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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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瑚明白父親説的有道理,看到略有些愁苦的賈赦揚了揚眉,道:“若不然父親寫上一封請罪摺子,言明因着降級襲爵,府上大門以及正堂榮禧堂不和規矩,一切請聖上裁奪,畢竟那牌匾是太祖賜下的。”
“可母親她畢竟是國公府的太夫人,她身上亦是有着一品誥命的封號,這事難不成要越了母親去麼?”賈赦還是有些猶豫,賈瑚揚了揚眉道:“不管怎樣,我們權且還住在原先的院子裏,倒也不存在僭越,只是二叔卻是萬萬不能住在榮禧堂中的。”賈瑚説這話的時候眼睛微眯起來,看起來倒是氣勢十足。
“那是一定的。”賈赦點了點頭説道:“你且放寬心,你二叔他自小就讀詩書,比我卻是強上許多的,這簡單的道理,我都懂得,你二叔難道還會犯糊塗不成麼?”
“那卻是未必的。”賈瑚揚了揚眉,不以為然的説道,“老太太畢竟是疼二叔多一些的。”
“呵。”賈赦輕笑一聲,顯然是不放在心上的,摸了摸賈瑚的腦袋,温聲説道:“父親襲了官權且不能住在如今的榮禧堂中,你二叔他不過只是工部的一個小吏,他又有什麼資格住進去呢?”賈瑚沉默,就是你這個飽讀詩書的弟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好吧。
不過,他卻也不和賈赦爭論,只需要提醒他注意些即可,賈政不能住進榮禧堂不止是因為規矩的原因,更是一種象徵,一種二房是否在榮國府還有地位的象徵。
“大老爺,老太太房中的翠紅來了,説是請大老爺去一趟。”賈赦的大丫頭紅丫走了進來,先是給賈赦同賈瑚行了禮之後,才脆聲説道。
“姐姐好。”賈瑚坐在那裏揚了揚眉,笑着打了聲招呼。
“可有説什麼事情麼?”賈赦手撫了撫鬍子,顯得有些疑惑。
“回大老爺的話,翠紅並沒有説,只説二老爺一同在老太太處。”
“二弟也在?”賈赦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父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麼。”賈瑚倒是不在意,賈母能有什麼事情,如今府上閉門謝客,總歸也就那麼丁點的破事,能折騰出什麼樣子來,他倒是懶的理會,只是囑咐賈赦若是賈母提出讓賈政搬進榮禧堂,卻是不能應的。
待賈赦離開後,賈瑚揚了揚眉,這也過了幾個月了,該是提出要他那寶貝政兒搬進榮禧堂了吧。
只要賈赦不答應,她卻是也奈何不了的。
想通之後,賈瑚也就不放在心上,只帶着檸溪檸清兩人去了文氏的院中,正巧瞧見文氏懨懨的將幾個姨娘打發走,賈瑚也沒理會給她行禮的幾人,徑直走進文氏的房中,道:“母親今可有好好用飯?”
“我兒來了,快些到母親這兒來。”文氏看到賈瑚,眼中就是一亮,連忙坐起身來道:“功課都做完了麼?如今雖説在孝中,可莫要耽擱了學問。”
“母親莫要擔心,兒子省的。”賈瑚笑着陪文氏説了些話,瞧她氣尚好,也就放下了心思,如今文氏的肚子已經越發的大了,平裏她並不喜歡走動,身子卻是有些不好,“母親平裏也在院子中多多走動走動才好的,兒子聽説這樣對胎兒好些的。”文氏搖了搖頭,嘴角眼眸中都帶着笑意,點了點他的額頭,道:“你又知道了!”
“兒子只曉得母親身體好了,兒子的子才有盼頭!”賈瑚嘟嘟嘴,在文氏胳膊上蹭了蹭,皺了皺鼻子道:“以後兒子同弟弟才不會受人欺負。”
“瞧瞧,這小嘴似是塗了般的。”鄭善家的笑着對文氏道:“大爺這般有心,太太您何必為了些小事兒不快呢。”賈瑚心中一動,直起身子,臉上已經沒了笑容,道:“怎麼回事?誰惹母親生氣了?”
“我的乖兒呦,卻也沒什麼大事,母親自會料理。”文氏卻是接過話茬,笑道:“好了好了,母親這兒如今什麼都好,你趕緊去唸書,若是耽擱了學問,母親可不饒你。”文氏瞪眼道。
賈瑚看了鄭善家的一眼,瞧文氏不想説的樣子,也沒問,又陪着文氏説了會話,這才離開的。
不過片刻,賈瑚就曉得出了何事,不過是丁姨娘又開始不安分了,話裏話外擠兑文氏,竟是説文氏刻薄,肚子裏的孩子命硬剋死了國公爺。
賈瑚沉着臉,這個孩子是他期盼已久的,若真是套上了命硬剋死了國公爺的説法,那這個孩子今後在這府上該如何自處?
真是該死。
即便是這樣了,文氏還想要瞞着他?
