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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幽谷女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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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搖搖頭,戴上斗笠,往廟門走去,“無話可説。”陶婆婆哼了一聲,臉上的青霧漸漸隱去,“恕不遠送!”靈越焦急,恨不得大聲呼喊:“別走啊!別走啊!”那和尚似聽到她的呼喊,倏然轉過身,笑道:“這裏有一個姑娘,卻不是心甘情願跟你的。”

“你胡説…我們個個都是心甘情願的。”李芷羅叫道。

“這個姑娘可沒説過一句話啊!”和尚嘻嘻笑道,手指掠過冷傲的李芷羅、動的方齡,忽然指向了靈越。

靈越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小憐撲哧一笑:“你説這個啞巴啊?她又癱又啞,還長了一臉鬼瘡,只有婆婆好心帶她去醫治,她縱然不説話,心裏自然是千肯萬肯的,除非她還是個傻子,竟會想跟你這個瘋和尚走…”陶婆婆目光閃動,臉幾不可察地一變,“這個姑娘已形同廢人,大師父若是此時帶走,豈非誤了她的命?”

“無妨,我碰巧認識一個神醫,能醫好這位姑娘…”和尚走近靈越,一張笑容可掬的臉出現在她的頭頂,鬚眉如雪,眼睛裏閃着一絲狡黠的光芒。

是他!竟然是他!

靈越瘋狂地眨起了眼睛,簡直要喜極而泣。

陶婆婆還想阻止,轉念一想,阿大阿二出去便無動靜,恐怕已被和尚止住,方才門口他一亮手,便知功力深厚,自己恐非是他的對手。此次主要是託這四名少女,和尚想帶走的姑娘本不在此次計劃之中,既然如此,乾脆棄車保帥,以免誤了大事。

她思忖片刻,笑道:“既然如此,這姑娘就託給師父了,只是師父要及時請到那位神醫朋友醫治啊!”和尚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和尚自然會盡心盡力。”他説罷將軟架上的被單一卷,低喝一聲:“起!”連人帶架子捲到手中,指尖迅即如電,點透靈越受制的道。靈越頓覺身上又酸又麻,四肢百骸漸漸匯聚起力量,虛軟的‮腿雙‬站立在地。

和尚笑道:“我已經不費吹灰之力治好了這姑娘的癱軟之症,施主可以放心了吧?”陶婆婆心知肚明,強自壓住惱羞之,轉而淡淡道:“師父好手法,叫老婆子好生佩服。尚未請教法號?”

“我一個瘋和尚哪裏有什麼法號?”和尚大笑三聲,伸手一拉靈越的衣帶,兩人飄然而起,掠到廟外。

廟門口阿大阿二呆立不動,想來是被和尚點住,猶如哼哈二將。

雨不知何時停了,和尚打了一聲唿哨,只聽馬蹄聲響,一片白馬歡快地奔騰而來,全身沒有一

靈越幾乎要叫出聲來,那正是她離別玄機山莊時,莊妙融贈給她的白馬,那她被黑衣人襲擊跌下山崖,那馬系在山之中,想不到此刻竟然重逢?

“小白!小白!”她又驚又喜,滿腹的話説出來卻時喑啞一片。

和尚皺眉道:“怪了,丫頭,我明明解開了你的啞,為何還是説不出話?”靈越心頭一沉,想到了另一種可能,當下示意,用手指在馬肚子上寫了兩個字。

“中毒?”和尚盯着她滿臉的毒瘡,猛然一拍腦袋,“是我糊塗了,你這滿臉的毒瘡,我原是以為只是易容所致,恐怕那婆子還給你下了毒物。”他忽然沉起來,一會皺起眉頭,一會又是苦笑,一會出畏懼之意,似是猶豫萬分,半天下定了決心:“罷了罷了,為着你這丫頭,看來不得不去求她了。”靈越又在馬肚子上比劃:“去求誰?”

“一個我寧願躲一輩子的女人。”和尚苦笑起來,“你這個丫頭,忽悠我吃了一頓霸王餐,我發誓要找到你,好好教訓你一頓,誰知道竟救了你。如今更是自作自受,還要去求那個女人。莫非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靈越想起那時為了追蹤錦娘,不得不跳窗而走,後來的確害這和尚滿街被人追打,想來吃了一番苦頭,當下困窘萬分,連連搖頭。

和尚扣緊斗笠,理了理雪白的鬚眉,輕身躍上馬背,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丫頭,上馬吧!”靈越飛身上馬,落在和尚身後,漫天的雨絲從天而降,滴落在她的臉龐上,一片濕冷。

大白馬發出一聲長嘶,撒開四蹄奔跑起來。靈越一時如同騰雲駕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已然逃出生天…

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只有徐徐的風吹來,靈越的衣衫已然濕透,只覺冰冷刺骨,她咬緊牙一聲不吭,只是緊緊抱緊膛。

