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小楊葭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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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葭不曉得隔着粉牆小院裏劉姨娘正教女,堂姐楊芙想着小心思,她正為來楊家投親宋家姐妹煩惱,因為她突然記起來了,宋玥娘和宋珩娘兩姐妹後來被安排住進了對面東廂楊艾屋子裏,吳姨娘還眼淚巴巴地去大夫人那兒求了一回,自然被駁了。而自己卻秉承着低調謹慎風格,保持了沉默。想到宋玥娘後頭做出那些事情,楊葭臉變了變,得想個法子讓宋家姐妹住不進來才成。
“桃兒,你去吳姨娘小院看看,看姨娘有沒有空,讓她過來一趟,就説我有要緊事兒和她説。”待桃兒去了,楊葭才起身下了羅漢牀,去了中間和楊艾共用大廳看向冷寂東屋,半晌沒有説話。
吳姨娘小跨院真不大,也就三間屋子一個倒座房,她自是住西間,讓兒子住了東屋,中間起居室裏也是收拾得頗為緻,她是大夫人身邊丫頭出身,大事上沒有什麼見識,但是這收拾屋子還是有些心得。她正摟着白白胖胖兒子説話,聽説女兒給兒子娶廚房要了糖圓子給兒子吃了,臉上出了滿意笑容來。
“姨娘,我明兒還去八姐那兒玩。”楊冰鼓起白胖臉頰道。
“好好,我們六郎想去就去,想吃什麼玩什麼就和你八姐説啊。”吳姨娘忙道,又和兒子説了半天話這才不舍地讓孃帶了兒子回屋去睡覺,她才歪羅漢牀上為送走女兒楊艾擔心起來。
“胭脂啊,你去將我那黑檀木小匣子打開,取一錠小元寶給八娘子送去,六郎若是過去她那兒,可不能委屈了六郎。”吳姨娘吩咐小丫頭道,她雖然疼兒子一些,但是心裏也是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如今不府裏了,可也不能讓小女兒貼錢。
“噯。”胭脂是吳姨娘身邊唯一大丫頭,長相雖然不錯,但是右邊嘴角卻長着指甲片大小一顆黑痣,生生讓一個清秀姑娘變成了無鹽女,幸好手腳勤人也老實,吳姨娘用着也格外地放心。
胭脂回裏屋取了一錠小元寶放進了間荷包裏,還沒有出門便撞上了來請吳姨娘小桃。吳姨娘聽了小桃話,動了下眉頭,下了羅漢牀就讓胭脂跟着一道去了楊葭那兒。
“喲,劉姨娘這也是來瞧五娘子?”吳姨娘眼珠子一轉,看着帶着丫頭出了抱廈劉姨娘道。
劉姨娘看吳姨娘打扮,粉對襟羅衫,湖水寬袖褙子,與羅衫同八褶裙,頭髮上着髮簪還帶了朵粉絹花。劉姨娘笑了笑,吳姨娘小心思也能猜到七八分,不就是想讓大夫人記着舊情,等三娘子嫁了,帶着她和六郎母子倆一起去大官人任上麼?可惜了,明明長着一張明媚臉,卻沒有什麼腦子,大夫人怎麼可能帶着她去?
心裏暗道愚蠢,臉上卻是堆滿了笑,劉姨娘道:“是呀,我來瞧瞧五娘子,她前幾受了責罰,怕她心裏都有怨氣。吳姨娘也是來看八娘子?八娘子是個乖巧,比五娘子可懂事多了呢。”吳姨娘眯眼笑了,自己孩子被人誇獎了她自然是高興。
“八娘子就是太懂事了,要是分點給六娘子就好啦。好了,我也不和劉姨娘多説了,下次我們倆再好好兒説説話。”等吳姨娘帶着胭脂隨着小桃進了楊葭姐妹小院,劉姨娘這才帶着思雨和立秋緩緩地入了夾道,待過了小竹林,思雨才低聲道:“姨娘,您看吳姨娘那輕狂樣子,早前大夫人沒有回來時候,待你恭恭敬敬,如今卻一臉得意樣兒。也不想想她一個丫頭出身妾,那裏及得上姨娘您?”
