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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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普通人是不會應到這種不斷的轉換和變化的,應不到就不能順勢而為,就會對變化束手無策或是疲於應付,所以易經才會説“知命懂命才能改變命運”中國的古話説“居安思危”還有一句話説“未雨綢繆”都是這個意思。
我想了一下説:“鬼神存在與否我不敢下斷語,學易經的人是從不會對任何事物下斷言的,因為易經講得就是變易、變化,萬事萬物都是不斷運動變化的,此一時是這樣,彼一時就會變成那樣,這也是為什麼你們住了許多年的房子會突然變成凶宅的原因。我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個人,身體強壯,很少生病,可是突然有一天無疾而終了,這是為什麼呢?就是他的體內本有暗疾,可是他表面的健康給他造成了假象,使他認為自己是健康的,暗疾在某種誘因的促使下突然發作,他就會猝不及防被打倒。人體就是一個小宇宙,天下事和人體是一樣的道理。”桃兒低頭沉思,半晌才説:“有點道理,可我是還覺得這事太不可思議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古時候那些朝代的君主都信易經信鬼神,有御用的相師術士,為什麼還會亡國呢?”我笑笑:“這個問題很尖鋭,但是用易經來解釋又很簡單,説白了,就是一個變與不變的問題。相師術士再怎麼先知先覺,他的能力比起事物的變化能量來説,還是太渺小了,拿清朝來説,康有為譚祠同等人推行戊戌變法就是變,可慈禧抱殘守缺就是不變,世界都在變,可清政府一葉障目就是不變,國外的堅船利炮都造出來了,清政府還是一成不變的刀槍箭弩,僵硬不變之軀怎能抵得過時刻改變不斷運動的蓬力量?人變我不變,如果還不滅亡才是怪事呢。”
“識實務者為英雄,這實務就是變對嗎?”桃兒眼前一亮説。
“對的,只有隨着變化而變化,順應發展而發展,才會變被動為主動,成為一個成功者。”我説。
“易經原來有這樣深刻的道理,我以前認為易經就是一本教人卜卦的書,看來我也是一葉障目了,周天一,我該怎麼稱呼你?叫你周老師吧,你以後教我學易經好嗎?”桃兒認真的説。
我想讓氣氛變得輕鬆些,瞧了一眼杏兒,故意説:“我是個魔鬼,如果教你了,你可就變成了小魔鬼了。”杏兒臉一紅,説:“天一哥,對不起,我那是太着急了,你別和我一般見識啊!”我哈哈大笑説:“你又急了吧,我是和你開玩笑的,我才不和你計較呢,要是計較的話我早滾出你家了,杏兒,你的拳頭太厲害了,我口這兒現在還痛呢。”
“我給你做頓好吃的補償你還不行嗎?還大男人呢,真小氣!”杏兒小聲説。
桃兒也笑了,説:“周老師,等我傷好了,親自做一頓拜師宴,正式認你做老師,你不會不收女弟子吧?”
“讓你説準了,我不收徒弟,不光女弟子,男弟子也不收,我現在的水平還做不了別人的老師,不過我可以把自己學易經的心得體會告訴你。”
“你就是個魔鬼——小氣鬼!”杏兒撅着小嘴説。
我們全笑了,暗劫投下的陰影好像也在笑聲裏煙消雲散。笑過之後,我又陷入了沉思,這暗劫的破解之法到底在哪裏呢?
我閉上眼睛,透過眼瞼,努力想開啓天目,試圖看清暗劫的秘密,看到破解暗劫的法門,可是此時,我的異能之門好像又突然關閉了,我什麼也看不見,只是覺得一陣睏乏。
我要好好睡一覺,明天進山尋找了空,想到了空,我心裏一動,或許只有了空大師這樣的世外高人才掌握了破解暗劫的不傳之秘。
《易經-坤》六二爻:直方大,不習無不利。
文言:直其正也,方其義也。君子敬以直內,義以方外,敬義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習無不利,則不疑其所行也。
做人要正直,不猥瑣,做事要方正,合乎道義,心要大度,有容人之過,記人之功,用人所長,避其所短的懷,而且要把這種品德持之以衡,那還有什麼可以擔憂的呢?只要堅持走正道,不管人間滄桑,總會無往而利。
人這一生都是在不斷的尋找,尋找往往不易得到,得到的常常是偶然的拾獲。
尋找了空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也沒有寄希望一朝一夕能找到他,可我想很快的把羅家的風水難題解了,還他們無憂無慮的生活,在上山的路上,我心事重重,連老君講的峨嵋山的傳説也失去興趣。
老君以為我是為尋人的事煩惱,勸解我:“只要你説的那個了空在山上,你放心,老哥哥我一定能給你找到。”我答道:“我在為羅家的事焦慮。”老君端詳我:“你有着與你年齡不相符的成,我覺得你的心理年齡和我差不多,學易的人不應該這樣患得患失的。”患得患失對我目前的狀態來説,不是一個很準確的詞,雖然我心裏惦着想得到的東西,但是我並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而且現在我覺幫助羅家比我找到了空還要重要,如果有一天我見到了空大師,他讓我在救羅家和梅花易數秘訣兩者選一個,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我説:“所以嘛,學易的人都難以長壽,經常殫竭慮,肯定要未老先衰。”
“做人莫心,心傷自身,你看我,雖然不懂易經,對佛法也是有佛心無佛緣,世上的事我知道的不少,不懂的也很多,可我從不為這些煩惱,人生不滿百,常懷百歲憂,那又何必呢?我現在是真正的六十耳順啦,耳順心則順,心順養神,這樣多好,天一,把心裏的事放一放,欣賞一下峨嵋山的大好風光。”老君笑着説。
老君口中説着不懂易經,其實他的話卻都是易理,反而是我忘了易經的真諦,話説七分,事做九成,我為什麼要做到完美無缺呢?世上的事本來就是充滿了遺憾,我雖有惻隱之心,又有何德何能去改變遇見的所有災難和不平事?我連自己的難題都解不了啊!
