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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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了,夫人。"他的微笑與謝意都是淡然,卻讓花羽君不知所措。
她略張大眼睛,嘴微微掀動,卻像説不出口地閉上,最後仍以頷首代替言語。尉佑在她臉上看到了尷尬的羞澀,他相信接受讚美對她來説是罕見的。
站在右後方的霍叔朝眾子弟喊着。"兩個多月來,龍傳會羣龍無首的子已經過去了!會長安然健康回來,我們也要將所有不安與動盪的情緒平撫下來。相信在會長的領導之下,再加上與花會的聯盟合作,龍傳會今後會愈來愈壯大。"這番適時的神訓話,字字敲動眾人的心。這段期間,風風雨雨的傳言不少;數度傳出會長病危,甚或離去的消息,確實打擊所有幫派子弟的信心。據各會的統計,兩個月來有不少人員投靠到其他組織,造成龍傳會元氣大傷。
現在會長一面,軍心大為穩定。
"會長萬歲!"
"龍傳會千秋萬世!"
"龍傳會稱霸本!無人能敵!"眾子弟情緒高昂的呼聲,迴盪四周。
尉佑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信心與忠誠,不在心底佩服哥哥的領導卓越,能讓這羣赤手空拳闖蕩江湖的人如此臣服,實是不易。這種向心力,即使是父親在世時,也未能達到。比起哥哥,他應該是屬於較自私的人,希望能夠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喜歡受到羈絆。
尉佑緩緩地起身,單手舉起,全場立即譁聲。"龍傳會的未來在大家的身上,讓我們一起努力吧!"伴隨眾子弟不絕於耳的歡呼聲,尉佑在保鏢的協助下步上三樓卧室,留下情緒猶然昂的人羣。
尉佑將白薄紗的窗簾系在一旁,推開格子木窗,站在窗前,靜靜地看着夕陽下山的絢爛景緻。
這棟兩層樓的建物聳立在東京市郊。雖然只有兩個樓層,但光是建築物本體便有數百坪地坪,周園還有廣闊的前庭後院,嚴然像個小王國。從臨近道路的大門往主屋走,要先經過一條蜿蜒的林蔭大道,右側是竹林,左側是櫻花樹。進入前庭,中國風味的庭園景觀設計映入眼簾;綠瓦紅柱涼亭內擺設圓形的石桌石椅。小橋水,從小山頭向下俯瀉的瀑布,池塘內養殖着彩繽紛的鯉魚。從父親掌理組織開始,多次分會會議就在前庭舉行,不拘形式的茶會或是庭院筵席,讓開會的氣氛融洽順利。
後院則是完全不同的風格。採式簡線的風尚,較為素雅俐落,地上滿是砂石鋪布的象圖,充滿武士力道。通過後院,有一問木製的武士練武場,是父親每天清晨練武的地方。他和哥哥也曾有不少童年時光耗在那間空曠的道場。
尉佑轉過身環顧卧室,與離家前的印象相差甚多,大概是哥哥繼任會長之後重新裝潢擺設過。卧室採黑白兩對比調,裝備極現代化的線造型傢俱,將中國風成功地帶入新世紀。父親居住時富麗堂皇的龍鳳呈祥,換成了簡樸大方的現代人。
單從兩人對卧室的品味看好,便可看出他們對於掌理組織的用意不同;父親建立龍傳會,目的在興建一個皇朝;哥哥繼任龍傳會,旨在使它趨於健全與現代化。而他,則成了逃兵。現在,他必須要服完刑期才能身。
通往隔鄰卧室的黑檀木門緊閉着。霍叔對於花羽君與哥哥往的情形代最少,他無法確定她是否會開啓這扇門,也不知道她是否會在夜裏熱切地期盼他的造訪?
像是回應着他,兩間主卧室的門輕敲了三聲,隨即應聲而開。花羽君褪掉稍早前的粉彩,換上素淨的白裕袍,一絲不苟的髮髻還在。
她輕合上門,背脊往後靠,像是尋求支撐點。臉上沒有再見丈夫的愉悦,也沒有新婚婦人的嬌羞神采,蒼白的面容活似趕赴戰場的武士。
"我想你需要人幫忙洗身子。"她兩眼無畏地直視他,神凝然。
聽到花羽君表明來意,尉佑驚愕得連下巴都合不攏,他頓時非常慶幸自己正揹着陽光。在本,子幫丈夫洗澡應該算是天經地義的事。唯一的問題是,他是她的小叔,不是丈夫,他更擔心的是,花羽君怎麼説都是一位絕世美女,他沒有把握自己在袒背之時,還能有多少自制力。
尉佑強裝鎮定,擺出哥哥一貫的酷樣。"謝謝你,我想我可以自己來。"
"你才剛出院,體力不佳,還是有人幫忙比較好。"
"你忙了一整天了,我可以讓曾管家幫我。"
"他正在張羅晚餐。"
"還有其他人可以幫忙。"她對他的拒絕起了疑心。往以來,他從未説過"愛",他們兩人都有默契,知道這是一樁政策的婚姻。但即使如此,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可以免除為人的責任與義務。
難道他有更復雜的原因例如女人?他心有所屬?"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可能會有偏好的…人?"花羽君強裝不在意,語調上特別加重"偏好"兩個字。這已經是她所能想到量接近意思的用詞,教養不允許她公開討論或是點明這類話題。
尉佑聽出來了。他不清楚哥哥有沒有其他女友,但再笨也知道"堅決否認"是全天下男人信守的遊戲規則。"沒有,絕對沒有,但是…"花羽君沒説話,挑着眉等他的解釋。她之所以過來,是因為在她的養成教育中,幫丈夫淨身是身為子的責任,他是病人又是她的丈夫,這件事她責無旁貸要去做。
她並不樂意。但他的拒絕,卻讓這件事成了一個挑戰。現在,她執意要完成這項工作。自尊與驕傲,不容許他在回家的第一天就找其他的女人取代她的地位。
"我去放洗澡水。"不待他回答,花羽君逕自朝浴室走去,身穿浴袍的她神態高傲像個接受子民參拜的女王,而不是要幫丈夫洗澡的子。
她的臉上有不容他人阻撓的決心。尉佑聰明地閉上了嘴,再拒絕只會讓她產生懷疑。聽見浴室傳來浙瀝嘩啦的放水聲,尉佑覺得自己像是等候絞刑的罪犯,正處於倒數讀秒的階段。他默默祈禱上天能給他足夠的定力,不會讓他在嫂子面前出洋相。
他和哥哥身上都有幾道傷疤,細心的人只要對照一下,就可以分辨得出來。如果他可以通過這關,以後應該就會一路順暢,只怕他在第一天就被拆穿西洋鏡,而他又無計可施。花羽君站在浴室門口,白茫茫的蒸氣從裏頭散出,她的臉頰因熱而泛着紅暈。
尉佑經過她面前,走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