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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離別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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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情,註定成為何笑然寢室裏四個女孩一生的噩夢。

小刁真的就在灌木叢後,抱膝坐在高矮參差的雜草中。何笑然記得,小刁是最愛乾淨,最怕蟲子的人,平時別説坐在這樣的雜草從中,就是讓她從草叢中走過去,都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我先出去了。”幾個人的腳步聲,似乎沒有驚動小刁,她依舊維持着一個姿勢,抱着膝蓋,頭抵在膝頭,一動不動的坐着,蕭尚麒四下看了看,忽然眉頭微皺,輕聲對何笑然説“有事大聲叫。”然後,退了開。

“小刁!”何笑然顧上不上蕭尚麒了,只是蹲下身去,輕聲叫她的外號,一連三聲,還是毫無反應的,最後她忍不住輕拍小刁的肩膀,卻沒想到,剛才石像一樣靜默不動的人,卻忽然用力抬手,猛的推向她。何笑然猝不及防,被推得跌坐到一邊,小刁的頭也抬起來了,只是看向所有人的眼神兇猛異常,那是一種被傷害了,處於絕望中的小獸的眼神,兇狠無助。

“小刁,小刁,你怎麼了?”周月和温雨齊聲叫她的名字,最後視線落在她的領口時,又頓住了,忘了下面該説什麼。

小刁昨天晚上出來的時候,穿的是今夏最免費的連褲裝,括的短袖連着一條短褲,把她纖細的身,修長的腿顯無意。可是如今,那括的短袖上衣的領口卻撕裂開來,所有的扣子都不知去向,隨着她直起身的動作,前一片雪白的肌膚。

何笑然也是坐倒之後,才發現近處,小刁的胳膊和腿上大片擦傷的痕跡,她從來不知道,夏天的夜裏會這麼冷,只這一瞬,就讓她渾身戰慄一般的顫抖起來,不可自抑。

“小刁,小刁,小刁…”何笑然一連疊聲的叫她的名字,好長時間吧,至少在她們的記憶中,那幾分鐘的等待,度如年般煎熬,小刁的視線緩慢的落在何笑然的臉上,眼神一點點有了焦距,好像終於認出了周圍的三個人一樣,良久,嘴角抖動,竟出一個艱難的笑容來。

“你還好吧,我們找你很久了,你這個壞傢伙,還跟我們玩失蹤。”何笑然聲音哽咽,好像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壓在心裏頭一樣,難受得想用手去抓,可是隔着皮和骨頭,什麼都抓不到,她思量着,卻控制不住眼淚和嗚咽聲,只能匆匆的叫“小刁…”

“你哭什麼?”小刁卻還是笑,靠得近了,何笑然看得到她嘴角暗的痕跡,像乾涸的血,蜿蜒的一縷,爬過下頜。

“我——很擔心你。”何笑然不知道該説什麼,她們都是看各種電影電視劇長大的,腦子裏已經忍不住自行推斷出了一些可怕的畫面,可沒有人敢問小刁什麼,只能茫然的,看着她艱難的微笑。

“我們回寢室吧,”許久,温雨輕聲説“回去休息休息。”

“回去——”何笑然和周月覺得有道理,可是還沒來得及點頭,小刁已經搖頭了,喃喃般的説“回不去了!”周圍一時又安靜到了極點,只能聽到間或幾聲小蟲的鳴叫,半天,小刁再抬頭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平靜了許多,眼神中有着決絕,她把手伸到何笑然面前,要借用她的手機。她們都猜不到她要打給誰,只能看着她,按了三個數字,又按了通話鍵。

警車來得很快,刺耳的笛聲徹底劃破了夜的寧靜,碩大的照明燈和電筒,在蒐證的時候,也把這幽暗的灌木叢和雜草地照得猶如白天。

周月和温雨陪着小刁坐上了警車,只留下何笑然獨坐蕭尚麒的車。

“小刁,比我們想象的勇敢。”何笑然沒有一絲力氣,從上車之後,就蜷縮在座椅上,動也不動,蕭尚麒替她扣好安全帶,跟在警車後面走了幾分鐘後,看她仍舊一聲不出,也有點擔心。不過他也不擅長安人,也不知道怎麼來安她,只能説“一切很快就會過去的,你別這樣。”

“能過去嗎?”何笑然到底是動了動,自語一樣的説“很快會過去,怎麼可能很快過去?小刁以後要怎麼辦?今天晚上肖博年到底在幹什麼?他…他怎麼不去死!”

