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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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用完早膳,楚橙橙一臉笑意,氣定神閒地退出膳房,楚莞莞見狀,急匆匆追出。
她跟着姊姊身後下樓。‘姊,你真的答應爹不去找孫無極麻煩啦?’‘去去去去--’橙橙掩嘴昂首笑得好不得意。‘拜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真不去鬧孫無極?’莞莞聽得糊塗。
橙橙敲了一下妹子額頭,更正道:‘我是説,怎麼可能--不去鬧孫無極!當然要去,別忘了--’她手握拳頭目兇光狠狠眯眼道。‘咱們昨兒個説好要去找出他的把柄。’‘那方才…’呵呵呵,莞莞撞了姊姊肘子一下,兩人默契地相視而笑。
橙橙難得臉上有了狡詐之氣。‘昨兒個跟孫無極那陰險鬼學的,表面上説的是一套,心底想的是另一套,往常我就是太老實,才吃那麼多虧,老是捱罵,現下我可開竅了,我學孫無極陰着來…’去去去去--’莞莞笑眯了眼睛,陰着來,她拍拍姊的肩膀。‘不過,以姊的智能,要得孫公子三昧,我怕…嘖嘖嘖…’橙橙甩開妹子的手。‘你嘖什麼嘖?你啊,別把我看扁了。’莞莞嘿嘿笑地隨姊姊下樓步進客棧大廳,今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四季客棧內人客蕭條,只有寥寥數人,見此等慘澹景象,楚橙橙不擔憂地輕嘆了口氣。
她問掌櫃:‘怎麼,沒什麼人投宿嗎?’她這一開口,一旁正投宿的少年渾身一僵,警戒地抬起臉來,黑眸直直望住楚橙橙側容。
立在橙橙身旁的莞莞見狀撥了撥頭髮,暗暗掐了姊嬤臂一下,然後低頭帶點驕傲、帶點炫耀,還有那一點不耐煩的口吻悄聲抱怨。‘真是!那個年輕人怎麼一直看人家,長得漂亮就是有這種煩惱,討厭死了!’橙橙聽了,納悶地抬起臉來,適巧和那年輕人眼神相觸。看莞莞?她怎麼直覺得他是在瞪着自己?可是不可能啊,她又不是什麼絕世美人,他怎可能盯着她瞧?
正當橙橙覺得他相當不禮貌而到不悦之際,他趨前開口。
‘在下泰鉸,冒昧請問姑娘是否姓楚,名橙橙?’‘呃…是啊!’霎時,那人一臉動,目光炙熱地直直盯住她。橙橙被他動的眼神瞧得有些震住了。‘呃…有什麼事嗎?’他幹麼這樣直瞧着人看?真沒禮貌。
莞莞見那人目標是姊姊,意外又震驚地咬起錦帕,怎麼可能?誰都看得出來她比姊漂亮美麗啊!嗚…這怎麼可能!
就是她。泰鉸內心澎湃,血沸騰,眼前這個相貌清秀、身形纖瘦的紫衣女子,就是他將殺的第一個人!唔…他彷佛已經聞到血的味道,真是太興奮了!
泰鉸壓抑住滿腔熱血,壓抑住那想即刻殺人的衝動,以一種優雅淡然的姿勢行了個禮,隨口提道:‘泰某無事,只是來時聽聞關於逍遙客棧孫公子將與四季大姑娘聯姻之事,所以…’他沒説完,因為注意到楚橙橙臉驟變。
老掌櫃見小姐的臉趕緊出面轉移話題。‘請問,客人要寄宿幾?’‘喔,只需二。’要幹掉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太容易了,二綽綽有餘。
又是那烏龍婚事!楚橙橙心情大壞,她掉頭急急實行她破壞婚事計劃。哼哼,今她要暗暗跟蹤孫無極,非要挖出他什麼把柄不可。
楚莞莞見姊姊一走,她撥撥烏黑長髮,以一種極嫵媚的姿勢懶懶地椅在櫃枱邊邊,還輕輕咳了一聲。
‘嗯…好渴喔…’她聲音又軟又嗲極盡做作能事。哼,方圓百里,沒有一個人不為她楚莞莞的美貌而傾倒的,這個外地來的草包,就讓你見見本姑娘無遠弗屆的勾心魅力。
泰鉸對那一句嗲聲的‘好渴喔’充耳未聞,他付着帳款聽着掌櫃解説客棧的住房服務,眼睛則是直視桌面沉思着。
他滿腦子全是各種千奇百狀的死法,要用哪一種方式殺楚橙橙呢?用哪一種武器?這是他出師第一次任務,楚橙橙怎麼死的,對他殺手的名號非常之重要,絕對不能是非常沒品的魯死法。
