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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嘯傲勝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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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兒瞧着他們面上駭異之,秋波中隱含笑意,道:“名帖若是不錯,就請各位依序上來。”纖一轉,飄身入艙。

只聽身後衣抉帶風之聲,連連響動,已有十餘人跟了上來,這十餘人輕功懼是一高手,落地時毫無聲息。

木筏上還有十餘人,都是個個垂頭喪氣,掉首而去,口中還在喃喃道:“奇怪奇怪,他怎會知道岸上有什麼人在等他?”方寶兒若是在此,便可猜出必是鈴兒早已上岸悄悄將這些人來歷都探聽了一遍,開下這張名單,回程時遇着方寶兒,便順路將他帶了回去。

但現在方寶兒屏息躲在簾幕後,本不知道外面的動靜,過了許久,才見到鈴兒的白裙莊艙門出現,又見到十餘雙腳,跟在她後面,穿着十餘雙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鞍子,還有一人竟是赤着足,方寶兒不暗奇付道:“瞧這侯爺如此氣派,哪知請來的客人,卻如此奇怪。”只聽鈴兒道:“回票侯爺,賓客們都已來了。”那和緩的語聲道:“請!”方寶兒伏在地上,只瞧見那十餘雙腳,隨着鈴兒走入艙時,有人伏地而拜,但大多隻是腳步一停,似是抱拳一揖,然後便在兩旁落座,那赤足的人更是連腳步都未停一停,便筆直走到旁邊坐下,方寶兒又急着想瞧瞧這些人的容貌,忍不住悄悄站了起來,但自鈴兒含笑道:“各位自四面八方,遠道而來,想必都有極為重要的事要求教我家候爺,真不知該請哪一位先説話?”一人截口道:“吾等既已不遠千里而來矣,便不着急此一時也,何況吾等所談之事,茲事體大裁,蓋非片刻所能説完者,不如請路近事小之人先説之。”此人説話斯斯文文。字音雖亦咬得極是準確,但每個字卻又,令人聽來,當真是説不出的鱉扭難受,彷彿聽那鷗鵝學舌似的。

鈴兒忍住笑道:“既是如此,爾等留可也,卻不知哪一位才是路近事小之人,望閣下有以教我?”宮裝少女們有的已忍不住為之失笑,突聽一人沉聲道:“各位既然謙讓,夜下橫州鐵金刀,先來請教侯爺!”語聲沉重,中氣充沛,一條錦衣大漢,隨聲而出。

方寶兒這下可瞧清楚了,只見這鐵金刀紫黑的面容,像貌堂堂,鬚髮雖已懼都花白,神仍是不輸少年,手裏提着只小小的紫檀木箱,下斜佩長刀,刀鞘之上,滿綴珠寶,樹着那一身錦緞衣衫,更是奪目。

方寶兒雖不知此人聲名之盛,絕不在他爺爺“清平劍容”之下,但見這股氣概,已不暗暗喝彩。鈴兒道:“侯爺的規矩,鐵大俠可知道麼?”鐵金刀躬身道:“在下知道,姑娘的稱呼,在下卻不敢當。”鈴兒含笑道:“你青年時以這柄金刀,獨斬川鄂十七寇,稱你一聲大俠,也是應當的,但你近年聲譽頗隆,可説是名成業就,不知還有什麼非要我家侯爺才能解決的事…再就是…你既知道我家侯爺近二十年的規矩,不妨先將帶來的東西,拿出來讓侯爺瞧瞧。”鐵金刀見這少女竟將白已往事知道得如此清楚,暗中不覺吃了一慷,躬身道:“遵命!”打開紫檀木箱,雙手捧上,眾人只當他箱中必有奇珍異寶,哪知箱子裏竟只是寥寥數本經冊,紙也已枯黃。鐵金刀道:“晚輩奉上王藐之平臨佛經真跡,請候爺笑納。”方寶兒聽得吃了一驚,只因他深知這王羲之平臨之佛經,端的可稱是難以估價的稀世之寶。

