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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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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忽蘭吉李忽蘭吉,一名庭玉,隴西人。父節,仕金,歲乙未,自鞏昌石門山從汪世顯以城降。忽蘭吉隸皇子闊端為質子,從徵西川。辛丑,以功為管軍總領,兼總帥府知事,從徵西番南澗有功。癸丑,世祖在潛邸,用汪德臣言,承製命忽蘭吉佩銀符,為管軍千户、都總領,佐汪惟正立利州。乙卯正月,將兵三萬取合江大獲山。宋劉都統率眾謀焚利州、沙市,次青山,忽蘭吉以伏兵取之,俘獲甚眾。都元帥阿答忽以聞,升本帥府經歷,兼軍民都彈壓。丙辰,憲宗更賜金符,仍命為千户、都總領。戊午,忽蘭吉以兵先趨劍門覘伺,宋兵運糧於長寧,追至運曲壩,奪之,俘將校五人而還。

憲宗南征,忽蘭吉掌橋道饋餉之事,有功,賜璽書。從攻苦竹隘山寨,先登,斬守將楊立,獲都統張寔,招降長寧、清居、大獲山、運山、龍州等寨。十一月,大獲山守臣楊大淵納款,已而逃歸,憲宗怒,將屠其城,眾不知所為。德臣諭忽蘭吉曰:“大淵之去,事頗難測,亟追之!”乃單騎至城下。門未閉,大呼入城曰:“皇帝使我來撫汝軍民。”一卒引入,甲士環立。忽蘭吉下馬,執大淵手,謂之曰:“上方宣論賜賞,不待而來,何也?”大淵曰:“誠不知國朝禮體,且久出,恐城寨有他變,是以亟歸,非敢有異謀也。”遂與偕來,一軍皆喜。忽蘭吉入奏,憲宗曰:“楊安撫反乎?”對曰:“無也。”憲宗曰:“汝何以知之?”對曰:“軍馬整肅,防內亂也;城門不閉,無他心也;一聞臣言,即撫綏軍民,從臣以出,以是知之。”憲宗曰:“汝不懼乎?”對曰:“臣恐上勞聖慮,下苦諸軍,又為一郡生靈命脈所寄,故不知其懼。”憲宗悦,賜蒲萄酒。大淵遂以故官侍郎、都元帥聽命,而民得生全。

憲宗命忽蘭吉與怯裏馬哥領戰船二百艘掠釣魚山,奪其糧船四百艘。憲宗次釣魚山,忽蘭吉作浮樑,以通往來。己未,與怯裏馬哥、紥胡打、魯都赤、闊闊術領蒙古、漢軍二千五百略重慶。六月,總帥汪德臣沒于軍,命忽蘭吉以其軍殿後。宋兵水陸晝夜接戰,皆敗之。部軍皆青居人,賞賚獨厚,遂與蒲察都元帥守青居,治城壁,儲芻糧,招納降附。宗王穆哥承製命忽蘭吉佩金符,為鞏昌元帥。

中統元年,德臣子惟正襲總帥,至青居。五月,忽蘭吉等赴上都。時渾都海據六盤山以叛,世祖遣忽蘭吉亟還,與汪良臣發所統二十四州兵追襲之。十月,從宗王哈必赤等次合納忽石温之地,力戰,殺渾都海等於陣,餘黨悉平。二年六月,以功授鞏昌後元帥,賜金幣、鞍馬、弓矢。九月,火都叛於西蕃點西嶺,汪惟正帥師襲之,至怯裏馬之地,火都以五百人遁入西蕃。詔宗王只必鐵木兒,以答剌海、察吉里、速木赤將蒙古軍二千,忽蘭吉將總帥軍一千,追襲火都於西蕃。十月,擒之。四年,首將答剌海言忽蘭吉功高,詔賜虎符。忽蘭吉不受,問其故,對曰:“臣聞國制,將萬軍者佩虎符,若汪氏將萬軍,已佩之,臣何可復佩。”帝是其言,命於總帥汪惟正下充鞏昌路元帥,所屬官悉聽節制。六月,答機叛於西蕃,帝命好裏燕納,與惟正追之松州,忽蘭吉以千騎先往,執答機。