“就是呀,就六娘子做事兒,大夫人也不可能帶吳姨娘去任上。”立秋道。
劉姨娘微微一笑,自己是良家出身妾,擺了酒席寫了納妾文書聘進府裏來,就是月例銀子也只是比大夫人、二夫人低二兩,拿是八兩銀子月錢,比吳姨娘硬是多出了三兩來,由此就可見自己地位高出吳姨娘一大截。只要自己不犯、殺、不孝等大罪,便沒人能隨意地將自己趕出府去。而吳姨娘,如今雖然生了兩女一子,大夫人若是要將她給賣了,也就是一句話事兒。
“好了,我是妾,吳姨娘也是妾,這話可不能胡説了。至於吳姨娘打算,明眼人都知道是不可能,就她還做白夢。不過,她這樣子傻乎乎,不正好嗎?”劉姨娘突然浮出了一個想法,也許正是吳姨娘這眼皮子淺好拿捏樣子,大夫人當年才抬舉她?
“對了,方才有小丫頭嘰嘰喳喳説着咱們家有客人來,立秋你去打聽一下,是什麼人來了。”劉姨娘頓住腳步道,心中卻嘆息,自己縱使比吳姨娘地位高,但妾就是妾,還不是不能出去見客。再想到兒子三郎過幾就要回家了,若是這客人裏有年輕小娘子,她這個姨娘自然該多留心一些才成。
另一頭,楊葭和吳姨娘説了她擔心,吳姨娘當即就委屈地掉淚:“這可不行!你六姐又不是不回家,她屋子怎麼能給外人佔了?不成,我得尋大夫人説去。”
“姨娘打算怎麼説?只哭幾句就成了嗎?”楊葭總算知道楊艾愚蠢無知遺傳自哪兒了,暗中搖頭。正道:“姑祖母家有兩個小娘子,一個十四歲,一個十二歲,看着都是知書達理樣子,而祖母又喜歡這樣小娘子了。再則,我也聽説祖母和姑祖母關係很好,六姐短時間又不會回來,她屋子被祖母給了宋家表姐妹們居住,姨娘敢去駁了祖母話嗎?”
“那,那可怎麼辦?你六姐姐可是太夫人嫡親孫女呢,難道還比不上兩個外八路侄孫女?”吳姨娘傻眼了,眼淚是個不停。
楊葭嘆了口氣,看向吳姨娘給那錠小元寶,這終歸是這個身子生母,便道:“姨娘,咱們當然不能由着他人佔了六姐屋子,不然府中人只怕會連我和六郎也看低。所以,姨娘需這樣求大夫人…”吳姨娘本就不是什麼聰明人,聽了楊葭囑咐後也沒有細想,點頭道:“你説得對,你六姐是有不是,屋子讓給姐妹居住也是應該,十一娘如今都八歲了,還住二夫人倒座房裏,也太不好看了點,我這就去和大夫人説去。”楊葭也沒有留吳姨娘,看她帶着胭脂匆匆走了,心裏一鬆。她算是比較瞭解大夫人為人,這兩裏二夫人一些舉動肯定讓魏夫人起了不滿了,正好讓楊蕁搬到六娘屋子來,不就是向大家説二夫人苛待庶出十一娘嗎?大夫人為了出氣肯定會答應。
大夫人屋子裏,她正和老夫人身邊秋月説話,原來老姑一家來了,太夫人讓大夫人理完事兒就過去見客呢。
“老姑家兩位小娘子一位小郎君倒是長得不差,玥娘子和四娘子差不多大,珩娘子則和八娘子一般年紀,看着倒是知書達理進退得宜大家閨秀,太夫人瞧着很喜歡呢。”秋月透出一句話道。
大夫人點了點頭,笑看了秋月一眼,拔下頭上戴着一支牡丹花樣金釵遞給了秋月,温聲道:“聽説秋月你嫂嫂生孩兒了,這支金釵就當我給孩子洗三禮吧。”太夫人身邊丫頭,大夫人打賞從來都不吝,反正她和孃家嫂嫂一道入股開玲瓏閣,正是做珠寶首飾等生意,自是不吝這些個東西。
秋月大喜,給大夫人磕頭道謝後就走了。
大夫人了額頭,對於丈夫這個姑母,她還是知道一二,不過全家都來投奔,還真是想不到。
