無限恐怖的氣氛。
那些隔得較遠,本來潛伏不動的毒物,也因此大受驚擾,紛紛地從左右猛竄出來,向着她的身上撲去,好幾次,都只差那麼一點兒,就給撲上了,如果有人看到,真要為她揑上一把冷汗!
她這樣不要命地拔足狂奔,一口氣足足奔馳了一兩百里路程,論理,即使還沒有奔出這片原始森林,也應該差不多了,至少,總可以從那林木的空隙裏,看到外面的一絲天光了吧,然而,事實卻完全相反,她不但沒有看到外面透進來的半點光線,本來昏暗得已經可以了的空間,似乎更加變得黑了,這片原始森林,就彷佛是無窮盡似的,有那麼一點永遠走不完的味道,當然,她不知道她奔馳了這麼久,路並沒有少走,但因為不辨方向,實際上只在林子裏面轉來轉去而已,像她這種走法,恐怕就是走上一年,也走不出這片原始森林呢?
人究竟不是鐵打的,當她竄進這片原始森林的時候,已經奔馳了不少的時間,再經過這一陣不要命的狂奔,早把全身的力量,耗得差不多了,只不過是一股求生的願望,在支持着她繼續向前奔逃罷了,現在,心裏驀然想到上面那個問題,就像是一盆冷水,兜頭向她潑下,登時到涼了半截,出林的願望,陡然落空,心神一懈,真力馬上顯得不濟起來,奔跑的速度,再也快不起來了,同時,心口微微到有點作悶,似乎最初進的那一點腥氣,又在肚子裏作起怪來了。頭也開始有點昏眩的覺,臉上卻像喝醉了酒似的,氾濫着人的紅暈,四肢散佈着一種軟綿綿的覺,似乎有點沉重得抬不起來的樣子,眼皮也是一樣,老想往下闔了起來。
糟糕!她大概已經中毒啦!不錯,那琵琶似的怪物,不正是那道書上所記載的天下絕毒之一的“長尾琶蟾”嗎?這怪物嘴裏的毒沙,看似並不怎麼厲害,發作得也慢,但中毒的人,發作起來,就像是暍多了烈酒一般,混身發燒,口裏幹得要冒出火來,若不能及時救治,非把全身的血,燒乾而死不可,但,除了少數幾樣罕世難見的靈藥以外,還沒有聽説過有甚麼普通的物藥,可以解救,就是知道了自己所中的毒氣,是“長尾琶蟾”所噴,又有甚麼用呢?還不只是幹瞪着眼等死嗎?
雖然,她只入了那麼一點點,也就足夠她受的了,你沒有看到她的兩隻眼睛,已經開始佈滿了紅絲嗎?小嘴兒也儘量的張開着,在那兒急劇的氣,腳底下,已經踉跟艙艙地,走不成步子了!如果不是心裏面的那一絲靈明,尚保持着清醒,恐怕她早就倒了下去,站不起來啦!
哎唷,壞了,她這邊慢了下來,那些追逐她的毒物,可並沒有慢了下來,本來,它們已經落後了幾十丈遠,只要奔馳一段時間,也許就可以電它們的追逐,然而,現在,它們與她的距離,卻很快地縮短了起來,由幾十丈遠,逐漸地變得只有十幾丈遠了,喲!只有十丈了,九丈了,八丈了,七丈了…
她雖然沒有回頭去看,那些毒物急馳而至的聲音,卻聽得清清楚楚,那有甚麼法子呢?她雖然焦急得要命,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但沒有辦法跑得快一點,甚至,連繼續跑下去的力量,都沒有了。即使沒有後面那些追過來的毒物,她斫進去那一點點要命的毒氣,也已經發作到了頂點。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救了,但卻不甘心就這樣的死去,還有很多的事,要等着她去做呢?因此,她絕望的大聲喊着,那聲音,就像是夜午猿啼,嫠婦夜泣,一陣一陣地,好淒厲啊!好尖鋭啊!只驚得那緊迫在她後面的那些毒物,也不由自主地把身形停頓了一下,最後,她用盡了全身剩餘的一點真力,奮身朝前猛竄而去,人還沒有落地,只到兩眼金星亂冒,喉頭髮甜,哇的一聲,就在半空裏吐出了一口鮮血,人事不省地倒跌了下去。
不知經過了多少時間,她又慢慢地醒了過來,似乎到附近有一股清涼的香味,往她的鼻子裏面鑽了進去!不使得她把眼睜開一看,媽呀!只嚇得她把眼睛又趕快閉上,掙扎着想爬起來就跑!
她不掙扎倒沒有甚麼,這一用力掙扎,登時到混身的骨節,就像是散了似的,一陣説不出來的痠痛,霎時散佈全身,直痛得她四肢發抖,全身冒着冷汗,竟然只微一抬身,又無力的伏卧了下去,那滋味,真不知是多麼的難受,同時,嘴裏發乾,口渴得迅快要冒出火來。然而,生命的威脅,使她對於這些滋味,還能暫時忍受。
原來,她剛才睜眼一看,發現在自己的四周,相隔一兩丈遠的距離,正圍滿了許多窮兇極惡的毒物,正虎視耽眈地看着自己,作勢撲,因此,才嚇得她趕快把眼睛閉上想掙扎着爬起來逃跑,沒想到人沒有爬起來,卻引起了那些許多難受的滋味,登時涼了半截,想道,這下完了,眼見着自己只有靜靜地等待這些毒物串割,葬身在它們的嘴裏了。她並不怕死,但卻不甘心就這樣的死去,因此,絕望的悲哀,使得她不自地傷心地哭泣了起來。
怪事,真是怪事,她這麼埋首痛哭了半晌,居然沒有聽到四周有半點動靜,這是甚麼道理?難道剛才看到的那些毒物,都是死的不成,否則,怎會這麼安靜呢?
