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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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月華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叫人憐惜,但是她眼前的三個男人都毫不買賬。
康平帝忍不住反駁道:“母后,範誠悦早就投到九弟門下了。你這麼説是打算為他開謀反的罪名嗎?”桑月華笑得意味不明:“母后上次見到你九弟還是七年前。皇上什麼時候單獨見他了?”康平帝疑惑的説道:“朕什麼時候單獨見他了!母后這是什麼意思…”桑月華垂頭低眸,柔聲説道:“只要你九弟沒有當着哀家的面承認謀反,哀家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事的。”康平帝正要暴起,卻見陳靖搶先道:“那便請太后娘娘移駕宮外,親自與清王殿下對質吧!”現在看來,太后與皇上之間本就沒什麼母子之情,對夏家也是怨念頗深。要想讓其以死相去勸降,難度很大啊…
夏雲濤因為剛才玉貴妃的事情受了教訓,便有些收斂起平裏的隨意情,不再過多言語,只是附合着陳靖:“太后娘娘,您與王爺久不見面,這次機會正好讓你們互相敍一敍情。若是能説服王爺回頭是岸,那也是濟蒼生安社稷、造福百姓的善舉!”康平帝聽了連連點頭:“請母后三思!”桑月華沒有立刻回應他們,她只是長長嘆了一口氣,良久後才輕聲道:“皇上想讓哀家去與懷瑾對質?”康平帝錯開了她的視線,點了點頭:“這是朝臣們的意思。”
“那皇上您自己的意思呢?”桑月華追問道。
康平帝冷漠的抬頭回道:“朝臣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桑月華毫無意外神,又問:“那朝臣們是要哀家去問罪還是勸降?”問罪就是無論投降與否,都要處罰;但是勸降的空間卻很大,也許不問罪,更有甚者還得安撫一番。
康平帝眉皺的緊緊的,他眼神凌厲的望着桑月華。冷笑着問道:“那敢問母后,謀反算犯罪嗎?”桑月華心中頓時一片失望,嘲諷的回道:“自然算,還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呢。”她臉部線條柔和,卻因為這麼個神情而顯出別樣的冷漠:“哀家知曉了。你們暫先退下,待哀家收拾一番再出去。”康平帝心裏一鬆,明白桑月華這是答應了。他也不想迫她以命勸降,現在敵人那麼囂張,要是怒對方來個狗急跳牆那就太不划算了。
他便向桑月華恭恭敬敬的拜退後出了門。
三人輕鬆走出慈寧宮,夏雲濤及陳靖便退下回到闋城。
內城也分兩個區域。裏面是皇帝與宮妃們居住上朝的皇城,外圍則是六部三司及軍營所在的闋城。
因為李欣佔領了襄平外城,早上上朝了的臣子們不管當值不當值。便只能安生待在各自的崗位上幹活——反正家是回不去了。
他們的家大都在襄平外城東南靠近皇城的那一片,而越是靠近皇宮,住的越是顯貴的皇親國戚。
比如大名鼎鼎的夏國公府就坐落在皇城東面有名的宰相裏。整個宰相全被一户大園子給佔了,這園子自前朝便歷經幾代達官顯貴的休整擴建,亭台樓閣。小橋水,端的是襄平城內又一處絕妙景緻。
天舟開國,這處園子被賜給了夏國公府。
如今,更是美絕倫,讓人目不暇接。
李欣帶着一隊衞字軍及方城的一支輕騎小隊,輕鬆突擊進了這片貴人區。她也不是心血來。只是見皇宮內對她的挑釁都“無視”的很,除了早上拋了一桶狗血下來,之後竟然連一支箭都沒出來過!
這一上午。他們沿着西宮牆的三個宮門輪番挑釁了一番,扔進去的糊蛋不知多少,卻連一聲叫罵都沒收到。
頓時方城就鬱悶了,他被人兜頭澆了一身的狗血,強烈叫囂着要報仇。
正好李欣也很無聊。兩個一拍即合的人便出現在了東城的宰相裏。
放走了嚇得結結巴巴的引路人,李欣示意方城去叫門。雖然是大白天。但是整個襄平城都安靜死寂,家家落鎖,户户閉門,一片蕭索景象。
林千紅派來打探的士兵全都被李欣下後,他似乎也放棄了,只是將最重要的南面宮牆分了兵力去把守,其他的再無力去管制。
他還要和範誠悦正面打的啊!
所以李欣從西城一路騎行至東城,橫穿了大半個京城,竟然連只畜生都沒見到過。
“開門開門!”方城知曉李欣對夏家人的厭惡,便大咧咧上前用力拍打着門環:“快點開門聽到沒?!”良久,裏面終於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不知尊駕哪位?”方城扯着嗓子叫道:“安溪公主駕到,你們還不快點開門接!”裏面又沒了聲音,方城有些無聊的回頭對李欣道:“殿下,這準備接的時間有點長吧?”正在此刻,便聽裏面的人回道:“未知公主殿下前來所為何事?”何事?當然是無聊了過來坐坐!
