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肆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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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治從宮裏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侯在宮門口苦着臉的王福來。
一上前,王福來就躬身道來:“孫娘娘遣奴婢過來殿下,殿下,車裏備了牛羹,可要用些?”李治心裏頗覺意外,卻也沒説什麼,幾步走到牛車,一衫子,就跨了上去。
王福來一愣,隨即立馬叫小子們駕車,往太子府回去了。
坐在裏面,鍋子還喂着火,他就是剛才有一身的寒氣,眼下也已經渾身泛起暖意來。拿了一邊備着的小碗,從鍋子裏盛了一碗,不一會兒,還有些燙口的牛羹就一碗下肚了。這才發生一聲喟嘆,挾起幾株新折的茶花,看着看着,就笑起來。
等他回去後,一手擷着茶花,悠閒地邁入沁香明景。
孫茗正巧在吩咐人,讓人在桌上搭上熱鍋子,見了李治進來都沒空理會。等了好一會兒,李治都坐在一邊,被暖爐烘地都快打盹了,她才放下手頭的事情,走近他身邊。
知道她喜歡走動,他也時常由着她,現在見人都走近身邊了,就把她拉下來,看她紅撲撲的臉,還是忍不住説道:“這些小事,吩咐下去就好了,何須你親自看着?”
“反正也是閒來無事,”孫茗看了看侍婢們都下去備食了,屋子裏也沒其他人,就問起他來:“如今可是忙着闈的事情?看你這樣忙,又有好些天沒有好好休息了。”現在不光忙於國事,主要是李世民的身子越發不好了,有時早都坐不了太久,所以政務都壓在他身上。她現下問起,他就答道:“不光如此,還有過年食俗、請宴,接下來就是元宵,事都趕一塊兒了。”説起來,李治即刻就想到她孃家兄弟闈的事情來,就安撫道:“闈你就寬心吧,弘文館學士和吏部共同監察,等過陣子,他們把試題定下來,我幫你託人回去,為你兄弟掃掃路。”孫茗頓時就驚呆了…這是公然作弊,有木有?!
“這…這也行?”她是不清楚這個時期是怎樣科考的,但是考題這種事,不是死罪嗎?
李治又道:“只是考題罷了,行文書寫還得靠他自己。”舊時,皇帝也想立起得用的手下,就將題悄悄,只要混進了殿試,其他都是無妨的。這叫,朝中有人好辦事。
孫茗是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言下之意,就是給孫英開卷考。像科考這種看文辭的考法,是沒有所謂的答案的…
好吧,這件事暫且不議,她一手撫着肚子,又提到:“昨你回得晚,我也沒與你細説,太醫號脈的時候,説我這胎動靜這樣大,肚子也比旁人大了些。”李治聞言,也朝她腹部探頭看去,如今六個月的肚子,比蕭氏七個多月還要大了一些,也皺眉問道:“太醫還説了什麼?可有不好?”
“尋常都叫太醫過來看的,都説正常,脈像也正常,只是…我還是有些怕。”她原想還歡心地想,會不會是雙胞胎來着,只是太醫始終沒有個診斷,她也不好真的問出口,是否腹中有兩個孩子,萬一不是,叫李治白高興一場,又要叫其他人笑話。
再來,隨着肚子一跟吹氣球似地鼓起來,她現在也時常心慌慌地害怕起來。在這年代,遇上難產什麼的,基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何況她這胎還是頭一胎,生的就更艱難了。所以,聽到太醫説,她這一胎恐怕胎兒養得太大,於母體無益,才驚覺,是否補得太過了?