至元元年,入覲,命與同僉總帥汪良臣還蜀,守青居。是時,國兵猶與宋兵相持於釣魚山。三年,宋兵陷大梁平山寨。平章賽典赤令忽蘭吉領兵千餘騎掠其境,先以七百人覘之,聞寨中擁老幼西去,追擊之,斬首三百級,得馬二百八十,都元帥欽察等家屬百餘口先為宋兵所得,亦奪還之。四年,以本職充閬蓬廣安順慶夔府等處蒙古漢軍都元帥參議。六年,賜虎符,授昭勇大將軍、夔東路招討使,以軍三千,立章廣平山寨,置屯田,出兵以絕大梁平山兩道。

十年正月,成都失利,帝遣人問所以失之之故及今措置之方,忽蘭吉附奏曰:“初立成都,惟建子城,軍民止於外城,別無城壁。宋軍乘虛來攻,失於不備,軍官皆年少不經事之人,以此失利。西川地曠人稀,宜修置城寨,以備不虞;選任材智,廣畜軍儲,最為急務。今蒙古、漢軍多非正身,半以驅奴代,宜嚴之。所謂修築城寨、練習軍馬、措畫屯田、規運糧餉、創造舟楫、完善軍器,六者不可缺一;又當任賢遠讒,信賞必罰,修內治外,戰勝攻取,選用良將,隨機應變,則邊陲無虞矣。”六月,將兵赴成都,與察不花同權省事。十一月,復還守章廣平山寨,前後七年,每戰輒勝。

十三年,引兵略重慶,復取簡州。十四年,承製授延安路管軍招討使。十五年,禿魯叛於六盤山,忽蘭吉以延安路軍,會別速台、趙炳及總帥府兵於六盤,敗禿魯於武川,俘其孥,還,承製授京兆延安鳳翔三路管軍都尉,兼屯田守衞事。十月,改同知利州宣撫使,夔東招討如故。入覲,賜虎符,授四川北道宣使。忽蘭吉請以先受鞏昌元帥之職及虎符與其弟庭望。二十年,改四川南道宣使。

二十一年,奉旨與參政曲裏吉思、僉省巴八、左丞汪惟正分兵進取五溪蠻。時思、播以南,施、黔、鼎、澧、辰、沅之界,蠻獠叛服不常,往往劫掠邊民,乃詔四川行省討之。曲裏吉思、惟正一軍出黔中,巴八一軍出思、播,都元帥察一軍出澧州,忽蘭吉一軍自夔門會合。十一月,諸將鑿山開道,綿亙千里,諸蠻設伏險隘,木弩竹矢,伺間竊發,亡命敵者,皆盡殺之。遣諭諸蠻酋長率眾來降,獨散潭順走避巖谷,力屈始降。

二十三年,入覲,以老病,乞歸田裏。帝憫之,得還鞏昌。二十六年,行省列奏忽蘭吉之功,請用範殿帥故事,商議本省軍事。二十七年,拜資善大夫,遙授陝西等處行尚書省左丞,商議軍事,食左丞之祿。元貞二年,入覲,授資德大夫、陝西等處行中書省右丞,議本省公事,卒。泰定元年,諡襄

李庭李庭,小字勞山,本金人蒲察氏,金末來中原,改稱李氏。家於濟陰,後徙壽光。至元六年,以材武選隸軍籍,權管軍千户。從伐宋,圍襄陽。宋將夏貴率戰船三千艘來援,泊鹿門山西岸,諸翼水軍攻之,相持七。庭時將步騎,自請與水軍萬户解汝楫擊之,斬其裨將王玘、元勝。河南行省承製授庭益都新軍千户。宋襄陽守將呂文煥以萬五千人來攻萬山堡,萬户張弘範方與接戰,庭單騎橫槍入陣,殺二人,槍折,倒持回擊一人墜馬,庭亦被二創,復奪後軍槍,裹創力戰,敗之。八年,真除益都軍千户,賜號拔都兒。與宋兵戰襄陽城下,追奔逐北,直抵城門,矢中左股而止。九年,攻樊城外郛,炮傷額及左右手,奪其土城,遂進攻襄陽東堡,炮傷右肩,焚其樓,破一字城。文煥麾下有胖山王總管者,驍將也,庭設伏誘擒之,以功授金符。十年,大軍攻樊城,庭運薪芻土牛填城壕,立雲梯,城上矢石如雨,庭屢中炮,墜城下,絕而復甦,裹創再登,如是者數四,殺獲甚多。樊城破,襄陽降,以功授金虎符,為管軍總管。