“你這麼想太極端。”蕭尚麒嘆了口氣説“小刁為什麼跑到這裏你還不知道,怎麼能怪到那個什麼年身上?”

“我為什麼不能怪他?”他不説還好,一説何笑然卻好像忽然充電了一樣,猛的坐直了身子“那個地方就在肖博年家樓下,她不為他能來嗎?她不為他能出事嗎?她才二十二歲,以後要怎麼辦?”

“可是還是她自己來的,沒有人她,她是成年人了,做什麼事就要承擔什麼後果,何笑然,你理智一點,你這樣,幫不到她。”這最後一句,走了何笑然剛剛聚起的全部力氣,她幫不了小刁,如果她前一天沒有失眠,那剛剛她就不會睡着;如果她沒有睡着,小刁離開包房她就不會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就會阻攔小刁這麼瘋狂的舉動,如果阻止不了,也可以陪她一起來,那麼,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避免?

“你別胡思亂想了,小刁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是你的錯,”何笑然的糾結被蕭尚麒輕易的就看穿了,他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想勸她幾句,可是想了想還是作罷。小刁於他,就是一個不怎麼太悉的女同學罷了,誰也不願意看到身邊認識的人出這樣的事,可是現在事情發生了,他認為,最重要的是把後面的事處理好,把傷害降到最低,至於安別人,這從來不是他擅長的。

車停在刑警大隊門前的差不多同時,被他半夜裏從被窩中叫起來的律師江華鑫也趕到了,下車的時候還哈氣連天,不過一走進刑警大隊的大門,整個人就立馬神抖擻起來。

何笑然不知道蕭尚麒在什麼時候還找了律師,看着他和律師打招呼,又去找了刑警隊長,一時間心裏百集,既覺得有他在,再可怕的事情也可以面對了,同時也害怕心裏的那種依戀的習慣和覺,他做這些事太輕鬆了,輕鬆的證明,他和她,是完全生活在兩個世界裏。

很快有刑警過來,給何笑然她們三個分別做了筆錄,不過是反覆的問她們,晚上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在那裏找到小刁,還有,在現場都看到了什麼。何笑然出來的時候,周月和温雨還分別在不同的屋子裏,小刁卻沒在這裏,她的腦子都有些遲鈍了,想着電視劇裏,這樣的時候,小刁大約會先被送去醫院吧,至少是接受醫生的檢查。

就這麼在走廊裏胡思亂想的片刻,樓梯那邊一陣腳步凌亂,她茫然的抬頭,就看見肖博年跟着兩個刑警,也大步走了過來。

“何笑然?”肖博年看到她顯然吃了一驚,不過她沒想到,他能一口叫出她的名字,因為在她的記憶裏,他們分明沒什麼正面接觸才對,他怎麼也被帶來了?何笑然想着,還來不及説什麼,他已經又問“你怎麼在這裏,出什麼事了?”

“小…”何笑然想説,出事的不是她而是小刁,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想,這樣的事情,小刁一定不想讓他知道,也就是這麼一個瞬間的遲疑,跟在一邊的刑警已經説“什麼都別問了,想知道什麼,一會再説。”就這樣,她目送着肖博年也被帶進了一間屋子,再過一會,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匆匆跑來,都是滿頭大汗,髮絲紛亂。

何笑然猜,來的應該是肖博年的父母,不過她沒有打招呼的力氣,只是自顧自的找到一塊看起來白白的牆,然後重重的靠了過去。

這一夜似乎格外的長。

等到四點左右,晨光初的時候,蕭尚麒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一般,忽然出現在何笑然的面前,一夜沒睡,他看起來卻還是很神的,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的同時,也叫醒了後來出來的周月和温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