“我曾聽官人説過,當年姑母出門子時候,也是十里紅妝,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呢,沒想到如今臨老了竟帶着孫女孫子來投。宋家也是延安府大族呢,還是憲宗皇帝后族本家,如今竟這樣了…”
“可不是呢,竟説敗落就敗落了。”林嬤嬤也道,“只是這宋家來投,當真留他們住府裏麼?他們一家子人不多,主僕上下加起來也不過十來口忍,算起來吃穿花費不了多少,但若是長久地住府裏頭,這花銷也不小了。而且老姑是長輩,若不和太夫人一樣份例又不説不過去,還有兩個小娘子年紀也不小了,到時候説了人家準備嫁妝,自然是府裏頭給置辦,少説也要個千兒百兩,還有小郎君若是大了要進學,也不是一點半點花銷。夫人,當真要留着他們住府上?”大夫人笑道:“你倒是會算。若我有個兒子,自然會擔心。不過我又沒有個兒子,等三娘子嫁了,給十娘子嫁妝置辦妥當了,這家業就算敗去大半後給了五郎也不少了。所以啊,現擔心宋家人咱們家長住不是我,而是二夫人呢。”林嬤嬤一笑道:“還是夫人看得明白。”瞧了眼一邊櫃子上擺着麒麟頭形狀銅滴漏,大夫人起身:“好了,伺候我梳頭換件衣裳,我去桂苑裏見見這位老姑媽去。”卻見簾子被挑起,卻是吳姨娘一臉淚地進來了。
“妾給大夫人請安。”吳姨娘跪下道,“大夫人,妾反思了一夜,知道六娘子錯了,她去了惠覺庵磨磨子也好,免得以後出了門子給大夫人您丟臉。”魏夫人淡淡地看了吳姨娘一眼,嘴角出幾分諷刺笑容來,“吳姨娘可是真想清楚了?若是真想清楚了,就好生教導八娘子和六郎吧。”
“是。”吳姨娘起身,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賠笑道:“夫人可是要換衣裳出去?讓妾伺候夫人吧,這幾年夫人外頭,妾時常想念呢。”大夫人從來沒有將吳姨娘放眼裏,又有前楊艾那樣子鬧騰,大夫人對吳姨娘可是失望徹底,淡淡地大:“讓你伺候我豈不是跌了六郎臉?有珍珠和翡翠伺候我就成了,你有什麼事兒説吧。”吳姨娘對着珍珠、翡翠笑了笑,也就沒有去爭着伺候大夫人換衣裳,才一臉羞愧地道:“六娘如今離了府,一兩年裏是回不來,她屋子空出來了,八娘方才尋了妾去,説是東屋空蕩蕩,晚上都有些不安枕。妾就想着,要不要將十一娘給挪到六娘屋子來住呢?按理説咱們楊家小娘子,滿了七歲就給搬屋子了,但是十一娘還住二夫人倒坐房裏,怎麼都不太合適。妾就想着,讓十一娘搬去六娘子地屋中住吧。”大夫人捻起梳妝枱子上一支粉珍珠攢成石榴花樣釵子了髮間,聞言有些驚訝地看向吳姨娘,嘴角噙笑道:“你倒是真想明白了,也好,我就依了你。一會兒我去太夫人那裏見客,晚點我再和太夫人提一提。”吳姨娘心中大喜,忙笑着謝了大夫人,又連聲誇讚大夫人容顏嬌美如二八嬌娘,得大夫人都有些受不了,趕了她回去。
“這個吳姨娘!”大夫人搖頭嗤笑了一聲,隨即又道:“她那草包樣兒肯定是想不出這麼個主意來討好我。”又喚了小丫頭紅玉去打聽了,這才被丫頭婆子們簇擁着出了荷風院往桂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