十一年九月,從伯顏發襄陽,次郢州。郢在漢水東,宋人復於漢水西築新郢,以遏我軍。黃家灣有溪通藤湖,至漢水數里,宋兵亦築堡設守備焉。庭與劉國傑先登,拔之,遂盪舟而進,攻沙洋、新城。炮傷左脅,破其外堡,復中炮,墜城下,矢貫於,氣垂絕,伯顏命剖水牛腹納其中,良久乃蘇。以功加明威將軍,授益都新軍萬户。師次漢口,宋將夏貴鎖戰艦,橫截江面,軍不得進,乃用庭及馬福等計,由沙蕪口入江。武磯堡四面皆水,庭決其水而攻之,大軍渡江,武磯堡亦破。遂從阿術轉戰至鄂州,順而東。十二年,與宋將孫虎臣戰丁家洲,奪船二十餘,宋軍潰,以功加宣威將軍。宋兵斷真州江路,庭焚其船二百餘,擊斬其護岸軍。聞夏貴由太湖援臨安,亟出兵逆戰裕溪口,敗之。諸軍攻常州,庭鏖戰,奪北門而入。

十三年,至臨安,宋主降,伯顏命庭等護其內城,收集符印珍寶,仍令庭與唐兀台等防護宋主赴燕。世祖嘉其勞,大宴,命坐於左手諸王之下、百官之上,賜金百錠,金、珠衣各一襲,仍諭之曰:“劉整在時,不曾令坐於此,為汝有功,故加以殊禮,汝子孫宜謹志之勿忘。”繼有旨:“汝在江南,多出死力,男兒立功,要在西北上也。今有違我太祖成憲者,汝其往徵之。”乃別降大虎符,加鎮國上將軍、漢軍都元帥,仍命其次子大椿襲萬户職。庭至哈剌和林、晃兀兒之地,越嶺北,與撒裏蠻諸軍大戰,敗之。移軍河西,擊走叛臣霍虎,追至大磧而還。諸王昔裏吉、木兒反,庭襲擊,生獲之,啓皇子只必帖木兒賜之死。復引兵會諸王納裏忽,渡塔兒河,擊走其餘黨兀斤末台、要術忽兒等,河西悉平。

十四年,入朝,世祖勞之,賜以益都居第、單河官莊、鈔萬五千貫及弓矢諸物,拜福建行中書省參知政事。改福建道宣使。召赴闕,備宿衞。十七年,拜驃騎衞上將軍、中書左丞,東征本。十八年,軍次竹島,遇風,船盡壞,庭抱壞船板,漂抵岸,下收餘眾,由高麗還京師。士卒存者十一二。繼以父歿,歸益都,召拜中書左丞、司農卿,不赴。

二十四年,宗王乃顏叛,驛召至上都,統諸衞漢軍,從帝親征。塔不台、金家奴來拒戰,眾號十萬,帝親麾諸軍圍之,庭調阿速軍繼進,矢中貫脅,裹創復戰,帝遣止之,乃已。令軍中備百弩,俟敵列陣,百弩齊發,乃不復出。帝問庭:“彼今夜當何如?”庭奏:“必遁去。”乃引壯士十人,持火炮,夜入其陣,炮發,果自相殺,潰散。帝問何以知之,庭曰:“其兵雖多,而無紀律,見車駕駐此而不戰,必疑有大軍在後,是以知其將遁。”帝大喜,賜以金鞍良馬。庭奏:“若得漢軍二萬,從臣便宜用之,乃顏可擒也。”帝難之,命與月兒魯蒙古軍並進,遂縛乃顏以獻。帝既南還,庭又親獲塔不台、金剛奴,以功加龍虎衞上將軍,遙授中書省左丞。二十五年,乃顏餘黨哈丹禿魯幹復叛於遼東。詔庭及樞密副使哈答討之,大小數十戰,弗克而還。既而庭整軍再戰,矢中左脅及右股,追至一大河,選鋭卒,潛負火炮,夜氵斥上發之,馬皆驚走,大軍潛於下畢渡。天明進戰,其眾無馬,莫能相敵,俘斬二百餘人,哈丹禿魯幹走高麗死。拜資德大夫、尚書左丞,商議樞密院事,官其長子大用,仍賜鈔二萬五千貫。庭因奏:“今漢軍之力,困於北征,若依江南軍,每歲二八放散,以次番上,甚便。”帝可其奏,令著為令。宗王海都將犯邊,伯顏以聞,帝命月兒魯與庭議所以為備,庭請下括馬之令,凡得馬十一萬匹,軍中賴其用。拜榮祿大夫、平章政事,商議樞密院事,提調諸衞屯田事。

