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荒漠西城明月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飛蠅説道:“我與蒼鷹兄弟亦是好友,當年我二人並肩作戰,共拒強敵,他一時興起,便將此劍給了我,又向我説了藏劍冢之事。”李書秀擔心起來,問道:“但這鬼隕劍生佞,往往人心神,催人悲慟,為何飛雲大哥卻能駕馭自如?”飛蠅嘆道:“我一生奔波,求存於生死之間,苦多而樂少,此劍雖有異樣,於我卻是無害。”李書秀喜道:“既然這位大哥手持鬼隕,不受其害,當是有緣中人,不如隨我一道回巴比倫吧。”藏劍冢近年來內憂外患,人才凋零,她見這飛雲、赤蠅正是俠義中人,又手持藏劍冢寶劍,便想引這二人入門,重振藏劍冢聲威。
飛蠅點頭道:“在下對獨孤劍魔仰慕已久,正是求之不得。莫非那赫赫有名的藏劍冢遠在巴比倫麼?”李書秀神情苦澀,説道:“師父他老人家受人所害,那藏劍冢已難返回,眼下新門主與其餘同門皆在巴比倫暫住。”飛蠅奇道:“素聞獨孤大俠劍法通神,蓋世無雙,不料竟蒙天妒,遭逢不幸。可知是何人下手?又可曾報了仇麼?”李書秀搖頭道:“那一,咱們所有藏劍冢門人忽然心頭悲傷,做起噩夢,夢中見師父慘死在劍雨之下,但不知是仇人是誰。不久藏劍冢搖晃坍,大夥兒便逃了出來,隨後大石落下,堵住歸途。大夥兒想起師父曾説道:這藏劍冢與他命相連。若此倒塌,便是他喪命之時,又久未有他音訊,便猜測他已然死了。”飛蠅説道:“真是老天不公,以至於這位震古爍今的大宗師就此殞命。但在下對藏劍冢仰慕之心不變,姑娘若有難處,在下任由差遣。”李書秀連忙謝過,她見識赤蠅武藝,雖眼下遠不及其餘同門,但將來若假以時,必可肩負重任,這“飛雲”既然與蒼鷹好,功夫自也不凡,李書秀此行殺了叛徒,救下弱女孤兒,又得了兩位得力同門,心下甚是喜悦。
於是眾人在庭院中養蓄鋭,調理傷勢。李書秀、張千峯受傷皆重,非一之內能夠復原,但兩人身懷奇功,等到白晝,雖功力未復,已行動如常,可以走動,只是趙火、潔澤畏懼陽光,昏昏睡,無法外出,唯有躲在山之內,再等至天黑。
突然間,只見遠處一聲炸響,一道火光直飛雲霄,張千峯“啊”地一聲,説道:“師妹,是鯤鵬師父,他…他老人家來找咱麼了?”潔澤糊糊的嗯了一聲,又側臉睡了過去。張千峯想起他師尊子,擔心潔澤遭遇,不由得滿面愁苦,卻也不敢抗命,走至外,取出一枚炮仗,點燃升空,霎時光芒四,響聲雷動。
再過不久,一容貌俊朗的中年文士飛奔而來,身法之快,猶勝過張千峯一籌。那文士來到近處,望向眾人,微覺奇怪,但他自高身份,也不想理睬,問道:“千峯,你果然在這兒,你二人來此已有一年,可曾找到真仙蹤跡了?”張千峯跪倒在地,哀聲道:“師父,咱們在此遇上強敵,師妹她中了計,罹患重病,如今已成了這副…這副模樣。”那文士叫做鯤鵬,乃是張千峯、潔澤恩師,在萬仙門中也是大有來頭的人物,他聞言一驚,旋即鎮定下來,手指搭上潔澤脈搏,微微一探,神困惑,問道:“她為何心跳呼全無,卻仍能活着?你二人到底遭遇何事?”又斜視飛蠅、李書秀等人,説道:“這些凡人,又是什麼來歷?”張千峯毫不隱瞞,將此間經歷如數説了,鯤鵬靜立傾聽,不發一言,待聽完張千峯所述,才説道:“咱們萬仙門中修士,練了仙法之後,總要經歷劫難,方能更上一層樓。但這劫難情形萬千,難以捉摸。如今澤兒如此,只怕便是她遭遇之劫,咱們也不必怨天尤人,而當好好照顧,莫讓她灰心才是。”張千峯不料師父如此開明,輕輕一句話便揭過此事,大喜過望,説道:“謝師父指點津。”鯤鵬説道:“你二人遭遇之事甚是奇特,為師生平殺妖無數,也不曾遇上這般魔物。如此一來,你二人也算經受歷練,積了功德,如今天門重又開啓,咱們這便離開此世,返回本鄉,否則錯過時機,又得再等一年。”張千峯點頭道:“是,師父。”又向飛蠅、李書秀、赤蠅、趙火道別,説道:“青山不改,綠水長,在下深受諸位恩惠,此生不敢或忘,將來若有機緣,在下必再來此世報恩。”赤蠅與李書秀與他同生共死,皆有些念念不捨,紛紛説道:“張公子與潔澤姑娘保重,咱們後會有期了。”飛蠅説道:“張公子,我先前對你所説之事,你可還記得麼?”張千峯一愣,想起此人曾道:“若有一,你身邊最親愛緊密的戀人,一個個兒與你反目成仇,視你為敵,你又當如何是好?又或是你神志不清,行事顛倒,竟殺盡所有同門親友,事後清醒,你又會怎樣?”他當時然大怒,拂袖而去,想不到如今竟印證在潔澤身上。他想起此言,又對照此刻心境,一時若有所悟,垂首不語。