方城想着,卻不知道能不能這麼説,便以眼神示問李欣。
李欣下了馬,走到門前朗聲回道:“跟你們國公爺説,外孫女,不,重外孫女李欣上門拜訪!”方城翹起大拇指低聲道:“殿下,您真是太有禮數了!”然而過了一會兒,裏面的人卻回道:“國公爺説了,夏國公府與清王爺毫無關係,更不敢認殿下為重外孫女。殿下,您走錯門了。”方城聽了,臉一變,又翹了一次拇指對李欣道:“夏老國公真是不畏權貴,連你這個公主的面子都不給,佩服佩服!”李欣瞥了他一眼,見對方終於知道收斂了,這才走下台階,指着那大門對着衞字軍的人説道:“給本宮炸了!”笑話,這又不是那厚重的城門。非要從裏面開出來。
衞字軍的人聽命後,立刻拿了十幾塊黑的跟木盒一樣的東西,然後一一碼在國公府門前的台階上。
方城立刻跑得遠遠的,然後伸長了脖子幸災樂禍的看着。
衞字軍將黑木盒碼好後便立刻回到了李欣身邊,然後將引線點燃。
“嘭!嘭!嘭!”幾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裏夾雜着慘烈的喊叫在襄平城內響起,硝煙騰空而起,木屑瓦礫四處亂濺。
李欣遠遠看着那煙霧慢慢彌散,原本華麗而大氣的正門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可笑的豁口。
方城這次不再伸大拇指,而是鞠躬拜道:“殿下,您這招先禮後兵使得太高調了。下官佩服啊佩服!”
“進去!”她面無表情的從那豁口處走了進去,潔淨的月白袍角擦過地面上的殘磚剩瓦,沒有一絲停頓。
“魔鬼!魔鬼!”被炸傷的門子語無倫次的叫着。被隨後的衞字軍侍衞當場誅殺。
鮮血和殘肢昭告着反抗的結局,幾個從園內趕過來的管事嚇的立刻噤聲,顫抖着趴在地上,哆嗦着叩拜着:“見過…公主殿下…”李欣停在這羣人面前,玉白的臉上現出温和的笑意:“既然夏家沒有本宮這個重外孫。那你們的國公爺為何不出來跪本宮?”將你當長輩尊敬你不要,那就休要怪本宮進來打你的臉!
一個年級比較大的管事立刻答道:“回殿下…國公爺身子不適…”李欣臉上笑意越加深厚,她摩挲着腕上的鐲子,突然轉了頭對方城道:“方副將,看來夏國公病的不輕啊!”方城立刻狗腿的上前應着:“定是病的很厲害,否則夏國公爬也要爬來接殿下的。”李欣點點頭:“素聞國公府最重規矩禮儀。是以出了兩個太后,一個皇后,還有一個禮部侍郎。”她慢走到跪在地的管事身邊。然後又問道:“你們都是夏府的老爺少爺?”那些管事的眼睛都盯着那雙隱在月白袍角下的青女靴,生怕那雙腳停在自己面前。天有些陰沉,温度也不高,他們卻汗如雨下,顫聲道:“奴才不是…”李欣唰的就變了臉。
方城見狀。立刻盡職上前扮演惡奴,大聲嚷道:“不是説夏國公府的人最重規矩的嗎!怎麼公主殿下駕臨此地。卻只派了你們幾個奴才過來接?!你們的主子呢?全都死絕了嗎?”李欣差點就憋不住要笑了,這話説的真是…
她搖搖頭低聲道:“太過分了。”方城立刻點頭説道:“對!你們都太過分了!”他走到其中一個管事面前,蹲下身扯着對方的衣領不屑的問道:“你們的主子呢?”那管事年紀還不大,苦着一張臉回道:“奴才…奴才不知道…”方城眉一挑,出兇惡的眼神罵道:“不知道?!那留着你還有什麼用!”説着將那人往地上一扔,對手下吩咐道:“去,好好伺候伺候這小子,別跟門口那幾位似的,輕易就讓他去見了閻王!”還沒等方城的手下上前,那名年輕的管事便立刻扭到方城身邊,抱着方城的小腿哭叫道:“奴才想起來了…奴才想起來了!主子們全在祠堂!全在祠堂!”他身下一片狼藉的污漬,顯然是嚇了。
方城聞到那股刺鼻的味道,頓時一個踢腿將對方甩飛到一邊,然後又往旁邊跳了老遠,低聲怒吼道:“不許碰老子!”其他管事臉上都現出恨鐵不成鋼的怒,但是心裏卻都鬆了一口氣。他們剛才都特別擔心,萬一這傻小子一筋的就是不招,那下一個豈不是輪到自己!
還好他招了。
方城仔細檢查了自己的褲腿跟馬靴,確定沒有沾到任何污物後才笑眯眯的望着李欣道:“殿下,夏府的主子們全在祠堂面見他們的祖宗呢!”
“祠堂?那本宮倒也要去拜一拜。”李欣理了理身上的衣袍,然後道:“帶路。”方城高聲應了聲是,然後便指派了兩個親隨架着那個年輕管事往園子裏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