好吧,好吧,不要再耿耿於懷了,耐心等待偶然的拾獲吧,現在,就當我是來峨嵋山遊山玩水的。
我和老君一路走走停停,逢廟燒香,遇佛磕頭,又像香客又似遊人,一老一少其樂融融。在每個寺裏,我們都把所有的僧人訪個遍,只為能得到了空的信息。天將黑時,我忽然記起鉉真説過要在三後去遇仙寺,心算了一下,正好已過去了三天,我對老君説,我們今晚還去遇仙寺歇息,我有幾個疑問要向鉉真請教。
老君看看天,搖頭不止:“離遇仙寺還有十幾里路呢!我怕你體力不行,還是隨遇而安吧。”我説:“我身體還可以,走夜路我也不怕,要不我們向上走試試?”老君摸出酒壺喝了一口説:“你不怕我當然也不怕,咱兩個就比試一下,看誰先到遇仙寺。”老君常年遊走峨嵋,對這段山路很悉,弓遢背一路急行,我追得氣吁吁,越走路上行人越少,曲折的山路上只有兩個身影像鬼魅一樣移動,走到一個轉彎處,我一低頭的剎那,老君已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我前後看看漆黑一片,山風呼嘯,夜貓子長一聲短一聲地嘶叫,路兩邊的山林裏似埋伏了千軍萬馬般沙沙作響,我不由頭皮發麻,心裏發,邊追邊喊:“老君,等等我。”一直追過轉彎,也沒見老君,我也顧不上冷汗淋漓了,奮力攀爬,在一塊巨石上,見有一個人影坐在上面。那塊巨石高約數米,周邊懸空,真不知他是怎麼上去的。我站在石下,擦了把汗問:“老君,你爬到石頭上去幹什麼?”那個人影卻不答話。我稍稍均了氣又問:“老君,你怎麼上去的?”那人還是不言語。我再仔細打量那個人影,雖然面目看不清楚,憑身形看並不是老君。我額上剛剛被風吹乾的汗又冒了出來,悄悄衝石上的人影拱了拱手,腳上發力,一路狂奔衝了過去,只聽身後是一陣陰森森的冷笑。
那聲音且長且短,一直跟定我,直到我跑到遇仙寺門前,癱坐在地下,好象那笑聲還未散去。
過了好久我才緩過勁來,拖着抖個不停的腿雙找到那家老君相的旅館,問老闆老君來了沒有。
老闆看看黑漆漆的外面,一臉的狐疑:“這麼晚了,他怎麼會上山?”我説:“我們就是趕着要來遇仙寺住宿的,他走在我前面的,怎麼,還沒到嗎?”老闆搖搖頭。
我説:“剛才在一塊巨石下面,過轉彎的時候他就不見了?我看見石頭上坐着一個人,叫了幾聲也沒答應我,老君應該比我先到的,怎麼會沒有呢?會不會進了寺裏?”
“你説什麼?巨石上有個人?那塊石頭周圈滾圓怎麼有人能上得去?你看花眼了吧?”
“不會啊,我看得真真的,就是有個人,但是看不清面目,”我怔了一下説:“或許是我真看花了眼,是個猴子?”
“那石頭猴子也上不去!”老闆突然大叫:“不好,老君別出什麼意外?你快到寺裏看看他在不在。”我急忙往外跑,老闆也跟了出來,剛進寺門,面撞上鉉真從裏面走出來,見是我,又驚又喜:“天一,是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上山?”我顧不上和他解釋,着急地問:“見到老君嗎?他在不在?”鉉真拉住我道:“不要進去了,寺裏沒有外人了,老君沒來。”老闆叫道:“壞了,老君出事了。”説着折回身去店裏喊了幾個夥計,拿上手電筒木就往山下跑。
我追上問:“怎麼了?老君會出什麼事?”
“你這娃兒不懂,這山上不光有野猴子,狼獾熊瞎子都有,你説的那段山路林子最密,我們都叫作鬼見愁的,這個老君啊,他是老峨嵋了,不是不知道那地方晚上走不得的,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上山啊。”我聽他這樣説,腳不由又軟了,心裏不祥的覺非常強烈。
我跌跌撞撞跟着一行人很快回到那塊巨石跟前,石上空無一物,哪有什麼人影。所有人都高聲叫着老君的名字,可聽見山谷迴響,卻沒有人回答。
我在旅館裏睡了不知多久,直到一陣歌聲傳進來將我喚醒,我躺着不動,靜心地聽門外那個白髮老人一遍遍唱《三世因果經》。
鉉真把熱騰騰的飯菜端到我面前説:“天一,餓了吧,起牀吃點東西。”我睜開沉沉的雙目,問:“我睡了多久?”
“兩天一夜。”我翻身坐起來,努力地想了半天,終於記起兩天前發生的事:“老君怎麼樣了?”旅館老闆走了進來:“老君搶救過來了,只是再也不能上山來了。”我把飯菜吃了,身上有了力氣,拿了錢給老闆,然後向鉉真告辭,我得下山去看老君。
走到門外,陽光耀眼,白髮老人的歌聲也用一個悠長的聲調收住了,他拿起地上的缽轉身要走。我叫他:“老人家——”白髮老人沒有理會我,緩步向前走去,我快走幾步追上他,掏出一百塊錢放進他的缽裏。他神情淡然,對我全然無視,略一遲疑順着山路逶迤地走了。
做人做到如白髮老人一樣,無慾無求物我兩忘,不用入佛門,也可解煩惱。我在心裏慨一番,轉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