屏風後卻輕輕嘆息了一聲,道:“也算難為你了,鈴兒收下吧!”語聲仍是懶洋洋的,似是就連此等稀世之珍,也提不起他興趣。

鈴兒接過水箱,含笑道:“我家候爺既已收下你的禮物,你有什麼困難,就只管説出來吧!”鐵金刀面,躬身道:“遵命!”微一尋思,接道:“七十餘年前,我潢州卧虎刀一門,與信陽蟠龍鈎一門同時崛起武林,當時人稱:“卧虎賜龍,刀鈎稱雄。”當真是威風赫赫,不可一世,但…“鈴兒笑道:“話説得越簡單越好,莫要自吹自擂。”鐵金刀面頰微紅,於咳一聲接道:“數十年來,我兩門互以兄弟相稱,往極是親密,哪知自從十七年韓一鈎接長‘蟠龍門’後,情況突然大變,韓一鈎竟聲言‘蟠龍’兩字排名,本該在‘卧虎’之上,要我等致歉改過,否則就要與我定期決鬥,要天下武林中人瞧瞧,究竟是該卧虎佔鈴兒微笑道:“名字佔了先,難道就會多長塊麼?”鐵金刀嘆道:“姑娘説的雖是,但這口氣…唉,鐵某卻忍不下去,於是使在信陽城外,尋地決鬥,江湖中聞風趕來瞧熱鬧的自然不少,哪知一戰之下‘,區區竟在第七百二十招上,被他一鈎所傷。”鈴兒笑道:“你白是輸得不服氣了?於是第二年再戰?”鐵金刀嘆道:“姑娘猜得不錯,第二年在下養好了傷,又在原地與他決鬥,那一次情況更是熱鬧,在下與他苦鬥數百合,眼見已佔了上風,哪知到了第七百多招上,那韓一鈎突又使出那一鈎來,招式竟與前式一模一樣,而在下竟還是不能抵擋,竟又被他這一鈎所傷!”鈴兒道:“你還鐵金刀道:“這一次在下卻傷的更重,直到第五年才能與他再戰,但大戰之下,隨…唉…唉…”鈴兒道:“你可是又輸了?”鐵金刀面容既是羞慚,又是悲憤,仰天嘆道:“在下不但又敗了,而且還是敗在他這一招之下!”鈴兒面上也不出詫異之,道:“以你的武功與經驗,竟會在同一招式之下連敗三次?這真是教人奇怪了,唉!你第一次敗了時,就該將他那一招仔細研究研究,第二次就該小心提防着力‘是呀!”鐵金刀綴然嘆道:“在下怎會不知此理,早就將那一招仔細研究過,第三次決鬥時鈴兒道:“第四次情況如何?”鐵金刀沉聲道:“第四次在下着着提防,步步為營,先苦練了七年功夫,再向他挑戰,但…唉!”跺一跺腳,垂首不語。

鈴兒額首道:“我知道了,第四次你還是敗在那一招下,自然要想在第五次勝他,但直等到現在,你還是窺不破那一招的奧妙之處,所以,你只有來尋我家侯爺,但…但那一招我家侯爺卻末瞧見過呀…”鐵金刀道:“在下早已將那一招的出手部位、時間、方向,捉摸得清清楚楚,一絲不錯,此刻便可學給侯爺來瞧。”鈴兒嘆道:“你既己知道這一招的出招部位、方向、時間,卻仍破不了它,這一招想必厲害得很,我也想瞧瞧。”鐵金刀恨聲道:“這一招最厲害的,便是內含之後着,令,人難測,是以在下雖知它的出手,卻也無用”説話間已自畔拔出金刀,沉聲道:“在下以刀作鈎,但望侯爺指教!”反身一刀,直刺而出。

那刀身金光閃閃,宛如千百層金鱗閃動,此刻一刀刺了出去,滿艙懼是黃金的刀光,耀人眼目。

方寶兒心頭一動,只覺這聲音聽來竟似十分悉,似乎是他那大頭叔叔胡不愁的聲音。

但這心念還未轉過,艙中又響起一陣尖鋭刺耳的笑聲,道:“這也算得高招麼?嘿嘿,我家三尺幼童使出的招式,都比這要強些。”不但笑聲尖鋭刺耳,那語聲更是比馬嘶牛鳴還要難聽。

鐵金刀頓佐招式,怒道:“鐵某在這招下敗了四次,朋友卻將這一招説的有如兒戲,鐵某例要請教…”那馬嘶般語聲怪笑道:“某家正要指教指教你!”一條身影,自角落中橫飛而起,突然間,又有條身影跟着飛了上來,將他一把技下,兩人身法懼是快如鬼腿,方寶兒只覺眼前一花,連這兩人穿的衣服是何顏都末瞧清,耳中只聽方才那鷗鵝學舌般的語聲道:“紫衣侯貴地,老兄若是方寶兒越聽越是好笑,越是想瞧瞧這些怪人究竟是生得什麼模樣?但直到此刻,他還是無法瞧見。

鐵金刀忍住怒氣,轉過身子,屏風後才又傳出紫衣侯那懶洋洋的語聲,道:“這一招名為‘乾坤被天式’,乃是自遠古劍法蜕變而來,雖然不差,但卻絕非毫無破綻…珠兒,你學過刀法,也學過鈎法,你去教他。”説完了這段話,便似已累得很,必須休息休息,是以立刻頓住語聲。