大白馬疾馳了一夜,終於在一處懸崖旁停了下來。

已是初冬,層林盡染,落葉飄飛,唯獨懸崖對面的小谷卻仍意葱蘢,山間不停冒出雪白的雲霧,仿若雲蒸霞蔚。

一道狹窄的藤橋宛如長蛇蜿蜒至對岸,下面是千仞深淵,透過雲霧,依稀看到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河,靜靜淌。

兩個人翻身下馬,靈越牽着小白,和尚在藤橋邊站定,凝望對面的小谷,眼底神變幻。

靈越極目遠眺,發現山谷隱約出青灰的一帶屋檐,想來有人隱居在此。只是不知道和尚為什麼如此猶豫不定。

她忘了自己已是啞巴,張嘴咿咿呀呀,和尚回過頭來,一臉苦笑:“丫頭,你可是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呢!”靈越一怔,卻又聽他繼續笑道:“這次,恐怕只有御膳房的七寶鴨才能彌補了。這次可不許耍賴…”靈越又羞又窘,連連點頭。和尚解下濕漉漉的斗笠,忽而對對面山谷喊道:“鳳姑娘…鳳姑娘…”他內力深厚,聲如洪鐘,幾個字遠遠送出去,在山間盪不已,驚起無數的飛鳥,從谷底盤旋而起,一時高飛到層雲之上。

良久,一個慵懶的聲音回答道:“是誰在這大呼小叫?把我的孩子們都給驚飛了?”那聲音似來自層雲飄渺之處,又似來自幽深谷底,在羣山之間往返碰撞,雖是字字清晰分明,卻一時方位難辨。

“是我啊,鳳姑娘…”和尚呵呵笑道,聲音卻有些發虛。

靈越暗自好笑,和尚須眉皆白,恐怕已是古稀之年,不知道這鳳姑娘到底是什麼人,竟令他如此懼怕。

“哼,老婆子我眼花耳聾,聽不出是誰,報上名號…”那鳳姑娘悶哼一聲。

“我…是小福子!”大和尚只得報出自己的名號。

小福子?靈越看了一眼和尚在風中飄動的長鬚,愣了一下。

那聲音急切起來:“小福子…小福子…你真的是小福子?”

“是啊,正是小福子。當年哀牢山一別,鳳姑娘別來無恙?”鳳姑娘似幽幽嘆了一聲,“你不是説,天上地上,永不相見嗎?怎麼今倒想起上我這來了?”

“這…”和尚揪了揪自己的鬍子,連聲笑道,“少年時的幾句氣話,鳳姑娘就當是我放了一個,臭過就算了吧…”

“哼,算起來,你放的這個已經臭過一甲子了…也讓我整整噁心了一甲子…”鳳姑娘惱怒起來,飄忽不定的聲音忽然近在咫尺。濃霧之中,一個女子踩着藤橋,曼妙的身影漸漸顯現出來。

她的銀髮在頭頂挽成一個高高的髮髻,以一素木叉別住,餘發披散在間,宛如天山奔雪。

待到濃霧散盡,靈越看到她的面容驚異不已。這鳳姑娘算起來應有七八十歲,但一張俊臉皮膚光滑,吹彈可破。俊眉修目,英氣,竟像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

和尚凝視片刻,輕輕喟嘆:“鳳姑娘風姿一如當年,小福子卻已經老了。”鳳姑娘怔怔地看着老和尚,見他昔年滿頭黑髮,已然全部剃去,鬚眉皓白如雪,若非曾令她魂牽夢繞的一雙眼睛,哪裏還認得出當年英俊頑皮的少年?她打量了半天,朝他身後望去,不見當年的倩麗身影,只有一個滿面膿瘡的醜丫頭,頓時落下淚來,失聲道:“你為何如此模樣?她…她…呢?為何她不在你的身邊?”和尚沉默半晌,“她已經仙逝多年。”

“她走了…她走了…”鳳姑娘俊秀的眉宇之間浮出一絲痛楚,顫抖着聲音問還休,“她…走時可痛苦,可曾唸到我?”和尚的眼前飄過一張平靜含笑的臉,她在自己的臂彎之中,兩眼宛如幽幽深潭,似乎透過他,看到的是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她此生念念不忘的人。

出最後的微笑,説此生不悔。

“此生不悔?”鳳姑娘悽然一笑,“好一個此生不悔。”靈越聽着兩人的問答,猜想這三人之間必定有着恩怨糾纏的過去,如今一人幽居,一人為僧,一人已逝,茫茫紅塵,動如參商,天人永別,後會無期。

她浮想聯翩,不覺替三人黯然神傷。

忽然那鳳姑娘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轉了幾轉,似是驚異,又似是歡喜,“她是誰…”又連連搖頭,喃喃自語,“不,不可能,年紀對不上…未免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