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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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特快“鴿子號”十二點三十分駛離東京站。
龍雄給乘這列火車赴大額的專務董事送行。小個子的專務在人羣包圍下,顯得更加小了。在發車前,周圍的人説説笑笑,氣氛好像很融洽,但覺得有些悽然。
專務會大膠任分店經理,其實是明升暗降。顯然是為了三千萬元支票被詐騙的事。這對他也是一項處分。
不用説,送行的人全是昭和電器製造公司的職員。在這種場合,送行的人不會興沖沖的,人們都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對當事人不能不客氣些。有的人還帶着幸災樂禍的目光。雖然談笑風生,部透着虛偽的成份。
龍雄離開那羣人,站在後面,還沒有機會跟專務説句話。與其站在人羣裏隨便打個招呼,不如站在遠處默默送行。
列車開動了。眾人揮着手。專務也從車窗中探出身子,從揮舞的手中漸漸離去。
專務也在揮手,這對他的視線突然停留在站在後面的龍雄身上。他盡力伸出手使勁揮動。龍雄這才用力地向他頻頻招手。情如同旋風般地起了波瀾。
當列車紅的尾燈出現在眼前,送行的人們漸漸散去。站台上一片空虛。人們三三兩兩,懶洋洋地踏上出口的樓梯。
龍雄打算今夜就寫辭呈。休假的期限早已過了。靠着專務的力量,才把假期延長到今。龍雄事事都仰仗他的照顧。
他還像一開始那樣,勁頭十足,可是至今還沒有一點頭緒,始終是徒勞無益的訪任而已。什麼時候能窺探到途徑,此刻尚難預料。事到如今,他決不灰心喪氣。
他考慮到辭職,就是為了騰出時間去尋找突破口。躲在陰暗角落裏的傢伙,得一個人自殺,又把另一個人趕下台,不把他揪出來決不罷休。這想法很固執,他不能容忍這種人在大街.上大搖大擺,招搖過市。當專務的孤寂身影從他視野中消失時,他中的怒火更加燃燒起來了。
混口飯吃,他想總會有辦法的。在這種時候,幸虧自己是獨身。一個人,那點退職金足可維持一年的生活。想到自己還年輕力壯,更促使他決心辭職。
龍雄往前走着,有人從後面拍拍他的肩膀。
一個穿戴整齊、上了年紀的人衝着他微笑。他一時沒認出來,原來是公司法律顧問瀨沼。浙語律師常出入董事室,龍雄認識他,但從來沒有説過話。見他親密地拍拍他的肩膀,一時不知所措,便向他一鞠躬。
“董事終於到西面去了。”瀨沼和龍雄肩並肩走着,一邊説道。他也是來送行的。
“有勞您特意來送行,多謝了。”龍雄以公司職員身份向他道謝,又行了一禮。瀨沼也點頭還禮,注視龍雄的臉,沒話找話似地説。
“近來沒見你來上班。”
“是的,我休息了兩個月。”在行匆匆的旅客的人中,兩人慢慢地走着。
“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瀨沼問。
“不,我在休假。”
“晤。那就好。”閒聊剛完,律師突然迸出一句話來。
“要保重身體呵。你還年輕,危險的事,儘可能避而遠之。”龍雄轉過臉去看他,律師放聲笑了起來。
“哈哈,…再見。”哈哈一笑,轉身就走。身子朝前彎的瀨沼三步並作兩步從龍雄面前走掉了。他的駝背轉瞬間消失在熙攘的人羣裏。
彷彿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接了他一下,律師的話閃爍其詞,該如何解釋呢?龍雄惆不知所措,受到了衝擊。未及去分析他的話,他首先有了直。
—律師知道我的事了?
這是忠告,還是警告?
龍雄想知道,這句話出於善意,還是出於敵意?
仔細一想,瀨沼知道龍雄所做的事,也並不奇怪。可能他是聽董事説的。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用平常的口吻來説服自己,卻讓人猜謎一樣,真不可思議。
龍雄轉念又一想,也許這話不便正面談,這也可以考慮。這話確實是不能公開講,律師是經過一番深思慮才那樣説的吧。
在出站口,龍雄下意識地遞過車票,這才喉嚨乾渴得厲害。天氣異常悶熱。赤炎炎,火傘高張,照着廣場和馬路對面的丸之內大廈。從晦暗的車站裏望過去,此景宛如鑲嵌在鏡框裏的風景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