不過文氏卻也不是那種軟弱的人,賈瑚低垂着眼眸,半晌沒有説話,卻是檸清想了想才説道:“既然太太不希望大爺知曉,若是大爺冒然手的話…”
“讓雲竹盯着,莫要讓這話傳出去了,其它的予母親來辦。”
“是。”檸清得了話,也就出去了。
賈瑚心中有些煩躁,一時想到這姨娘多也不是什麼好事,爭風吃醋,算計來算計去的,不定是多麻煩呢,後他若是娶,定然只寵着她一人的,其它的什麼姨娘啊通房啊,通通滾蛋的,定然讓他的子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那個人的。
亂七八糟的想了許多,賈瑚才甩了甩頭,放下手中的筆,先生總説他的字難看,讓他每都要堅持寫上二十篇大字,這對於他來説總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不過卻也一直堅持了下來。
走到窗前,望着遠處廳殿樓閣,木石山林,不知在想些什麼,只過了片刻,他就走出屋門,朝着園子中走去。
再見到賈珠的時候,賈瑚突然有種物是人非的覺,他看起來很不好,臉上沒有多少血,那金冠繡服穿在他的身上,竟是顯得有些空蕩,那副單薄的模樣,着實讓人擔憂。
“弟弟見過哥哥。”賈珠只是愣了一下,就有些靦腆含糊的給賈瑚作揖問好,之後就有些沉默執拗的站在那裏,只不説話。
賈瑚亦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總是覺得説什麼都不如意,講什麼都不得勁一般,索也住了口,一時之間,倒是有些尷尬縈繞在兩人之間。
“呵,什麼時候哥哥對弟弟也這般冷淡了。”最終還是賈珠先開了口,他苦笑着看着賈瑚道:“哥哥如今可還好?”
“都好。”賈瑚抿了抿,道:“每裏不過是在書房中看看書寫寫字罷了,也沒什麼要緊的事。”
“一個府中,若是有心,竟是這許久都不曾見上哥哥一面的。”賈珠仰着脖子,語氣中竟是有些怨憤,“哥哥卻是這般狠的心。”賈瑚看着賈珠帶着些許怨與委屈的面孔,一時之間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這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乖乖巧巧的孩子,終於還是講出了他的委屈,他的不甘。
“珠兒…”賈瑚皺了皺眉,移開視線,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這話哥哥信麼?”賈珠苦笑着垂下頭,眼眶有些發紅,低聲説道:“以前,在這個府上,只有祖父待我最好,父親母親總是要我好好唸書,才能讓祖父更加的喜歡我,從來不關心我是否開心,是否難過。”賈瑚不由的看向那個陷入悲傷中的少年,他長高了許多,垂着頭只出尖尖的下頜,瘦的驚人,或許,賈代善的離世,也只有這個孩子是純粹的傷心的吧。
“原本,我是羨慕哥哥的。”賈珠抬起頭,飛快的瞥了一眼賈瑚又低下頭,道:“以往總是我孤零零一個人看書習字的,可是後來,哥哥卻不似先前那般,總是帶着我一起玩,一起唸書,一起習字,那時候每天都覺得很快樂,只是…為什麼哥哥又要丟下我一個人呢?”這聲細小的呢喃,竟是似雷擊般,讓他有些難以站立。
賈珠,只是一個寂寞的孩子啊。
而自己,從最開始的接近,就是懷着利用的目的,結果,只會讓那個寡言的孩子,更加的寂寞罷了。
“我知道哥哥的心結是什麼。”賈珠突然笑了起來,嘴角彎彎的,“我什麼都知道。”似乎是發現秘密的孩童一般,雖是笑着,可那雙烏黑的眼睛中卻是沒丁點的笑意,看到賈瑚正視他的眼睛,賈珠這才斂了笑容,輕聲説道:“以後再也不會了,母親再也不會利用我去傷害伯孃了。”説完賈珠轉身就走了。
賈瑚愣愣的看着賈珠離開的背影,心中竟是不知作何想,有些發悶,有些難受,有些心疼…
此時也沒了逛園子的心情,耷拉着腦袋重新回到自個院中,檸溪兩人也不知作何安他,只是沉默的陪在自家大爺身邊,原是想要那些平裏淘換來的小玩意兒逗他開心,只是被自家大爺趕了出來,一時之間兩人都有些懨懨的,卻是紅喜湊上起來,嘀咕道:“大爺平裏喜歡吃些甜食,若是做些巧的點心來,不定也就開心了呢。”
“就是就是,大爺最是喜歡劉嬤嬤做的糖蒸酥酪,煩請嬤嬤親自做上一回來。”紅慶也跟着湊趣道。
檸溪想了想,卻是親自去請了回家休息的劉嬤嬤來。
卻説賈瑚,躺在牀上,卻是翻來覆去的不得勁,腦中眼中總是浮現出賈珠那落寞的身影,越發的睡不着了,索也就起了身。
檸清聽着動靜知道是大爺起了,遂端着大銅盆走了進來,梳洗過後,正巧聽到門外喧譁,賈瑚原本不得勁的心思更加的煩躁,怒道:“誰在門外喧譁,打量爺好兒不是?”
“大爺,不好了!”紅喜匆匆的跑了進來,急了幾口氣才道:“奴婢剛剛聽説老太太被咱們大老爺氣暈過去了!”
“那如今父親人呢?”賈瑚急忙站起來,連聲問道:“父親如今人在何處?”
“大老爺人跪在榮禧堂院中,大爺,該如何是好?”紅喜焦急的説道:“奴婢打聽着,好似是同二老爺有些干係的。”賈瑚咬了咬牙,手使勁的捶向桌面,道:“父親人雖有些荒唐,對祖母卻最是孝順不過的,又談何將祖母氣暈過去?!”説話間就掀開簾子直接走了出去,吩咐道:“這事沒驚動母親吧?”
“是,奴婢已經攔了那報信的丫頭。”紅慶跟在身邊,連忙説道。
賈瑚點了點頭,也顧不得剛剛的傷,直接朝着榮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