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莫非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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衞越豪怒吼一聲,從馬上摘下了槍,喝道:“混蛋!老子一槍搠你個透明窟窿!”他的槍沒舉起來,唐開忽然也出長槍,一把壓住衞越豪的槍,喝道:“衞越豪,休得無禮!”衞越豪很是委屈,道:“唐將軍,你看他…”唐開沒理他,陪笑道:“兄台,我這個兄弟
魯了些,請兄台別見怪。不知兄台的公子是哪一位?”這人大概自覺得了便宜,仰起臉得意地道:“問我家公子麼,告訴你,你認識這個麼?”他從懷裏摸出了一塊圓圓的鐵片給唐開看了看,唐開臉
一變,將槍紮在地上,滾鞍下馬道:“原來是公子啊,末將西府軍侍衞官唐開,請陳管家海涵。”那塊圓鐵片大概是證明這個人的身份的吧。這人見唐開如此恭敬,得意洋洋地道:“原來西府軍也不盡是瞎子。唐將軍您貴姓?”唐開明明已報了名了,他卻還要問他貴姓,那是成心挑碴了。唐開卻也不發作,畢恭畢敬道:“末將姓唐,是西府軍周都督的侍衞官,此番押送貢品來京,請陳官家報上貴公子。”那陳管家笑道:“好説好説。”他在馬上彎下
,一把將野豬也拉了上來擱在了馬背上。原來他的力量也並不很小,只是這般一動便有些氣
了。放好野豬,他又道:“唐將軍果然識時務,在下告辭。”他拍馬要走,一眼看見了一邊的衞越豪,又怒道:“你睜那兩隻牛眼做甚?還是欠揍麼?”衞越豪大聲
着
氣,一隻手五指分開合攏,似乎隨時會
槍出擊。唐開喝道:“衞越豪!”他看了看唐開,一張臉也漲得噴血一般紅,咬着牙想説什麼,卻還沒有説。那個陳管家卻是得理不饒人,指着衞越豪罵道:“你這混帳竟然還要動
麼?看來你白長這一個個子,這雙招子也是不想要了吧?”他説着,手中忽然閃過一道黑光,“啪”一聲,衞越豪一聲慘叫,雙手捧着臉從馬上摔了下來。
突然生變,西府軍的士兵本已站定了看着他們,這時都發出了一聲驚呼,卻見衞越豪手捧着臉在地上翻來滾去,看樣子,那陳管家一鞭竟是照着他的眼睛打的。
以一細鞭打瞎人的眼睛,這種本領必定是好的,陳管家拍了後馬,靠進些後道:“小子,以後叫你對人尊重些。”説罷便舉起了鞭子,看樣子又要一鞭打下。我再也忍耐不住了,兩腳一磕馬肚子,猛地衝了出去,喝道:“這野豬是我刺死的,不關他的事!”這時陳管家手裏的鞭子已經揮出,我手向前一揮,長槍帶着風聲擋在他面前,他這一鞭正好打下來,一下纏在槍桿上,我又猛地一收手,陳管家的力量跟我也頗有不如,鞭子一下便被我奪了過來。
我這般突然出現,他也駭了一跳,喝道:“你這畜生,要找死麼?”我將槍收回了,道:“我是龍鱗軍統領楚休紅,陳管家,請自重。”他看了看我,突然喝道:“冒充軍官,你可知是犯了死罪麼?”我道:“龍領軍原統領,忠義伯沈西平在高鷲城下戰死,我是君侯提拔上來的。”
“那武侯呢?難道他讓你投入西府軍了麼?”
