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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浩浩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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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蕩蕩的車隊人隨在太上皇龍攆後駛出玄武門,標誌着一次皇權更疊的完成。車隊將入上林苑,發生了一件不協調的事,隨於攆駕後步行的姚崇竟哭出聲來,看到周圍眾臣的目光都投向了這裏,行於他身後的我忙在背後扯扯他衣襟,新皇繼位,大喜之,如此哭泣可是犯忌諱的。

不想姚崇卻哭的更響了,張柬之側移一步,湊近姚崇,面不悦道:“今新皇登基,太上皇移駕上林苑,姚相為何如此傷心哭泣,莫不是還懷念武皇不成?”姚崇點頭答道:“正是,想我姚崇一介伍卒,得武皇知遇,擢以大用,數十年君臣之情,如今武皇離去,心中焉不傷?”

“姚相!”我忙低聲喝道,眼睛望向前面不遠處的兩具皇攆,中宗雖然闇弱,但這種懷念舊君的話肯定不為其所喜。還好,那兒沒什麼動靜。但身為神龍功臣的張柬之桓彥範敬暉等幾人已為這些話大是不悦,張柬之道:“姚相若真不喜伴在新君之側,我可以向皇上進言,放姚相回北疆督軍。”説完撫袖而去。

“唉!姚相啊,張相極力擁護李唐新君,你奈何在他面前説這些話,徒生怨隙?”一邊注意到這一幕的宋憬向姚崇埋怨道。張説望着姚崇道:“姚相乃真情人!”臉上卻出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我突有目光盯到了我身上,抬眼前望,只見前面太上皇龍攆中則天女皇的花白臻首正在收回,那臉上竟帶着一絲與張説十分相似的笑容。

“晚上,林生你到我府上來,張大人和宋中丞也一道過來吧。”姚崇壓低聲音説了一句,緊走幾步,和我拉開了距離。看來我這位姚大師兄連眼淚也是的大有深意啊,只是我現在還看不透。

“何大人!”有人喚我,扭頭一看,卻見一輛華麗馬車窗簾開,出一張尖俏的狐媚臉龐,水汪汪的眼裏滿是媚意,正是安樂公主。

我心裏苦笑一下,這兒還有一個麻煩。做揖遙拜一下,安樂看到我身邊的張説和宋憬,也不為甚,點下頭,放下車簾,行駛了過去。

眾臣在上林苑門外停了下來,皇上皇后帶着相王太平公主等一眾皇室貴戚送了則天女皇進去,其它諸臣只行到門前,沒讓入內,等不長時間皇上皇后便又帶着一眾皇室成員出來,只是沒有了相王和太平公主。

送皇上皇后回宮後,眾臣便自散了。我與張説行在一起,向他告了入京後沒有去拜訪他罪,談些別來境況。

但問及他對當前朝廷局勢的看法時,他卻絕口不談,只説晚上聽聽姚相的看法。我是很佩服他的眼光的,早在一年前他便分析若太子繼位,主弱後強,必有內宮當政。

今天看來,不得不佩服他的長遠目光,便他現在既然不想説,我也不便勉強。看天已晚,兩人便一起在街上找間食肆吃些東西,然後一起前往姚府。

“張大人應該已看出了我今天所為的用意吧?不必謙虛,説出就是!”姚府書房裏,姚崇向張説笑道。張説微笑一下“若下官沒看錯,是姚相併不看將來朝廷的動向,故意找藉口離京,以避禍亂吧?”***我和宋憬皆是神情一愕,望向姚崇,姚崇臉上出一絲哭笑“張大人不愧當朝才子,目光如炬,目光如炬!”接着長嘆一口氣道:“唉,我也是不得已啊,二張雖除,武氏尤在,我若不早做打算,怕來死無葬身之地啊!”姚崇竟將局勢看得如此悲觀,我不由得心裏一沉,因為姚崇絕不是那種危言聳聽之人。宋憬也疑惑道:“我看還不至於如此糟糕吧,姚相林生你們與張大人他們有擁立之功,皇上必然重用,武皇都已退位,武三思與其武氏家族縱有勢力,姚相你們不剷除他們已是他們萬幸,他們焉還能奈姚相你若何?”姚崇望向張説,張説沉聲道:“功高惹君忌!”我和宋憬都是心中一震,我是親身參與了昨晚的政變的,仙殿裏女皇説張柬之等是貪擁立之功,而壞皇家母子情,不管正確與否,因為女皇這句話,已在中宗心為張柬之等一干神龍功臣留下了貪擁立之功的印象,一定機緣下必會在心中生出猜忌。

女皇還真是殺人不顯痕跡啊!但張説與姚崇看的顯然比我要更深了一個層次,只聽姚崇道:“今天我細思之下,才明白昨晚皇上與韋太子妃為何堅決反對我誅除武氏的建意,絕不僅僅是因為韋后與武三思之間的私情,而是韋后在昨晚,也就是政變成功的那一刻,已經開始提防一干朝臣了。

皇上懦弱,誰都能看出來,對韋后而言,從女皇退位那一刻起,她與皇上最大的敵人已不是武氏家族,而是我們這一干有可能功高震主的權臣。”宋憬明白過來,點頭道:“有道理,早在二十多年前中宗第一次登基時,韋氏這個女人就表現出了強大的權利慾,她自然不願皇上被朝臣架起,那樣她就失去權利了。”

