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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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凌秀哥哥。”凌秀伸出手…不是去接馬褂,是扣住真真的纖腕,將她一拉。
真真跌入凌秀懷中,她輕輕的驚,而他重重的呼。廳上銀燈紅光,他想像那是房的紅燭,燭把真真的嬌靨映紅了,她羞不自勝,她是他新娶的嬌娘,他要把一腔翻江倒海的情意。全數向她吐訴…凌秀覺到眼前離,蒙朧中所見,真真那秀致的眉眸近在咫尺,她的雙微啓,像綠枝梢上顫顫的瓔苞,潤而紅…他向那苞吻去…“凌秀哥哥!”真真的一聲驚呼,使得凌秀為之一震,忽地轉醒過來,忙將她放開。
兩人僵對,真真臉紅,他的臉更紅,像灌了烈酒那樣的燒着。
他猛嚥着,不管要做什麼,都覺得困難,簡直無法排解眼前的窘境,好容易擠出一句“真妹妹,穩櫎─”卻又沒了下文。千言萬語,不知道怎麼説出。
他突然把馬褂使勁一抄,旋身跨出門檻,一霎走得無影無蹤。
他走時帶起的一陣風,把銀燈上那簇小小的焰兒拂滅了,使得真真陷入幽黑裏,和那片黑一般的不知所措。
這天晚上,凌秀在廂房獨對孤燈,從初更悶坐到三更天,依然忽忽如狂,心情沒辦法平復。
他懊惱自己造次,失去平的自制,但是情烙如火,燒得他痛苦輾轉,不得安寧。他能夠把持多久,實在沒法子預測,他怕自己終會爆發開來,卻又渴望乾脆爆發開來。
挑明瞭,表明了,他愛真真,讓她知道,讓她表態,他也好明白她的心意。
她的心意…真真對他,對他究竟可有那麼一點心思在?平相待,她的確是温巧可人,每每一聲“凌秀哥哥,便教他心酥骨軟,不能自己。她為他縫衣,為他奉茶,一舉一動,一個好意,都足見有情,但是…那種情,是他要的那一種嗎?她的心,可是在他的身上?他沒有辦法揣摩,沒有半點把握,患得患失,心亂如麻。
萬一,真真一片冰心,對他竟是不為所動?又萬一,萬一恩師心目中另有人選,竟將她許了別人…想到這裏,不霍然大驚,猛地站起來,鏗鏘一響,桌上一盞銅雕油燈,整個教他給撞翻在地上。他立在那兒,正息着,門上卻起了一陣剝啄聲…有人叩着門。
凌秀到驚疑…他帶來的營兵睡在後園子東側的倉庫,他這間廂房,獨立在三進之外,地點幽僻,也不是兵丁巡夜會經過的路線,這夜深人靜的時節,有誰會來敲他的門?
“什麼人?”他沙着聲問。
門外呢噥答了一聲,聽不清楚。
也不點燈,摸黑踉踉蹌蹌過去開門,只見幽微的月下,立了條曼麗的黑影兒,一道胭脂香味竄入鼻腔…凌秀的心狂震起來,那股子驚喜,像作夢一樣。
是真真!話都不及説,也不必説,凌秀一伸臂便把她拉進門,熱灼灼的嘴壓上那張粉臉,他吻得她如飢似渴,非但她沒法子透氣,他自己也透不了氣。
她嚶嚀着發出嬌聲,身子在他懷裏動,一副嬌軀,惹得人發狂。
凌秀原是個最壓抑的人,刻意地守分寸,絕少有失去理智的時候。偏偏世上最難壓抑,壓抑起來也最苦的,就數是情濤苦海了,一得宣,那宣的力量,只怕什麼理智都攔不住。
凌秀此際,正是如此。而他所受的,已不單單是一個晚上的折騰,而是千百個夜所堆壘起來的刻骨煎熬!他重重她的子鄔,呻道:“妹妹,你讓凌秀給想煞了。”她沒作聲,卻把他的胳膀一挽,將人引到牀榻,恍惚裏,凌秀只覺得她的舉動有一種異常的嬌嬈。
他的手摸着她的衣襟,隱隱有那是糙的布衣,不是細料子,而卷螺佈扣子,一半早已解開了。
凌秀的腦中沒有辦法再做任何的思考,朝思暮想的女子,此刻就投身在他懷裏,他不能,也無能再剋制自己…或許他的問題,一向就在於過度的剋制。
於是他變得張狂了,手一扯,便把那半解的衣衫扯開來-內頭無一物,只有一件小得人的鏽花肚兜,遮不住豐盈的脯。
凌秀把他一張火燙的臉龐往那片酥埋去,隔着纖薄的肚兜一口咬下…那女子睨叫:“大爺…”這是她頭一回發聲,低啞成的嗓子,是凌秀聽過,卻不是他悉的語音。
他一驚,陡然揚起頭。
月斜入鏤空的窗格,他看到橫陳在眼前的女子的臉,鬢髮已經散亂,一雙媚眼兒,半合半睇對着他,人正輕着…這哪裏是他魂牽夢縈的可人兒真真?這是白裏總對他明來暗去送着秋波的大丫頭,阿採!腦門上着實像捱了一,他猛把阿採推開,掙扎而起。
“怎麼是你”他先是啞着問,然後忍不住嘶吼“我要的女人不是你”阿採見凌秀忽然大變,揪住他的手,不讓他去。
“大爺為什麼不要阿採?阿採總算也有幾分姿…大爺那些班兵,個個都垂涎阿採!”她帶上哭聲訴道。
阿採是有幾分姿,顯然阿採也不隨便與人相好,她對凌秀是另眼相看,才會在深夜自來投懷。但是對凌秀另眼相看的,數起來就多了。
彰化大富侯員外,素有名望的洪秀才,都有意把愛女嫁能他,甚至於和他僅有一面之緣,鹿港錦瑟樓的名謝果紅,對他一見傾心,也悄悄透出口風,如果凌秀願納,果紅甘心委身做側室,攜來千金和僕從,萬種風情專只伺候他一人。
從大家閨秀到青樓豔,乃至於眼前這個俏丫頭阿採,凌秀從來不乏機會。然而萬紅叢中。他卻始終獨鍾一枝花…他的心版始終只刻畫着一個人,他的一片痴情始終只傾注在這個人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