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霸威初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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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漢中,並非指今的漢中,而是指今陝西的安康附近。]谷城熱鬧並不因王莽大軍南下而消減,反而更是繁榮,其景有若十數前的竟陵。只是來到谷城的人少了竟陵的那份悲喜情緒,來此者,多是為了看熱鬧,誰不想看松鶴與阿姆度的決戰,誰便是武林中的傻子。
當年武林皇帝在七破皇城之後悄然而去,再無聲息,有人説是與人暗決於泰山絕頂,有人認為那秘密與武皇決戰的人是神,也有人説是另有其人,但不管是什麼人,一個可以與武皇劉正決鬥的人便絕對對整個武林有引力,這是絕不可否認的。任何武林人物都以未能目睹武皇當年決戰的英姿和七破皇城的氣魄而遺憾,今又豈會再錯過一場可能會是繼武皇之後最經典的決戰?
人們期待這一刻的到來,期待去受那種高手決鬥的快,所以皆聚於谷城。
谷城擺出了大盤賭輸贏,松鶴與阿姆度的開盤比是十比一。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松鶴道長贏的可能會大一些,因為人們都知道松鶴是中土除當年武林皇帝之外的第一高手,而那個所謂的阿姆度只不過是貴霜國的一個使臣而已,雖傳聞中説很厲害,卻很少有人見識過。是以,大多數人認為松鶴道長贏定了,便是十賠一的賠率,仍沒幾人買阿姆度贏。
當然,並沒有多少人希望阿姆度贏,這並不只是兩大高手的對決,也是中土與異邦之間的決鬥,儘管江湖人並不團結,但每個人至少仍然對中土有着極強的榮辱。
此刻離端陽節僅兩時間,是以,谷城之中所聚的江湖人物極多。
這本是商旅往來之地,在戰亂的子裏也不會很清靜,反而更是熱鬧。
哪裏有熱鬧,哪裏便會有姜萬寶的生意,這是一個極擅把握先機的人,有着抓住商機的特殊能力,就像其能夠在兩月前就嗅到竟陵的氣息一樣。在他知道阿姆度要與松鶴道長決鬥之時,便看中了谷城這個可以利用之地。
林渺依然活着的消息幾乎讓遲昭平喜極而泣,儘管在姬漠然的星象之中已測到了這個可能,但是當真正得到這個消息之時,她仍是無法不讓自己的心情動如。
這些子來,她的心一直都在懸着,懸在未知之中,本不信鬼神的她,在這些子裏居然拜起神鬼來,她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情已經很深很深,只有生離死別才能真正受到愛一個人是那般滋味,那般深刻。
一個女人,所需要的並不只是榮耀,頂天立地不讓鬚眉,更需要一個愛自己的人支持,讓自己的心有所依託。
讓林渺走入心中只是不經意的,也可以算是一個意外,但愛情本身就是意外,當它來的時候沒有人可以阻止,更不會有任何先兆。不過,不可否認的是,愛情可以左右人的情緒,甚至影響一個人的發展。
黃河幫便是這樣,黃河幫全力支持林渺,遲昭平願意將自己的事業與林渺緊緊聯繫在一起,因為她愛林渺。當然,林渺也極受黃河幫的歡,就因為此人確有過人之處,有讓人心驚的才華,這之中也有遲昭平愛屋及烏的成分在其中。
黃河幫乃是遲家的,遲昭平的選擇便是他們的選擇。
黃河幫看好林渺的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信都軍對他們的全力支持,有信都軍的支持,許多事情都能夠改變。
這些子來,黃河幫還造出了屬於自己的戰船,白才諸人功不可沒,這些加入了魯公船設計的新船種,有着無比靈動的便捷,速度更不是普通船隻所能相比的。不過,到目前為止仍只造出了兩艘這般的船,只是拿來做做實驗,下一步便是要大量裝備這一切了。
遲昭平對梟城軍的好,讓高平和獲索都很是嫉妒。不過,他們也無可奈何,阻止不了遲昭平的念頭和作法,在彼此的忌諱之下沒有人敢先得罪黃河幫,至少,在黃河幫不曾與他們正式反目之前是這樣。
王郎起兵的步伐似乎與洛陽大軍出發是同步,在洛陽集結了百萬大軍的情況之下,王郎並不敢輕舉妄動,若王邑調頭橫掃河北,結果便很難預料了。是以,王邑不動,王郎也不敢輕惹這百萬雄師。但是王邑百萬大軍一南發,王郎便不再有什麼顧忌,料王邑不可能再回頭來對付他邯鄲軍,那麼此時便正是他起兵的最好時機。
王郎得李育、劉林和張參這三人的鼎力支持,大造符瑞,稱己為哀帝子避於江湖,因其在趙魏兩地的聲望和財力,頓時一呼百應,太行諸寨也紛紛依附,加上早先王郎暗中招兵買馬所得的人,其兵力僅在數間便突破兩萬,聲勢之高,絕不低於早就稱雄的尤來。
王郎起事,高湖軍也加以聲援,整個趙境頓完全在王郎控制之下,州府之類的官員不起半點制約作用,或者乾脆便打起王郎的旗號背叛朝廷。
河北烽火狼煙早已將王莽的權力燒得半點不存,州郡的兵馬紛紛割據一方,不聽朝廷號令,諸如信都任光、漁陽彭寵,天高皇帝遠,王莽對此只能徒呼奈何。
河北的形勢也顯得更為奇妙,義軍與義軍之間突然變得有些微妙,首先是鉅鹿的馬適求。
馬適求的義軍力量並不強大,但一向都不欣賞王郎,而鉅鹿距邯鄲極近,王郎的強大首先影響的便是他,張參下帖要馬適求與之合兵,也即是,王郎最先併的可能便是馬適求的義軍。
在北方,惟有以大魚吃小魚的形式不斷壯大,方能在短時間內真正強大起來。沒有北方的統一,休想能夠越過黃河統一中原,這是肯定的,因此,義軍與義軍之間,因野心的王郎的出現而變得微妙。
馬適求自然明白王郎的意思,所謂的聯合便是出他的兵權或是成為王郎的部下。
馬適求並不在乎做誰的部下,他的一切本就是一步步攀爬而上的。當年他不過是太行山盜賊羣中的一個小角,但是這些年他憑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地在太行羣盜之中站了起來,他的首領換了一個又一個,但他仍然活着,越活越硬朗,在第五位首領再次戰亡之後,他便成了那羣盜賊的首領,而後不斷地併一路路賊寇,終於有一天他並不想只侷限於太行山,於是領人攻城掠地殺出了山林,便成了如今鉅鹿的主宰。
這一切來得沒有一絲僥倖,一切都是血和血的遊戲,而今要他向一個他向來瞧不起的人低頭,絕不會答應!
在馬適求眼中,王郎只不過是一個投機取巧之輩,只會耍些陰謀詭計施暗刀的人物,他看不慣王郎,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一向不太和睦,這也是王郎何以找到高湖軍牽制他的原因。是以,一開始馬適求便拒絕了張參的相邀,擺明了立場。
王郎自然極惱火,雙方立刻陷入了劍拔弩張的尷尬之境,但他卻明白馬適求也是塊難啃的骨頭,這個人是一步一個腳印,一生經歷數百戰,絕不怕戰鬥,而這些年經營鉅鹿也極花了心思。所以,想攻下鉅鹿勝馬適求,絕不可輕舉妄動,這一點王郎極清楚,但他很自信,馬適求絕不會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