三十一年,世祖崩,月兒魯與伯顏等定策立成宗,庭翊贊之功居多。成宗與太后眷遇甚至,每進食,必分賜之,大宴仍命序坐於左手諸王之下、百官之上,賜以珠帽、珠半臂、金帶各一,銀六鋌,莊田諸物稱是。奉旨整點江浙軍馬五百三十二所,還,入見,成宗親授以衣,勞之。

初,武宗出鎮北邊,庭請從行,成宗憫其老,不許,賜鈔五萬貫,依前榮祿大夫、平章政事,商議樞密院事,提調諸衞屯田,兼後衞親軍都指揮使。奉旨北征懷都,至野馬川而還。俄有中使傳旨拘漢軍之馬,以濟北軍,且令焚其鞍轡、行糧諸物。庭因疾,詔內醫二人診視之,疾稍間,扈從上都,特降旨存護其家。大德八年二月卒。至大二年,贈推忠翊衞功臣、儀同三司、太保、上柱國,追封益國公,諡武毅。

子大用,同知歸德府事,以哀毀卒。大椿,襲職佩金虎符,為宣武將軍、益都新軍萬户,戍建康。大誠,襲職後衞親軍都指揮使。

史弼史弼,字君佐,一名塔剌渾,蠡州博野人。曾祖彬,有膽勇,太師、國王木華黎兵南下,居民被虜,蠡守閉城自守,彬謂諸子曰:“吾所恃者,郡守也。今棄民自保,吾與其束手以死,曷若死中求生!”乃率鄉人數百家,詣木華黎請降,木華黎書為符,遣還。既而州破,獨彬與同降者得免。

弼長通國語,膂力絕人,能挽強弓。里門鑿石為獅,重四百斤,弼舉之,置數步外。潼關守將王彥弼奇其材,以女,又薦其材勇於左丞相耶律鑄。弼從鑄往北京,近侍火裏台見弼所挽弓,以名聞世祖。召之,試以遠垛,連發中的,令給事左右,賜馬五匹。

中統末,授金符、管軍總管,命從劉整伐宋。攻襄樊,嚐出挑戰,殺二人,因橫刀呼曰:“我史奉御也!”宋兵卻退。至元十年,諸將分十二道圍樊城,弼攻東北隅,凡十四晝夜,破之,殺其將牛都統。襄陽降,上其功,賜銀及錦衣、金鞍,升懷遠大將軍、副萬户。遂從丞相伯顏南征,攻沙洋堡,飛矢中臂,城拔,凝血盈袖。事聞,賜金虎符。軍至陽羅堡,伯顏誓眾曰:“先登南岸者為上功。”弼率健卒直前,宋兵逆戰,奮呼擊走之,伯顏登南岸,論弼功第一,進定遠大將軍。鄂州平,進軍而東,至大孤山,風大作,伯顏命弼禱於大孤山神,風立止。兵駐瓜洲,阿塔海言:“楊子橋乃揚州出入之道,宜立堡,選驍將守之。”伯顏授弼三千人,立木堡,據其地。弼遽以數十騎抵揚州城。或止之曰:“宋將姜才倔強,未可易出。”弼曰:”吾柵揚子橋,據其所必爭之地,才乘未固,必來攻我,則我之利也。”才果以萬眾乘夜來攻,人挾束薪填塹,弼戒軍中無譁,俟其至,下櫑木,發炮石擊之,殺千餘人。才乃退,弼出兵擊之,會相威、阿術兵繼至,大戰,才敗走,擒其將張都統。十三年六月,才復以兵夜至,弼三戰三勝。天明,才見弼兵少,進迫圍弼,弼復奮擊之,騎士二人挾火槍刺弼,弼揮刀御之,左右皆僕,手刃數十百人。及出圍,追者尚數百騎,弼殿後,敵不敢近。會援兵至,大破之,才奔泰州。及守將朱煥以揚州降,使麥術受其降於南門外,而弼從數騎,由保城入揚州,出南門,與之會,以示不疑。制授昭勇大將軍、揚州路總管府達魯花赤,兼萬户。冬,遷黃州等路宣使。

十五年,入朝,升中奉大夫、江淮行中書省參知政事,行黃州等路宣使。盜起淮西司空山,弼平之。十七年,南康都昌盜起,弼往討,誅其親黨數十人,脅從者宥之。江州宣課司税及民米,米商避去,民皆閉門罷市,弼立罷之。十九年,改浙西宣使。二十一年,黃華反建寧,復霖雨,米價踴貴,弼即發米十萬石,平價糶之,而後聞於省。省臣增其價,弼曰:“吾不可失信,寧輟吾俸以足之。”省不能奪,益出十萬石,民得不飢。改淮東宣使。弼凡三官揚州,人喜,刻石頌之,號《三至碑》。遷僉書沿江行樞密院事,鎮建康。