“南征軍已全軍覆沒,我們是逃出來的。”陳管家有點愕然地看着我,有點將信將疑。的確,如果要説謊,也沒有説得如此離譜的。他道:“你真是南征軍麼?難道真的只有你逃出來了?”我正待回答,忽然馬前響起一道尖嘯,我吃了一驚,拉了拉馬,但這也是多餘的,一支響箭在馬上三尺外的地方。這箭華麗之極,用金粉漆得閃亮,雪白的
羽
在地上時還在不住抖動。只聽得有人道:“陳超航,你跟他説什麼。”這聲音還帶着點稚氣,正是那個衣着華麗的少年。他正帶馬過來,那五六個隨從緊緊跟着他。他到了我跟前,道:“你真是龍鱗軍統領麼?”帝都除了二侯和十三伯中的九家,還有十幾家宗室外戚,那些公子哥也不少,再加上高官子弟,這等貴公子也更多了。這人大概是哪家的貴介公子,説話也很是無禮。我在馬上將槍架好了行了一禮道:“公子,末將正是。”
“聽説龍鱗軍是天下第一強兵,那你的本領一定好得不得了了?”他説這話時撇了撇嘴,我不由一陣苦笑。前鋒營也自認天下第一強兵,不過沒有龍鱗軍那麼經常掛在嘴邊。這貴公子要是知道我原先是前鋒營的百夫長,只怕更要撇嘴了。我道:“不敢。”
“那好,你就來試試我的槍吧。”他從馬上摘下了槍。他這槍也華麗之極,一杆長槍用金水刷過幾遍,金光耀眼,槍尖下,一個血紅的纓子垂下來,好看之極。不過,他一摘槍我就知道,他這把槍槍頭還不到我以前所用的三分之一,這種槍無非是公子狩時打打麋鹿野豬之類,真要上陣,只怕一碰就折。
他將槍取下,那陳管家已驚道:“公子,您萬金之體,犯不着跟他一般見識麼?萬一,你大爺知道的話…”這少年也有點遲疑。不知陳超航嘴裏的“大爺”是誰,他多少也有點忌憚。但他剛才話説得大,要他收回也不太容易。我心底暗笑,心知道等公子哥,捧捧他就是了,犯不着真與他放對,道:“公子出槍,一見便是行家,末將不敢和公子比試。”我自覺自己不太會溜鬚拍馬,但這幾句話説得也不算太離譜,這少年正要順勢收槍,忽然他眼睛一直,呆呆地看着我。我只道自己臉上有什麼不對,伸手摸了摸臉,卻見他的目光浮移不定,原來也不是看着我,而是在看我背後。我扭過頭看了看,卻見那輛車的車簾拉開了,在趕車的車伕背後,她們三人正向外張望着,看着我和這少年。她坐在三個人的當中,另兩個女子也算千里挑一的美女,卻絲毫也掩不去她的美麗。我不由得向她們笑了笑,讓我高興萬分的是,她嘴角也浮出一絲笑意。
那種笑意,一如花般燦爛。
忽然,我聽得這少年喝道:“小子,你受死吧!”我年紀比他大好幾歲,他反倒叫我小子。這般突然翻臉,只怕是因為在她們面前,這個少年很想表現一番。他提槍向我當刺開,那血紅的纓子也翻出一個花。
真個上陣時,這纓子只能礙事,只有在儀仗時才裝飾一下。這少年大概連這道理也不知道,出槍的手法倒也不弱,明顯是經過名家指點,只怕也是我的槍術老師武昭指點的。這一槍花哨之極,陳超航在一邊喝彩道:“公子,好槍法!”説着向我橫了一眼。
這意思我自然知道,我當然也不能真的去和這少年大打出手。那少年一槍刺出時,我便打定了主意,讓他佔點上風后認輸。這少年到底不比周諾,讓他自以為憑自己本領取勝,我自認遊刃有餘。我道:“真是好槍法!”摘下槍,只用三分力氣,卻裝得很費力的樣子,讓他的槍在我前還有半尺遠時才一個蹬時藏身,連消帶打,用槍擋開他的槍。
如果走上幾個回合,我可以認輸了吧。為了好看點,我可以裝着摔下馬來。好在這些山馬個頭不高,地上又是綠草如茵,摔下來也沒事。只消給他點面子,不至於和衞越豪為難便是。
哪知我剛側身,槍正要崩開那少年的槍,他忽然大喝一聲,槍尖一下縮了回去。
二段寸手槍!