飛蠅説道:“我曾聽聞:‘為仙者,藐天地之法,故而不仁,視萬物為芻狗。’乃是由內而外,由魂至心的冷酷決絕,若這仙人再生出凡世之情,便會發瘋發狂,行事惡,為禍千年。你身在萬仙門中,求的是成仙之道,需得明白其中艱難之處。我言盡於此,不再囉嗦,盼你今後行事多多斟酌。”鯤鵬看飛蠅一眼,説道:“這位兄台語氣好狂,我萬仙門之事,也輪不到你來胡言亂語,指手畫腳。”他對凡人輕視之意更為顯著,似乎與他們説話,已然擾了自己清修,只是見自己徒兒被此人説的啞口無言,忍不住便要反駁。
飛蠅朝張千峯點了點頭,閉口不語。張千峯一時體會不到飛蠅深意,向他躬身道別,用長袍遮住潔澤頭臉,橫抱前,隨那鯤鵬遠去了。
李書秀苦笑道:“他這師父功夫自然是高的,但脾氣更是厲害,我從未見過如此傲之人,難道他當真是天上神仙麼?”赤蠅説道:“師叔有所不知,越是這等高不成,低不就的人物,對手下便愈發瞧不起。他若真成了仙人,便不會與咱們這些凡人計較了。這位鯤鵬‘大仙’嘛,本事自然極強,但比之世上真正隱仙,卻又遠遠不及。”李書秀不知他實則暗中拍飛蠅馬,説道:“師侄所言不錯。我那獨孤師父,也是世外高人,但他對咱們這些徒兒,卻又親切和藹的緊。”待到天黑之後,赤蠅讓趙火坐在肩上,四人啓程,途中殺死攔路“魁京”來到城外,李書秀長嘯一聲,在荒漠中遠遠傳開,不久之後,一頭金黃的大駱駝疾奔而至,比之良駒駿馬更為迅捷。李書秀説道:“我常常奉命外出,穿行大漠,便仗着這駱駝。它叫‘金龍’,乃是師父飼養,至今不知多少歲了。能夠不吃不喝,行數千裏,又知地形,絕不會路。”赤蠅肅然起敬,恭敬作揖道:“這位金龍前輩與大象一般體格,果然是天下神物,非同凡響,獨孤前輩有此坐騎相伴,可見其人之超逸絕倫,秉孤高。”李書秀想起一事,又皺眉道:“但其中有個難處,金龍它脾氣古怪,只載我這般未出嫁的女子,其餘人坐了上去,非得被摔下背來不可。這…。這可如何是好?”赤蠅大驚失,目光鄙夷,暗想:“這金龍當真好·,如此説來,那獨孤劍魔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了。”他正在胡思亂想,腹中非議,飛蠅説道:“無妨,我先前出城,順手捉了幾頭駱駝,也可將就騎着。”説罷也呼喊一聲,不久三頭高壯駱駝從遠處跑來,各自比那‘金龍’小了一圈,但也樣貌神駿,李書秀喜道:“幸虧飛雲大哥有所準備,你們便跟着我吧。”眾人騎上駱駝,緊隨金龍,趁夜趕路,趙火食飛蠅鮮血,肚子鼓脹,力充沛,竟一時不再飢餓。如此穿越大漠峽谷、河牀絕嶺,途中荒無人煙,滿是烈狂風,沙暴地震,歷經無數險阻,終於抵達西域國度,重遇人煙。
又行了數月,抵達一處富饒熙攘的大城,叫做木鹿城,乃是波斯貿易中樞,城中有中國絲綢,西域隗寶,海上水龍,山中奇獸,當真是百花齊放,無所不有。城中有高大教堂、熱鬧集市,豪奢住宅,軍民萬千,哪怕夜幕低垂,此城依舊如寶石般光芒璀璨,久久不息。
李書秀見赤蠅一驚一乍,處處稱奇,她早就習以為常,笑道:“再過不久,當可抵達巴比倫了。那巴比倫與此城相比,更是恢宏肅穆,有通天高塔,有浩瀚湖水,乃西域第一大城。”赤蠅問道:“為何這兒有這麼多商人?咱們途中可沒見到啊?”李書秀説道:“從中華至西域,自來有三、四條商路,波斯人喚作‘絲綢商路’,乃古時運輸中原絲綢所用。咱們走的是北路,其餘還有中路、下路、南路。只是這北路最是兇險,如今又有鬼城攔路,今後只怕再難通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