二十六年,平台州盜楊鎮龍,拜尚書左丞,行淮東宣使。冬,入朝,時世祖徵爪哇,謂弼曰:“諸臣為吾腹心者少,以爪哇事付汝。”對曰:“陛下命臣,臣何敢自愛!”二十七年,遙授尚書省左丞,行浙東宣使,平處州盜。二十九年,拜榮祿大夫、福建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往徵爪哇,以亦黑失、高興副之,付金符百五十、幣各二百,以待有功。十二月,弼以五千人合諸軍,發泉州。風急濤湧,舟掀簸,士卒皆數不能食。過七洲洋、萬里石塘,歷趾、占城界,明年正月,至東董西董山、牛崎嶼,入混沌大洋橄欖嶼,假裏馬答、勾闌等山,駐兵伐木,造小舟以入。時爪哇與鄰國葛郎構怨,爪哇主哈只葛達那加剌已為葛郎主哈只葛當所殺,其婿土罕必闍耶攻哈只葛當,不勝,退保麻喏八歇。聞弼等至,遣使以其國山川、户口及葛郎國地圖降,求救。弼與諸將進擊葛郎兵,大破之,哈只葛當走歸國。高興言:“瓜哇雖降,倘中變,與葛郎合,則孤軍懸絕,事不可測。”弼遂分兵三道,與興及亦黑失各將一道,攻葛郎。至答哈城,葛郎兵十餘萬敵,自旦至午,葛郎兵敗,入城自守,遂圍之。哈只葛當出降,並取其子官屬以歸。土罕必闍耶乞歸易降表,及所藏珍寶入朝,弼與亦黑失許之,遣萬户擔只不丁、甘州不花以兵二百人護之還國。土罕必闍耶於道殺二人以叛,乘軍還,夾路攘奪。弼自斷後,且戰且行,行三百里,得登舟。行六十八夜,達泉州,士卒死者三千餘人。有司數其俘獲金寶香布等,直五十餘萬,又以沒理國所上金字表及金銀犀象等物進,事具高興及爪哇國傳。於是朝廷以其亡失多,杖十七,沒家貲三之一。

元貞元年,起同知樞密院事,月兒魯奏:“弼等以五千人,渡海二十五萬裏,入近代未嘗至之國,俘其王及諭降傍近小國,宜加矜憐。”遂詔以所籍還之,拜榮祿大夫、江西等處行中書省右丞。三年,昇平章政事,加銀青榮祿大夫,封鄂國公。卒於家,年八十六。

高興高興,字功起,蔡州人也。其先自薊徙汴。曾祖拱之,祖子洵,世以農為業。金末兵亂,父青又徙蔡而生興。興少慷慨,多大節,力挽二石弓。嘗步獵南陽山中,遇虎,跳踉大吼,眾皆驚走,興神自若,發一矢斃之。至元十一年冬,挾八騎詣黃州,謁宋制置陳奕。奕使隸麾下,且奇興相貌,以甥女之。

十二年,丞相伯顏伐宋,至黃州,興從奕出降,伯顏承製授興千户。從破瑞昌之烏石堡、張家寨,進拔南陵。行省上其功,世祖命興專將一軍,常為先鋒。宋張濡殺使者嚴忠範等於獨松關,伯顏使興討之。師次溧陽,再戰,斬其將三人、士卒三人,虜四十二人,遂破溧陽,斬首七千級,授金符,為管軍總管。從戰銀墅,斬宋將三人、士卒二千人。拔建平,斬其總制二人,虜知縣事黃君濯。由間道奪獨松關,進至武康,擒張濡。