這正是武昭老師的絕技,他雖然在軍校當老師,這二段寸手槍卻很少有人能學會。這一槍使出,接連兩槍,第一槍只是虛招,第二槍才是實招,第一槍縮回後,第二槍突然發出,有如飛電驚雷,力量也要大一倍。我的馬上槍術不算最高明,在武昭當年教的這一批學生中,卻也是難得的學會這路槍法的十幾個學生中的一個。此時見他突然使出這路槍來,我不由大吃一驚。
本來這寸手槍使出,若是能在第一段發槍時便將他的槍崩出,不讓他使出第二段來,這槍便不破而破了。不然,便只有以槍對槍,以同歸於盡之勢迫對方收槍。但現在我剛才太過託大,裝着用盡擋開他時也裝得太過份,槍已磕空,中門大開,就算能和他同歸於盡,此時只怕也收不回槍來了。
我心頭一凜,若是對手是以前蒲安禮那等級數的好手,我是必死無疑。但眼前這少年槍法稚,雖然這一槍大是高明,第一段出槍速度雖快,但收回二段出槍時,當中已有滯澀,速度大減。我正待趁勢落馬,但身體情急之下,竟然鬼使神差地猛然直立起來,甚至不等我轉過念頭來,左手已一把抓住他那槍尖下的槍竿,右手的槍“呼”一聲掄了過去。
“糟糕!”這一槍剛掄出,我心頭便已痛悔不已。我也算身經百戰,身體的反應比腦子竟然更快,這少年本領再強一點,只怕我心知不敵,便已趁勢落馬。但他的本領説高不高,説低不低,讓我抓住這反擊的時機,卻連腦子都不用過。
這一槍掄到,我已用了一半力道,那少年只怕會被我打落馬來,手臂説不定都要打折。此時我們兩匹馬已是馬頭碰馬頭,他正從我馬匹左邊衝過,我的槍成後手掄出之勢,也本收不回來。此時我們兩人都是臉
煞白,只怕我的臉
更要白些。
這時,忽然一道人影疾閃而入,一把抓住我的槍頭,正是陳超航。他本就離我們最近,這一下衝入,硬生生地擋住我的槍。我借這力量,兩手同時鬆開了槍。但我掄出這一槍雖然只用了一半力量,但陳超航在馬上只有單手之力,槍竿仍是在那少年身上一磕,他連這點力量也已受不了了,人登時摔下馬來。
他一落馬,我耳邊只聽得一陣呼斥,五支槍同時對準了我。這五個隨從動作極快,已呈半圓形圍住了我,封住我每一個死角。此時我的槍被陳超航抓着槍頭奪去,他一隻頭用力太過,也被槍頭割得鮮血淋漓,那少年的槍也被我扔在地上,本能地伸手到間要去拔刀,手一碰百辟刀刀環,才猛然醒悟過來,不由怔住了。
那少年已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才一磕的力量本也不大,他倒沒什麼大礙,只是他一臉惶急,翻身起來便怒喝道:“***!快宰了他!宰了他!”陳超航將我的槍扔在地上,伸手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包住傷口,跳下馬走到那少年跟前,道:“公子,你沒事吧?”此時唐開也已下馬衝到那少年跟前,一下跪在他跟前道:“公子,請您恕罪。”這少年渾身也沒受傷,無非落馬後,一身華服沾了點草上帶
水的泥土。他站直了,又恢復了剛才的雍容華貴,喝道:“你是西府軍唐開麼?”
“正是末將。”
“你難道沒教過這人道理麼?”這少年也算不講道理的,我心頭怒意升起,但也不敢多嘴,翻身下馬,也跪在那少年跟前道:“末將失禮,公子的槍法實在太高明,迫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了,請公子恕罪。”説他“槍法高明”倒也沒錯,他的槍法的確高明,只是出槍力道速度遠為不足,本算不得厲害,便是這麼説,我也只覺有點臉紅。這等言不由衷的話,實在不肯出口,此時也不得不説了。
唐開在一邊道:“公子,楚將軍是龍鱗軍統領,正是萬軍陣中殺出來的,請公子看在他萬里護送,前來朝貢的份上,恕他失禮,”這少年聽得唐開的話,倒也出笑意,道:“好吧,我饒你一次吧。”他打了個呼哨,那五個隨從一下收槍在手,整齊劃一,不論哪一個,都比這公子的本領高得太多。
陳超航用左手扶着那少年上馬,道:“公子,可要將他送大理寺麼?”刑部、督察院、大理寺,合稱三法司,分典刑獄,都是會審重刑犯的地方。陳超航説什麼要送我去大理寺,那是要把我當罪犯的意思,我不由心一寒。這少年能送人去三法司,不要是刑部尚書的公子麼?
那少年還沒有答話,這時從前面傳來了一陣喧譁,他臉一變,陳超航道:“大爺來了!”這少年瞪了我一眼道:“快!你們快點站好,誰也不許説剛才的事!”衞越豪也已被人扶上了馬。他的一隻眼睛被陳超航
中,腫得象個胡桃,也不知有沒有事。我也翻身上馬,夜摩大武已過去剛我的槍撿起遞給我道:“楚將軍,小心點!”來的那“大爺”會是什麼人?我不
一陣詫異。這少年無疑是個紈絝子弟,他口中的“大爺”多半是他的哥哥,而他的哥哥多半也是個紈絝子弟,要再是那麼個不講理的,那真是要頭大了。
我本以為也只有十幾個人,哪知過來的,竟是黑壓壓一大片,足有一百來人。這些人極有秩序,象水一般分開,當中湧出一輛大車。這輛車也不知有多少匹馬拉的,走得不快,我一見這車,只覺腦子裏“嗡”一聲,人都差點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