她不覺又將眼睛微微地睜了開來,抬頭向四周看去,嘿!那些毒物,不還是團團地圍在自己的四周嗎?奇怪!它們為甚麼不撲過來呢?
絕處逢生的喜悦,陡然升上心頭,她知道一定有甚麼古怪,雖然地找不出原因,至少她已經明瞭那些毒物,暫時不會侵害她了,否則,在她被迫得走頭無路,暈倒過去的時候,怕不早已被它們食下去,還能活到現在嗎?
恐懼的心理,消失了以後,那些令人難受的痠痛煩渴的滋味,又把她困擾住了,尤其是那口中乾渴的滋味,差不多快要使得她的嘴裏冒出煙來,但她此時混身痠軟無力,想爬起身來,都辦不到,還有甚麼辦法去找到水暍呢?唯一的希望,只是有人從此經過,可是,這希望是何等的渺茫啊!雖然她儘量用那乾渴得已經嘶啞了的嗓子,不斷地喊道:“水!水!那一個給我一點水啊!”在這昏暗的古森林裏,除了同樣聲吾的迴音以外,那裏還有甚麼其他的反應呢?
她的喊聲,斷斷續續地,愈來愈顯得街弱,體温也不斷在升高,最後,直燒得她神志昏地將手在地面亂抓起來,直恨不能馬上死去,倒好受些!
由於她這麼無意識地一陣亂抓亂動,突然,最初聞到的那一股濃郁清涼的香味,又往她鼻子裏面鑽來,登時,使得她又清醒了不少,就是煩渴的覺,也似乎稍好了一點。
她不免恍恍惚惚地將那沉重的眼皮,略為撐開那麼一點,無力地轉動眼珠,在附近的地面,搜索這一股香味,是從甚麼地方發出來的。
啊,好綠的顏,就在她的頭部附近,地面上長着一叢形似蘭蕙的小草,葉子上閃耀着一種淡淡的光輝,因此,在這麼昏暗的地方,還能看得出來那青葱翠綠的顏。那顏,看到人的眼裏,是那麼的舒適,使得她昏的神志,在無形中又似乎清醒了不少。
她定睛的注視了一會,鼻子不斷使勁地朝着那叢小草的方向氣,好清涼的味兒喲,那一股不知名的香味,不正是從那叢小草上面散發出來的嗎?
她彷佛像是在沙漠中發現了綠州一樣,雖然地不知道那叢小草是甚麼,雖然那叢小草還距離她有一點兒距離,不是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但下意識裏,她好像知道那叢小草,就是她的救命王菩薩似的。
她掙扎着忍耐那因身體移動所引起的痠痛覺,一寸一寸地向着那叢小草爬去,好不容易,總算讓她爬到了伸手可及的位置,其實,也只不過移動了半尺多的距離,但她卻已盡了最大的努力,混身已經痛得冒出了不知多少冷汗,因此,她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再伸手去採摘那一叢小草。
啊!那是甚麼?這麼紫晶晶的,隱藏在那叢小草的翠綠葉子裏面,圓圓的,與那西北的紫葡萄,長得那麼相像,她的手指觸及那叢小草以後,發現了小草的中心,長着這麼一顆小小的菓實,只有拇指那麼大小,卻已經使得乾渴難耐的她,垂涎三尺了!
她考慮也不考慮那顆小葉是否有毒,巍巍巔巔地摘了下來,就慌不迭地送進口裏。霎時,那顆紫小葉,化作一股瓊漿,直入丹田,口裏乾渴的覺,立即中止,真是甘芳撲鼻,滿口生津,片刻之後,丹田裏面,升起一股清涼之氣,順着經脈,慢慢地朝四肢敵去,那股氣到達甚麼地方,甚麼地方的酸癇覺,就然若失,她知道自己在無意之中,吃到了一顆千古難逢的靈藥,否則,不會有這麼大的效力。因此,她趕快閉目調神用本身的真力幫助藥力行故,果然,其效如神,所有的痛楚,就很快就一掃而空。
奇蹟似乎還不止此,在地將那叢小草中心的小菓,摘下來的當兒,四周馬上引起一陣騷動,悉悉之聲,不絕於耳,片刻之內,當她調息完畢,重新睜開眼睛一看的時候,所有的毒物,都已經走避得一條也不見了,只見到在那叢小草的葉蒂上,冒出一絲輕煙,正緩緩地向四周散佈開去,她心裏似乎有點明白,這叢小草,可能就是那些毒物的剋星,所以自己才能在暈倒的時候,逃它們的噬,她不在心裏暗自高呼僥倖不止,因此,也就毫不猶豫地將那叢小草,連拔起,揣在懷裏,然後慢慢從地面爬了起來,坐着休息了一會,再站起身,準備找尋出路,走出這座原始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