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流疆異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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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予忠依言坐到李欣指定的地方,不曉得因為什麼惹怒了公主,手腳都沒地方放。
“魏予良,”張靖嘉看着李欣有些尷尬地樣子,小小的轉移了一下注意力:“你將這位帶回去吧。”他指指魏予良的二哥:“我今救你大哥已經力竭。再要救他,起碼還要過上十天半個月。”魏予良點點頭。
而聽張先生説因為救自己力竭,所以暫時沒法救自己二弟。魏予忠心裏一沉,突然抬頭道:“等等…”他叫住魏予良:“等公主問完了話…我和你一起帶二弟回家。”魏予良卻笑了一下,安他道:“大哥,你別擔心。寨子裏來了好多人,我把二哥送給鄉鄰照看,一會兒就回來。”張靖嘉覺得恢復了一段時間,總算有了些神,聲音微微抬高囑咐魏予良:“他情況嚴重,回去之後,你們要嚴加看管,注意不要讓他傷了自己和別人。”魏予良點了點頭,牽着二哥的手。張靖嘉輕輕吐了幾個字,別人沒聽清楚,魏予良他二哥卻張着一雙呆愣愣地眼睛,乖乖站起來跟着魏予良走了出去。
魏予忠目送他們兩個離去,眼光收回來時見公主正看着他。貴族家的小女子養的嬌嬌,氣勢人。
魏予忠瞅上一眼,便覺得自慚形穢。
“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受的傷麼?”李欣問。
魏予忠點點頭:“記得,是被一羣野人給抓過去的。”
“野人?”張靖嘉奇怪了:“哪裏來的野人?”魏予忠眼中還帶着恐慌,看了張靖嘉一眼,心情不知為何就安穩了許多。他回道:“就是那些蠻子!西邊的!穿的奇奇怪怪地,梳着很多小辮子,説起話來嘰裏咕嚕的誰也聽不懂。”李欣想起在伯樂館見到的那羣疆人,心裏有些確定。她看了一下張靖嘉:“的確是疆人。”魏予忠繼續説道:“他們的船都很大,還會箭,那箭有妖法,一到船上就會起火。我們的船小,忙着滅火時就被他們趕上,然後全捉住了關在籠子裏…就跟畜生一樣…想起來了就給口吃的…有時候覺得好玩就打開兩個籠子,再用鐵鏈栓住了掛在船後頭跟着遊…你力氣不夠,就永遠沉下去了…堅持下去的那個,才能被拉上來…”魏予忠也算身材魁梧的熱血男兒,此刻講着講着竟然不自覺了眼淚:“要是遇上別的寨子裏的,你還不覺得太難過…最怕跟你一起扔下去的是認識的鄉親…當時我就想,若是他們把我跟二弟一起扔下去,那我就索自己沉下去得了…”一個七尺大漢,躬身坐在你面前,聲淚俱下。這場面,怎麼看怎麼違和。
張靖嘉微微動容,出言安道:“沒事了,害死他們的是那些野蠻人。你不要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李欣也同身受,被囚的屈辱她也嘗過。不是受不住那身體上的摧殘,最重要的是,你的尊嚴會被踐踏到泥土裏,誰也不會把你當人看。想幹什麼幹什麼,污言穢語,肆意欺凌…
那種絕望跟痛苦…
她身子不由顫抖,下意識便抓了張靖嘉的衣袖。
張靖嘉回頭,連忙站起身將李欣安坐到椅子上對她道:“凝神,定心,平心靜氣。”李欣學了張靖嘉冥想的法子,每天夜深人靜時都要盤坐靜心修煉兩個時辰。初時並不覺得有什麼異狀,後來慢慢地覺出身體裏有一絲遊動的生氣,當它出現時,李欣總覺得身心都舒暢到想要呻。
從那天起,她便知道張靖嘉就算不是個妖,也是個有些法力的道者。此刻聽聞他的指教,當即心神合一,慢慢將情緒平靜下來。
魏予忠則還沉浸在那段噩夢般的經歷之中,他完全沒有發現李欣的異樣。待他發的哭了一通之後,李欣已經調整好了情緒。
她繼續問道:“就因為他們的折磨,你們才變瘋變傻的是嗎?”