正當他想得出神,一種蚊子般討人厭尖鋭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嗡嗡叫,吵得他心緒煩躁起來。
‘好渴好渴喔…’因為他一直沒發現到她這等美女,楚莞莞越移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大聲。‘好渴好渴喲…’不可能啊,她的魅力怎麼可能失效?她聲音更嗲,身段更軟了。‘唔…真的好渴好渴好渴喔,真希望有人馬上端水來給我喝,如果有人馬上端水來給我喝,我一定一定會對那個人印象好好,我一定會好開心喲!’她斜睨泰鉸,奇怪,他怎麼顧着聽掌櫃談事,連正眼都不看她一下,不可能,不可能,她跺起腳嬌憨呢喃。‘嗯…人家好渴…’‘好渴不會去喝水啊!’真是,泰鉸眼角搐終於受不了,猛地轉頭暴躁狂咆。
莞莞被這一聲怒咆給咆得三魂七魄都飛了,她錯愕驚駭地癱在櫃枯前,而老掌櫃也是第一次見有人對美麗的二小姐發飆,震驚得人都呆掉了。
泰鉸對楚莞莞那花容月的美貌視若無睹,只是煩躁地拎起包袱,一邊暴躁罵道:‘真是,沒見過這麼吵的女人,口渴不去喝水還羅嗉個半天,吵得我想殺人!’可惜教條嚴明規定沒收錢就不準費力氣宰人。
他氣沖沖拿了收據直往樓上客房而去,留下一臉錯愕的掌櫃和自尊心嚴重受損的楚莞莞。
老掌櫃回過神來見二小姐顫抖着雙,臉泛青,大受打擊的模樣,於是小心翼翼地開口關心道:‘二、二小姐,你沒事吧?’楚莞莞眼神呆滯,狼狽地哽咽狠狠命道:‘這事不準説出去!’‘當然當然。’楚莞莞轉身恍惚地移步離開。怎麼可能,她最近有保養肌膚啊,頭髮也梳得又亮又整齊,今的衣裳和鞋子分明亦是心搭配過的,怎麼可能會受到這種打擊?嗚…怎麼可能…怎麼會有男人捨得對她這樣兇?
**孫無極正在醉月亭和魔羅教友品酒奕棋。
書生打扮,方臉,白衫,身形削瘦的男子問着孫無極:‘二堂主,當真不準備營救白羅剎?’‘非也非也。’孫無極淺笑搖扇,掉對方一枚棋子。白衣書生是教內摯友,和他不同的是,這白衣書生生耿直,人敦厚,極重信義。早料到他會為白羅剎擔心,孫無極輕描淡寫道:‘白衣,白羅剎若知你這般擔心她,定會相當羞愧。’‘羞愧?’白衣不解。‘為什麼?’呵呵…孫無極淡淡一笑。‘你以為區區一個大牢關得住她嗎?只要和刀槍器具有關的,包括銀鐵鎖,沒一項她不通的,要她設法拆下整座大牢都有可能。’‘那麼…’白衣凝眉。‘她為什麼不離開,情願關在那暗無天的牢內?’他語氣裏藏不住自己的關心。
孫無極沉。‘我敢説她偷離魂寶劍時遇到了難解的阻礙,極可能她是故意被擒,也許她需要時間想想如何破解難題。總之,她那人滑溜得似條魚,你大可不必擔心她。’原來如此,白衣有些難過地。‘看來,我是白着急了,也許天下間,只有你最瞭解白羅剎。’聽出他吃味的情緒,孫無極笑道:‘白衣,天下間沒有我看不透的人,你大可不必吃這等乾醋。’‘你看出來了?’白衣有些困窘地。‘什麼都瞞不過你那雙眼睛。不過,白羅剎對你一往情深,她若是聽説了你不救她之事,恐怕會很難過。’‘呵呵呵…’言談間他已盡數盡白衣的棋子。孫無極四兩撥千斤道:‘白衣,弈棋最忌分心,心靜如水方能照見局勢,你的心太牽掛白羅剎了。’白衣尷尬地飲了酒。‘再問一題,你偷不偷還魂丹!’這麼有挑戰的事,他會放過?
孫無極笑望摯友。‘你説呢?’‘我猜你會偷。’‘那麼我怎好讓你失望。’孫無極笑道。‘聖上那麼大方千里迢迢、挖空心思、降低姿態地派人來告訴我們他的'死'在哪兒,怎好讓聖上一番心血白費,當然要設法拿到還魂丹好好陪他玩一玩。’他想拿還魂丹勒索當今聖主--‘你這隻狐狸。’白衣笑了。
‘狐狸?現下我後頭才真有隻貓在爬樹,而且還是一隻學藝不的傻貓…’孫無極將案上酒杯推至白衣前,他將酒杯稍稍往他後方方向傾,透明酒裏,正在偷偷爬樹的楚橙橙被照得無所遁形。
可惡!楚橙橙滑稽地攀爬上老樹,要不是這棵樹離孫無極太近,她大可發功輕易飛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