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玉碎宮傾血正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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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你的主人了,現在你們都是我的屬下,是我!”朱高煦忍不住,終於咆哮。
楊熙這才看他一眼,平靜道:“可有旨意?”朱高煦怔住,求助似的看向父親,父親皺了皺眉。
楊熙繼續道:“至今為止,末將未接任何旨意詔令,指示郡王為不死營新主。”朱高煦僵立在地。
我立刻,火上澆油。
嘆息,輕輕一聲。
“解甲。”哐啷一聲,三十七人齊解甲,閃耀烏光的鑲鐵皮甲,被整齊如一的擱在每人腳邊地上。
“休息。”三十七人無聲坐下,煙塵不驚。
朱高煦已經氣得話都不會説了。
父親淡淡睨我一眼,道:“你想證明什麼?不死營只聽你一人號令?可你也聽見了,楊熙説了,只要有旨意,他一樣認高煦為主你不會還想證明,旨意對你的不死營也不如你輕輕一句話有用吧?”我彷彿沒聽出他最後一句裏的惡意,也不回答,只抬起手,對着楊熙,驀然豎指一劃。
隱約間似可聞錚聲輕響。
紅影閃動,三十六人立即一躍而起,而楊熙一旋身已到了陣外,側對着我,自懷中掏出一幅三角紅旗,亦向下一劃。
隊列迅變動,紅影穿梭,我於高台之上,手指快捷如撥如彈,無聲揮、點、圈、展、挑、抹、捺、勾,劃,而楊熙立於我座位之下,展旗獵獵,手勢剛勁明決,隨着我的手勢,幾乎是同時般,揮、點、圈、展、挑、抹、捺、勾,劃。
沉默如啞語,快捷似飄風,高台之上,指若翻花,高台之下,旗若火,無聲呼應間,端的是奇妙而美麗的姿態。
而三十六條紅影,翻飛轉側,步履電,依據那不同手勢旗語,變化出無數極微極奇妙的陣法,鋒矢,偃月,衡軛、九宮、半月,魚鱗、八風、雁行、恆陽、天應有上古名陣,有今世奇陣,更有外公自創的,等閒人等不能窺其堂奧的妙陣法,更多是霸道的殺陣,雖只區區三十六人,然陣法排布之間,殺氣凜冽之意自生,竟似隱約可見血瀰漫,依稀可聞廝殺嚎叫,連明亮的光,都似被隔絕於肅殺陣外,如水般大片大片的被潑了出去。
“百年沙場,千載名陣,月照黃沙,血染荒茅”我停下手,悠悠笑道:“傳上古名陣因覆滅生魂無數,陰寒詭秘,自生殺意,如今看來,倒確有幾分意思。”父親早已變了臉。
他也是久戰將軍,自然現這些陣法,有很多,不死營並沒有用在戰場上。
而原本站得離不死營很近的朱高煦,早已被那三十六人的殺氣與真氣出了好遠,臉青白,不能言語。
我斜斜靠着椅子,懶洋洋笑道:“父親,你是聰明人,看到現在,當明白我的意思了吧。”父親默然,半晌道:“為何不肯將不死營給高煦?你擔心他不能善待不死營?當初淝河之戰,是楊熙帶兵救了高煦,算起來是救命之恩,高煦不會虧待他們。”就是因為這個,更不能讓不死營劃歸高煦統屬,我心中冷笑,面上只淡淡道:“他不配。”不待父親作,我抬手指向已經站回筆直隊形,氣息穩定的三十六人道:“一個沒有武功的領,能駕馭這人人武功不弱的強軍?一個只會淺陣法不懂奇門八卦的領,能夠如臂使指的指揮陣法強絕的不死營?一個半路出家奪人嫡系的領,能夠理解並使用不死營鐵血訓練和百戰沙場練就的默契?父親,我告訴你,指揮不死營,單憑蠻力,不夠,單憑兵書,不夠,單憑地位,那更不夠!”
“那隻會費了不死營的強絕能力,費了我的心血。”我冷冷道:“所以,朱高煦,不成!”父親深思的看着不死營眾人,又看看朱高煦,忽冷笑道:“你説來説去,還是不肯將不死營還。”我哧聲一笑“説了半天您還沒理解我的意思,我既然答應,豈有反悔之理父親,我就一個條件,不死營,只要不給皇子,那麼無論誰統領,我都會將這些妙陣法與指揮不死營的訣竅,傾囊相授。”面上坦然而言,我心中卻在嘆息,既已知父親心地,我如何還願將不死營拱手相送?只是實在明知父親陰鷙子,若他確定不死營不能為他所用,他一定寧可玉碎,也不會成全我。
我不能害了那三千弟兄和楊熙,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盡力為他們找到個好主人。
哪怕,從此永生為父親猜忌。
父親果然心動,雖面有不豫之,卻終於斟酌道:“朱能如何?”我點頭“其人武功不弱,忠義剛直,可。”父親看我一眼,那目光竟令我心生寒意,然而他轉瞬收了目光,命楊熙等下去,楊熙離開時,幾次注目於我,我對他微笑,示意他早回。
他似在無聲嘆息,最終轉身而去。
朱高煦雖沒聽見我和父親對話,但看父親臉也猜知一二,拔腿便向高台奔過來,父親卻已站起身,道:“回去罷,明兒再進來覲見。”説着便上輿,留下朱高煦呆呆立於廣場之中。
我看看天不早,便出宮,出來這麼久,沐昕一定擔心了,卻聽父親道:“懷素,你很久沒見王妃和姐妹們了吧?今既然來了,便不要走了,一家子一起用晚膳吧,我已命在坤寧宮聚芳齋備宴了。”我怒氣上湧,口就拒絕,然而突想到方家那許多人命父親至今未給我答覆,而自己已經出了不死營,如何還能令這事沒個下梢?
當下漠然道:“遵旨。”他不以為杵,當下親自便要來攜我的手上輦,我閃身避了,道:“父親,於理不合。”自去坐了宮轎,一路慢慢去了坤寧宮。
坤寧宮為了接女主人的到來,已經再次修葺過,聚芳齋更是張燈結綵,宮人穿梭來去,如彩蝶翩躚,一派花團錦簇的皇家富貴氣象。
晚宴設在一處湖心亭,深垂連珠帳,輕挽澄水,金鳳龍腦異香嫋嫋,鮫紗明珠相輝映,我到時,鶯鶯燕燕早已一堂,除了父親,全是他的寶貝女兒們,主座下設六張青玉幾,除了右一緊靠着父親和王妃的那張,其餘都坐了人。
父親先到了,正與王妃並坐主位,親熱的挽了她的手低語,見我過來,招手道:“懷素,坐。”我看看他指的方向,微微一笑,對王妃淡淡一禮,毫不客氣過去坐下。
便聽見有人低哼一聲。
我毫不意外的側頭,對身側的朱熙晴一笑。
她青了臉,重重一哼,掉轉頭去,我知道她心有不甘,按照座次,我應排在右二,而她本應在左二位居我之上,如今父親這不按常理的座次安排,使得她屈居我之下,如何忍耐得?
我懶得理她,目光向左二那位真正被我佔去了位置的正主兒投去,她倒是神平靜,並不在意模樣,服也只是尋常,她和她身側那高髻端麗女子,想必是父親那早已出嫁,我一直緣慳一面的長次二女了。
應到我的目光,她抬起頭來,我卻已將目光轉回,在燕王府這幾年,我早已對所謂兄弟姐妹友愛親情毫無期盼,還是離遠些比較好罷。
噙着一絲冷笑,我終於看向末座,朱熙音。
她今裝扮得着實奇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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