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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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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陵出了刑部大牢,沒有往家走,而是匆匆拐入相反的方向,往城東南角而去。穿過幽暗的街巷,在某條街的盡頭有個深宅大院。裴陵到了那宅院門口,便翻牆而入,尋到了主宅的書房處。

隔着窗,裴陵能看到屋內有個人對燭讀書。他上前叩門,便聽到裏面的人警覺地問:“是誰?”

“下官裴陵,求見李大人。”裴陵單膝跪地,躬身施禮。

屋裏的人一聽,便過來開門。門打開,李振中詫異的表情便出現在裴陵的面前。

“裴陵,你避過巡夜人來到我這裏,這可不合禮法啊。”李振中捻鬚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大人,想必您也知道左三知的事情…李大人,晚輩雖然入了官場,但很多事情依然不得要領,請大人指點一二,救救左三知吧,他是冤枉的啊。”裴陵推卻了李振中的攙扶,跪在那裏懇求道。

“…果然是這個事情…”自從新皇登基,李振中就經常告病在家。他不願捲入這朝廷更換時期的鬥爭,便深居簡出。可他畢竟也是朝廷大員,左三知的事情發生,他就得到了線報,但沒想到裴陵會深夜來訪求救。

“大人!左三知是您一手提拔起來的。您知道他的為人,您想個辦法吧。您德高望眾,皇上對您也十分尊重,您就救救他,替他説句好話吧。”裴陵看李振中沉默不語,急急用膝蓋往前走了一步。

“裴陵啊。我…不是我不救啊。”李振中再次攙扶裴陵,可裴陵就是跪在那裏不動。他無奈,只好跟裴陵解釋道:“老夫好淡薄,所以不願管這些閒事。但左三知好歹也是老夫欣賞的人,老夫在事情發生後便上了密摺給皇上…”

“啊?那、那皇上説什麼?”裴陵聽了這話,就不再抗拒李振中的攙扶,高興地站起來,拉住李振中的手,追問情況進展。

“…皇上什麼也沒説。”李振中苦笑着搖頭:“我的摺子如同泥牛入海,毫無蹤跡了。我託人去向皇上身邊的太監打探,那些皇上的近身太監也不能猜到皇上的意思,只説皇上看完摺子,就把我的摺子放在一邊了。這話我不該説,但對你説也無妨。你知道這是謀逆的大事,皇上對這種事情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漏過的。”

“您…您的意思是左三知就要這樣冤死嗎?”裴陵搖搖頭,倒退兩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地面,覺得心裏面有什麼不停起伏着,湧上了口、喉頭,讓他呼困難起來。

“目前看是這樣,除非…”李振中琢磨片刻,覺得希望很是渺茫,但卻有一點不太大的曙光。

“除非什麼,大人您説,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馬上就去辦。救人如救火,他被大理寺那幫人折騰得快要…”快要死了啊。裴陵深深了口氣,把那後半句話在口中。

“除非有更高職位的人出來説項。”李振中把自己的想法講給裴陵聽:“這幾,我聽説上書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還有幾位素有官聲的大人也上密摺給皇上,保左三知是被定邊王陷害的…我聽説劉時英也給皇上上書,説左三知當初接受定邊王的禮物是計謀,與他商議過,後來則把禮物折入軍中的帳目,自己沒有私自留下一分一毫。如果皇上堅信左三知謀反,他應該會駁回我的摺子,也會駁斥諸位大人的摺子,或者當着太監們的面表示不悦,但他沒有。這説明皇上也對此事有所懷疑,所以,皇上可能是不想殺左三知,但也不信任他,心裏動搖。我們都是官員,保誰不保誰,可能讓皇上懷疑我們結黨營私,但如果是皇上非常信任的人來保左三知,那皇上的心意可能就會傾向我們想要的局面了,你覺得呢?”