十三年,宋降,伯顏北還,留興以兵取郡縣之未下者,降建德守方回、婺州守劉怡。衢、婺二州已降復叛,章焴自為婺守,興以五千人討之,七戰,至破溪,相持四十餘。興兵少不敵,力戰潰圍出,至建德境,與援兵合。復進戰蘭溪,斬首三千級,復取婺州,擒章焴斬之。進戰衢城下,斬首五百級。連戰赤山、陳家山、江山縣,斬首三千級,虜五百人,獻魏福興等七人於行省,餘盡戮之,衢州平。追宋嗣秀王與綍入閩,與綍據橋,陣水南,興率奇兵奪橋進戰,殺其觀察使李世達,斬首三千餘級,擒與綍父子及其小王二、裨將二,獲印五、馬五百匹。下興化,降宋參知政事陳文龍、制置印德傅等百四十人,軍三千,水手七千,獲海舶七千餘艘。遷鎮國上將軍、管軍萬户。十四年,還鎮婺州,佩元降虎符,充衢婺招討使。東陽、玉山羣盜張念九、強和尚等殺宣使陳佑於新昌,興捕斬之。復從都元帥忙古台平福、建、漳三州,破陽寨,屠福成寨。十五年夏,詔忙古台立行省於福建,興立行都元帥府於建寧以鎮之。政和人黃華,邵武人高新、高從周聚眾叛,皆討降之,以招討使行右副都元帥。

十六年秋,召入朝,侍燕大明殿,悉獻江南所得珍寶,世祖曰:“卿何不少留以自奉。”對曰:“臣素貧賤,今幸富貴,皆陛下所賜,何敢隱俘獲之物!”帝悦,曰:“直臣也。”興因奏所部士卒戰功,乞官之,帝命自定其秩,頒爵賞有差。遷興浙東道宣使,賜西錦服、金線鞍轡。奉省檄,討處州、福建及温、台海洋羣盜,平之。十七年,漳州盜數萬據高安寨,官軍討之,二年不能下。詔以興為福建等處徵蠻右副都元帥。興與都元帥完者都等討之,直抵其壁,賊乘高瞰下擊之。興命人挾束薪蔽身,進至山半,棄薪而退,如是六,誘其矢石殆盡,乃燃薪焚其柵,遂平之,斬賊魁及其黨首二萬級。十八年,盜陳吊眼聚眾十萬,連五十餘寨,扼險自固。興攻破其十五寨,吊眼走保千壁嶺。興上至山半,誘與語,接其手,掣下擒斬之,漳州境悉平。

十九年,入朝,賜銀五百兩、鈔二千五百貫,及錦服、鞍轡、弓矢,改浙西道宣使。降人黃華復叛,有眾十萬,興與戰於鉛山,獲八千人。華急攻建寧,興疾趨,與福建軍合,獲華將二人,華走江山。追至赤巖,華敗走,赴火死。二十一年,改淮東道宣使。二十三年,拜江淮行中書省參知政事,平婺州盜施再十。改浙東道宣使。二十四年,尚書省立,拜行尚書省參知政事,捕斬柳分司於婺州。丁母憂。詔起復,討處州盜詹老鷂、温州盜林雄。興潛由青田搗其巢,戰葉山,擒老鷂及雄等二百餘人,斬於温州市。又奉省檄平徽州盜汪千十等。二十八年,罷福建行省,以參知政事行福建宣使,諭漳州盜歐狗降之。召入朝,拜江西行省左丞。

二十九年,復立福建行省,拜右丞。爪哇黥使者孟琪,詔興為平章政事,與史弼、亦黑失帥師徵之,賜玉帶、錦衣、甲冑、弓矢、大都良田千畝。三十年,浮海抵爪哇。亦黑失將水軍,興將步軍,會八節澗,爪哇主婿土罕必闍耶降。進攻葛郎國,降其主哈只葛當,事見弼傳。又諭降諸小國。哈只葛當子昔剌八的、昔剌丹不合逃入山谷,興獨帥千人深入,虜昔刺丹不合。還至答哈城,史弼、亦黑失已遣使護土罕必闍耶歸國,具入貢禮。興深言其失計。土罕必闍耶果殺使者以叛,合眾來攻,興等力戰,卻之,遂誅哈只葛當父子以歸。詔治縱爪哇者,弼與亦黑失皆獲罪,興獨以不預議,且功多,賜金五十兩。

成宗即位,復拜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賜玉帶。大德三年,汀州總管府同知阿里挾怨告興不法,召入對,盡得其誣狀,阿里伏誅。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賜海東青鶻,命其子伯顏入宿衞。四年,遣使賜海東白鶻、蒲萄酒、良藥。八年,授樞密副使。十年,進同知樞密院事,皆兼平章。改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武宗即位,召見,拜左丞相,商議河南省事,賜以先朝御服。仁宗寵眷勳舊,賜與尤厚。皇慶二年秋九月,卒,年六十九。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梁國公,諡武宣。元統三年,加封南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