她就把事情往這方面一説,李治連忙摟着她,安撫起來:“別想太多,你不是早就注意進補的事宜了嗎?”被他哄了哄,雖然心裏還有些憂慮,卻也沒之前那般驚慌了。反倒李治自己,因她的話,眉間是久不見疏朗,想了想,又親自去把太醫叫到跟前詢問才能放心。又叫了王福來,令他明去將自己的母也一併帶過來照看。
對孫茗來説,孕中蒸包子懷着胎,外面又去不得,等於在苦熬時間。等真的臨近產期了,又害怕得不得了。
自從與李治説了心中所慮的事,李治隔了兩就給她送來兩個婆子,一個據説還是李治當年的母,説是放在她身邊,好叫他放心。
然後又過了幾,又備上了兩個在長安是出了名的有經驗的穩婆,據説,這兩個穩婆親手接生的孩子,沒有成千上萬,也得有百八十個了,從未失過手。更重要的,她們接生出來的孩子,十之七八,都是男孩…
聽到這個,孫茗實在是哭笑不得,沒想到李治還信這個…
時隔兩個月,正是回大地的時候。
剛忙完一陣的李治,還沒來得及鬆快鬆快,就聽府裏傳話出來,説是蕭氏要生了。
蕭珍兒如今正是臨產的時候,她這已是二胎,也全沒有第一胎時候那般驚慌,底下侍婢們也都是有經驗的,等到她破了羊水,一時間,產房就忙碌起來,也順勢叫外院傳了話。
太子妃是第一個到的。
因太子還在朝中,也不會因妾室臨盆而特意趕回來,只好打發了內侍,去給太子殿下遞了話。然後她就坐在堂屋中侯着。
等她身邊的茶換過兩盞,徐良媛才匆匆趕到。
見她像是小跑着過來,臉微微透着粉,着氣。知道她如今隔得遠,雖然這個時辰才過來,但顯然是一聽到消息,就即刻趕過來的。心裏一嘆,道:“徐妹妹怎麼過來了?快些坐下。”徐婉尋了底下的案几旁邊落座下來,左右看了兩眼,也沒見孫良娣,正當不解,就聽太子妃道:“孫妹妹定是身子不適,她如今月份也大了,是不便出來走動的。”事實上,孫茗是一覺又睡到午後,起了身後,花枝才與她説了蕭氏臨盆的事。不是花枝大膽,在初時瞞下消息,只是那時,自家娘娘尚且沒有醒來,她是不敢擾娘娘清夢的。
孫茗聽了,也沒急着去,叫花蕊幫她一番盛裝打扮了,才慢悠悠地用了午膳,扶着花枝,如閒庭信步地緩緩而行。
一面當作飯後消食,一面只是略有表示表示。雖然她就是不去,以她現在的身子,也無人可説她什麼。
孫茗到的時候,太子妃與徐良媛已經侯了快兩個時辰了。
從容地行至太子妃跟前,盈盈一笑:“太子妃姐姐竟是來得這樣早,可是妹妹來晚了?”知道眼前這笑得豔如桃花的人,是太子如今心頭的寶貝,太子妃哪裏會不長眼地去挑她的刺,遂道:“你如今身子重,該在自己屋子裏休息,怎麼也過來了?還不快快坐下。”孫茗聞言,笑得越發燦爛,一手撫着肚子,一手搭着花枝的手,往一邊挪了兩步,自有身後的侍婢置下椅子,然後就這麼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
太子妃只低頭看向手中的茶盞,也不去管她,對面的徐良媛卻是皺眉,看着孫良娣坐在那裏,見她眼裏全沒她徐婉這個人,在她與太子妃説了幾句場面話,全當沒看到她…
“妹妹徐婉,見過孫姐姐。”徐婉自己先忍不住出了聲,與孫茗見起禮來。
太子妃舉着茶盞的手一頓,也全作沒聽到的模樣。
孫茗眯着眼垂着臉,一手搭在肚子上,竟是如同沒有聽到一般。
徐婉等了許久,也不見她反應,正當又準備開口的時候,卻聽到對面一聲輕盈的笑聲,就聽孫茗笑道:“原來是徐良媛妹妹,是我失禮了。”徐婉抬頭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孫茗,因為比她們跪坐下來的顯得更高一些,就給了她如同俯視的覺,一瞬間氣弱了不少:“姐姐不怪妹妹無狀就好。妹妹也不想再因誤會,再被貶至他處了。”孫茗這才抬起了頭,認認真真地看了眼徐婉,看到她清麗的容貌,和略帶蕭瑟的身型,像是在府裏沒有將養好,一個冬天過去了,反而添了些病容的模樣…一時間,倒讓她想起她初入東宮的時候,也是這般病態…
還沒來得及深想,就聽到裏面婆子匆匆出來的聲音,踏至她們面前恭賀起來:“娘娘大喜,蕭娘娘產下麟兒,母子均安。”太子妃捏着茶盞的手猛地以緊——蕭氏竟是生了個兒子!
孫茗輕吁了一口氣,總算是生下來了,也不枉等了這會兒的功夫,見太子妃還沒有所示下,就低聲提醒道:“果真是喜事了,太子妃姐姐可是現在使人去宮中報喜?”太子妃回過神,點頭稱是,又叫文秀去把她話給傳了,又吩咐給底下奴婢們漲了月錢。只是,她臉上可半點喜也無…
徐婉見了太子妃的神,只匆匆低了頭,不敢再看半分。反倒是孫茗,心底一陣嗤笑,太子妃這是連面子也不做了的。遂也不管她,扶着花枝起了身,道:“蕭姐姐如今產下健康的孩子,實在是福氣,我如今身子也不比以往,現在就不湊這份熱鬧,就先回去了。”太子妃頷首,讓人將她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