“時英他上書了?”裴陵聽到這個消息更是高興。他從刑部監牢出來的時候還在心底埋怨劉時英這個時候還明哲保身,不幫助左三知,沒想到劉時英竟然不顧自身安危也上書了“那您説誰是合適的人選呢?晚輩不知道皇上他…皇上他信任誰。”裴陵知道孝皇為人喜猜忌,很難相信臣下,尤其繼位後還有很多皇子間的內部爭鬥沒有解決完。

“劉時英那個人平謹慎,但關鍵時候沒有一次不出手的。真漢子啊。罷了,不説這個,若説人選,老夫心中倒真有一個。”李振中蹙眉道:“老夫本想明去拜望他。雖然平沒有往來,但他應該賣我一個老臉,至少見我一面。”

“那人…”裴陵想遍了朝野,還是想不出是誰。

“是六王爺啊。”李振中慢慢道:“諸位皇子中,就他是皇上的同母弟弟,也帶過兵,打過仗。和劉時英關係不錯,也深得皇上的寵愛。不過我不知道他是否願意出面,畢竟身為皇子去保謀逆嫌疑的武將,對他而言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李大人,那您也請試試啊。”裴陵暗罵自己蠢笨,怎麼把這樣一號人物給忘了。六王爺周慈政是朝野中有名的輕閒王爺,但人緣極好。遇到這樣的事情,如果他出面,可能影響皇上決定,説不準左三知就逃過一劫。

“嗯,要不這樣吧。明早晨你跟我一道去王府。你這次也在邊關,參與了這個事情,知道前後經過,你可以把事情原委講給六王爺聽。”李振中攙住裴陵的手道:“進來説吧,我等下讓下人來送宵夜,你氣不好,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明見到六王爺才不會太失禮。”裴陵哪裏有心思吃飯,但想到要見六王爺,還是跟着李振中進了書房,跟李振中討論營救事宜,直到早朝時分。

上了早朝,裴陵便再次返回李振中的府邸,跟隨李振中素衣打扮,乘着小轎,不引人注目地往六王爺的王府去了。

到了王府門口,李振中將拜帖遞上。那門丁接了倒很客氣,一溜煙跑進去通稟,不一會兒便出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那人見到李振中倒很恭敬,請李振中和裴陵進去小坐片刻。

“你是説王爺出城打獵了?”李振中聽那管家的意思是讓自己和裴陵等待,心裏便覺得不對勁,畢竟這麼早出城打獵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一般而言,這些皇家子弟都是午後陽光最足的時候去的,哪裏有這陰冷時分去的?

“那我們…等等?”裴陵心裏着急,不見到六王爺不能心安,要立刻點頭答應,但又顧及李振中帶自己來的,便換了口氣聽李振中的意見。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和裴大人進去等候王爺,叨擾了。”李振中點點頭。既然來了,也不好就這麼回去,不管六王爺是真打獵還是假打獵,總得等等看。他和裴陵跟着那管家進了裏面的廳堂,枯坐在那裏一個多時辰,才又從府裏出來個人招呼。

“兩位大人好。我們家王爺出去了,怠慢二位,請二位不要見怪。”那人穿着普通文士的衣袍,長得幾分秀氣,自稱是王府的幕僚。但王府的管家對他十分地恭敬,儼然把他當成半個主人一樣。

“呵呵,段公子客氣了。王府這茶是上好的貢品,如果不是等待王爺回來,老夫和裴大人恐怕還無緣一嘗呢。”李振中端起手裏的茶盞,點頭客氣着。聽説過六王爺身邊有個關係密切的幕僚姓段,原本以為是靠個容貌博寵的傢伙,沒料到對方倒是一身儒雅之氣。

“段公子,不知道王爺他何時回來,我們…下官和李大人有要事求見。”裴陵無法沉住氣,他算算時間,就快要到結案期限了。而越靠近那時,左三知越危險,那些審案的人為了口供,即使不打死他,也得把他打殘得只留半條命。

“兩位稍安,王爺他生,做什麼事情不盡興是不會罷休的,所以在下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府。要是兩位還有別的急事,在下可以代為轉告。”那姓段的公子微笑着坐在兩人的對面,示意管家再換上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