只聽屏風後一個嬌媚的語聲道:“是!”一個宮鬃少女,婀娜走了出來,滿頭黑髮間,懸着粒光芒四的明珠。

鐵金刀聽得紫衣侯一句話便將此招的名稱來歷説出,心下不既驚又佩,但此刻見他竟要個看來弱不風的少女來教自己武功,心裏又不覺有一些失望,有些懷疑,暗道:“我曾將此招去求教中原武林許多成名的豪傑,卻無人能夠破解,難道這小小的女孩子部有這麼大的本事?”那珠兒瞧他面,已知他心裏在想什麼,面帶微笑,伸手在他臂上輕輕一拉,道:“跟我來吧!”鐵金刀竟身不由主被她技了出去,這才知道這女子看來雖然弱不風,卻懷有一身令人難測的武功!

這其後又有司徒青、戚長林、段玉、徐左車、武一平等五人依次出來,各各獻出了珍寶,這五人俱是武林聲名赫赫之輩,此番不遠千里而來,所獻之寶,自都珍貴已極,所求之事,自也非同小可。

但紫衣侯三言兩語便將他們打發了,語聲仍是懶洋洋的,竟本來將這些珍寶,這些事放在心上。

等到這五人全都躬身而退,鐵金刀滿面喜,大步奔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鈴兒笑道:“破法學會了麼?”鐵金刀恭聲道:“在下今與珠兒姑娘短短一席話,已勝過在下三十年苦練的武功,在下真不知…”屏風後,紫衣侯緩緩道:“這本非難事,你既已學會,便快走吧!”竟連別人恭維之言,都不願聽。

鐵金刀再拜道:“是!”倒退而出。鈴兒笑道:“下面一位,該輪到誰了?”只聽一人冷冷道:“讓這匹馬先説吧!”語聲生硬冷澀,方寶兒一聽入耳裏,心頭就是一跳:“原來木郎君也來了!”接着立刻恍然侗道:“原來小公主的爹爹就是五帆船…不知大頭叔叔來了沒有?

但他著來了,我又該怎樣出去見他?”一時間心中又驚又喜,又是發怒。

那馬嘶般語聲怒賜道:“木頭人,你是在説某家?”木郎君的聲音道:“你吃不吃草?”鈴兒掩口輕笑,馬嘶般語聲狂吼起來,道:“你…你吃…”他平生不願吃虧,此刻真想反相譏,卻又不知該説什麼才好,終於只是怒吼道:“你出來!”一條人影,隨聲而出。

這一下方寶兒可終於瞧見他了,只見他穿着一件五花錦袍,身子枯痰顧長,背卻是駝的,上半個身子掏在前面,一張胎兒乎長達一尺五寸,此刻盛怒之下,鼻孔裏咐咐地氣,那模樣委實和一匹馬毫無兩樣,方寶兒想想木郎君罵他的話,再瞧瞧他的模樣,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木郎馬面人雙臂一伸,周身骨格,連珠輕響了起來,嘶聲道:“你不出來,某家抓你出來!”張出雙手,一步步走了過去。

方寶兒暗道:“他要在這裏打架,紫衣侯難道也懶得管麼?”其實心裏卻也想瞧瞧這匹馬和那木頭人打上一架。

但忽然間,方寶兒眼睛一花,已有個圓圓的、金光閃閃的東西擋住了馬臉人的去路,再仔細一礁,這圓圓的東西卻只是個又矮又胖,頭戴金冠,身穿金袍,面容也生得奇形怪狀的人。

只見他人雖長得富富泰泰,神情卻是愁眉苦臉,方寶兒暗笑付道:“此人似是一天到晚都在想着心事,卻不知怎會生得這麼胖的?”金袍人緩緩道:“古多爭先之輩,搶後之人,吾未之聞也,老兄何其迂乎?吾輩先説又有何妨哉?”馬面人恨恨道:“但這木頭…”金袍人道:“君子復仇,三中末之晚也,老兄若要鋸木,何苦爭此一哉,然乎?然乎?”屏風後,紫衣侯忽然長嘆道:“鈴兒,這兩人若再爭吵,就拿他去換些美酒來罷!”鈴兒道:“是…”卻已笑得直不起來。

方寶兒光還不知她笑的什麼,突然想起李白那句名濤:“五花馬,千金襲,呼兒將去換美酒。”瞧瞧那馬兒的五花袍,又瞧瞧那金抱胖墩墩的身子,方自恍然:“呀!五花馬,千金襲,妙極,妙極…”雖然勉強忍住了笑,肚子已是發病,再看小公主也已彎下去,小臉掙得通紅——金袍人既不笑,也不忽,正道:“吾等遠自大宛而來,君侯豈能將吾等換酒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