“不是…”魏予忠搖頭道:“我們都是過慣了苦子的人,只要有口吃的,千方百計也要活下去的。大家在寨子裏都是家裏的頂樑柱,萬一死在外面,家裏人怎麼辦…總還想着能逃回來的…”
“那是為何?”李欣問。
“因為他們下了毒!”魏予忠憤恨道:“雖然我們聽不懂那些人説些什麼,但是卻親眼看着他們把一顆顆毒藥溶進了茶水裏給我們灌下去的。”果然是下了毒呢。李欣與張靖嘉對視一眼,又問道:“你們一共幾個人?全都中毒了嗎?”魏予忠仔細想了一下,不太確定地説道:“我們被扔進水裏時,那船裏好像還關有二十幾個吧,也有別的寨子的人。我記不清了…”他有些歉疚地看了看李欣,然後繼續道:“他們灌藥都是五個五個一批。前一批灌了兩不到就全瘋了。最後大概都被扔進渭河處理掉了。我們是第二批,好像減量了。第一天給我灌的是兩顆,二弟灌了十顆。第二天我就不記得了…後面的記憶全是混亂的,我還記得我拉過二弟往淺玉寨遊,但卻不知道是真是假。”
“看來他們是在拿這些抓過去的漁民做人體試驗。”張靖嘉沉道:“這般慘無人道,果然是個野蠻的民族。”他的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語氣卻柔和的寬着魏予忠:“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弟弟。”
“除了下毒,他們還做過什麼沒?”李欣問道。
魏予忠搖搖頭:“我們這個艙的人只被帶出去遊了幾次河,沒死的就給關到籠子裏灌藥。其他艙,有可能還有別的吧。反正每天都能聽到各種慘叫聲。他們的袍子上也都濺有一些血跡。”聽着魏予忠的講述,李欣已經確定這些人是被抓去了疆。但是疆很大,大大小小的國家部落數以百計。就如塔蘇爾·森所在的部落,規模也不過一個村子大,就因為弱小,才被另一個強大些的國家塔蒙戎給併的。
那麼又究竟是哪個國家的人敢在昌河抓人呢?
李欣想了想,覺得有些頭大。她上一世生活在新衞,那裏跟疆並不接壤,因此對這塊西域土地,她是十分陌生的。
也許可以問問塔蘇爾·森。
“你今天剛剛清醒,恐怕還要恢復幾。”李欣暫且放下紛亂的思緒,對魏予忠道:“待會兒你便和寨子裏的鄉民們一同回去,過幾天,本宮再派人去接你。”魏予忠有些緊張:“不知道要接我去哪?”李欣道:“自然是去衙門作證。寨子裏失了那麼多人,只逃回來你們兄弟兩個。現在你清醒了,難道不應該去衙門稟明詳情,好讓縣裏出動人馬去尋回你的左鄰右舍嗎?”魏予忠連連點頭:“要!當然要!不用休息了,我現在就去!”張靖嘉卻阻止了他:“你現在情況不穩定。還是先休息幾再説。”魏予忠卻拒絕道:“還是現在就去吧…一想到鄉鄰們在受罪,我魏予忠怎麼能心安…”李欣這才放下心來。
張靖嘉也暗自點了點頭:沒救錯人。
“那就現在吧,一會兒你便跟着林伯去衙門,把你剛才跟本宮所説的詳詳細細地稟明縣令。”李欣叮囑道。
魏予忠連連點頭。
張靖嘉見狀便走到門口,讓子嵐去找林伯過來。
不一會兒,林伯便進了門,後面還跟着魏予良。
“殿下,可是有急事?”李欣看到林伯頭上密密一層汗,微微皺眉道:“您老就不能走慢些嗎?這麼大年紀,便是讓那些小廝們給你抬個步輦又不為過。”林伯心裏暖意湧現,樂呵呵笑了一陣:“這不是聽説殿下有事找奴才麼?擔心您着急呢…”
“本宮再着急,也不敢累着您老了。”李欣嗔笑:“您要是累了,就沒人誠心給本宮辦事了。”見林伯又要為其他奴才辯解,她連忙道:“別説年紀不夠,您不放心之類的話了。找你過來,確實有件事情需要即刻去辦。”
“殿下請講,奴才候着呢。”林伯聽到有正事,立刻恭敬地説道。
“這樣,您老人家馬上拿着王府的名帖去一趟縣衙。將這個給魏予忠送去。”李欣囑咐着林伯:“您見了龐縣令便説,魏予忠就是淺玉寨被抓的漁民,現在王府給救了回來。其他的,便不用管。只等龐縣令見過人後,您再差幾個奴才將魏予忠送回淺玉寨。”林伯一一記下,然後應道:“殿下您請放心,奴才一定妥妥帖帖的把這事給辦好了。”
“嗯,那便去吧。”李欣示意魏予忠跟着林伯走。
“哦。”魏予忠憨厚的答了一聲。
魏予良則連忙走到他身邊,抬起臉歡喜的叫了一聲:“大哥!”
“哎。”魏予忠也高興地應了一聲,兩人相互靠着走了出去。
張靖嘉看着他們的背影,心裏湧起一股羨慕之情,暗暗想着:若是大哥能活着,即便讓他再魂飛魄散一次,也是值得的。他在那個宇宙裏從未體會過的親情,到了這裏剛理解卻被人打破了。
“你對魏予忠説的,那些疆人會妖術的事情怎麼看?”李欣剛才聽到後,便留意了一番:“世上真有這種出去就能點火的箭嗎?”張靖嘉嗤笑一聲:“這有何難?”他回頭定定看着她:“只要在箭頭塗上一些磷粉,你也可以做到。”李欣一抬頭,便見自己的身影正倒映在對方純黑的雙眸之中。她不自然地瞥開頭,又問道:“你覺得,那些疆人想要做什麼?”
“做什麼?”張靖嘉笑笑,風淡雲輕地説道:“這樣野蠻的民族,自然是想着侵略吧。至於這次想要下什麼地方,就很難説了。”李欣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抬頭驚詫地説道:“難道,他們的目標是…玉昌?”她既惱又怒:“就憑他們幾個蕞爾小國,也敢宵想我玉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