“所以,皇上是絕不可如張柬之所願那樣自己去撥除武氏的,既然皇室最大的敵人變成了一眾臣,那麼他還要利用武氏的勢力來牽制朝臣勢力呢!”姚崇説道。

“如此説來,武氏,韋氏,皇上隱然已成聯盟了,而對象就是朝臣一系尤其是我們一干神龍功臣?”我問道。姚崇點點關。我一時間心亂如麻,我本來想女皇退位,韋氏的明宗借中宗勢力上升,能和月宗好好鬥上一斗,這樣我就可以解除懸於我星宗頭上來自月宗的威脅,可現在看來,我雖解除了月宗太平公主這支的控制,但明宗與月宗武氏這一支竟要走向聯合,這對我的威脅反而是更大了,而且武氏與韋氏恐怕沒有女皇與太平公主那等肚量或者掌控我的自信,容許我與我的星宗存在。

眾人相對無語,書房裏氣氛一時陷入沉悶,過了一會兒姚崇嘆口氣道:“今天下午當眾淚,雖有做戲成分,但我卻是真的懷念女皇了,女皇在時,雖然驕縱二張,但對我等這些臣屬還是全力保護的,因為她老人家對是非看得明白,對二張驕縱是驕縱,卻絕不會讓他們危及國家大政,以至我們能夠多次收監二張,雖不能給其論罪,卻也讓他們不敢對我們放肆,尤其是宋中丞,張氏兄弟對你可謂是懼怕之極。”宋憬臉上出一絲微笑。姚崇接着道:“但現在不同了,韋氏與武氏不會再像二張那樣小打小鬧,有事時當今皇上也沒有女皇那份眼光與魄力來護住我們,所以為了自身安全,咱們還是早做計較為好。

我已決定儘快離京,回北疆軍中,正好這兩年東突厥勢力漸大,需嚴加防範,再加上今天下午那幾滴眼淚,相信不內就可以離開京城這事非之地,林生你也要早做打算啊!”我點點頭“師兄放心,我在江湖,自保是絕無問題的。”我當着張説宋憬的面啊他師兄,是在心裏把兩人當自己人。

姚崇點下頭,轉向張説和宋憬“至於張大人和宋中丞,韋氏武氏及皇上主要顧忌的是參加神龍政變的功臣們,你們沒有參與政變,只要行事小心謹慎,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張大人我不擔心,只是宋中丞你的耿直脾氣要改改了,今上不比女皇,懦弱之人的耳子都是軟的,你那得罪人的情很可能惹禍上身啊!”宋憬手握茶杯,發了一會愣後嘆一口氣“幾十年養成的脾氣,豈是説改就能改的,我看我也學姚相找個外放的機會離開京城這是非地吧。”姚崇點點頭“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天下大勢在李唐,不管是武氏還是韋氏,都鬧騰不了多長時間的,我們只是要躲過這陣風頭。

唉,本來還想勸張柬之張相及桓大人他們注意形勢,該退的時候就退下來,但看今天張相他們的態度,這些話是沒必要對他們説了,説了他們也不會聽。”幾人一起點點頭,張柬之等以神龍功臣自居,頭腦正發熱,見姚崇因女皇退位而傷淚尚且不悦,更別提讓他們聽進這些對時勢悲觀的話。

“張大人你有何打算?”姚崇問張説。

張説微微一笑“我嗎,一直都是一個不為人注意的小人物,只須見機行事就是,誰還會注意到我!”張説的微笑裏帶有幾份苦澀淒涼的意味,姚崇嘆了口氣,我也在心裏一陣黯然,在坐幾人,我與張説結識最早,情也最深,深知他一身經國緯世之才絕不在姚崇之下,然自當年因牽入魏元忠一案而遭貶謫,後雖得赦回京,卻再也沒能進入朝廷中樞政事堂。

宋憬安道:“今天皇上不是有意召回因二張而被放在外的魏相嗎,誠如姚相剛才所言,皇上,韋后對張柬之等神龍功臣忌憚,那麼魏相回來後,必當大用,鉗制張柬之等人,到時候張大人你一起受重用的可能豈不很大?”張説苦笑一下“姚相,宋中丞你們尚且不願在現今這局勢下趟朝廷這趟渾水,縱然朝廷有意重用張某,張某也不敢應啊!魏相也是個耿直脾氣,他若真被召回,我還真為他擔心啊!”姚崇和宋憬一起默然,看來對魏元忠被召回重用的前景並不看好。末了,姚崇微笑一下,道:“只要你我做到知時勢,明進退即可,別人的事暫時那輪到咱們來煩心?對了,林生,你和錦婕的婚事準備的怎麼樣了,原來接到消息,你們打算在新結婚的。”我知道姚崇不願再談朝廷中事,有意把話題引開,遂點點頭“有這個打算!”宋憬這時忙問道:“那碧瑤呢,她現在不是跟你在一起嗎,她怎麼辦?”姚崇一聽這話,疑道:“碧瑤?那個碧瑤,簫仙安大家?你們已經在一起了?”盯着我的目光就有點不對勁了。宋憬也死盯着我,要看我對他乾女兒的安排,一邊張説扭過頭去,裝做沒看見我的尷尬,臉上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唉,這個,師兄啊,安姑娘是已經和我在一起了,不過這事錦婕是知道的,這個…”

“不用跟我解釋,待會兒跟你嫂子説,她可是謝師的義女,錦婕的好姐妹,我離開京城後,她會回揚州去陪謝師暫住,若對你的花心看不順眼,壞你婚事可是輕而易舉!”姚崇説着,哈哈大笑起來,宋憬和張説看着我尷尬的樣子也一起大笑起來。我只好也跟着訕笑兩聲,書房裏因對朝廷局勢擔憂而生的沉悶空氣一掃而空。

是夜,外面因為新皇登基,宵查的格外嚴,我和張説沒有那種特製的配給政事堂重臣夜間通行的玉牌,便一起留宿姚府,我不免要被姚崇的夫人喚往內室詢問了一番謝錦婕和謝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