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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合縱陣腳在楚國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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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屬下明白。”

“那好,我們走了。”嬴華順手給張儀戴上斗笠,中年人便捧起屋角石案上一隻巧的銅匣,彷彿替主顧送貨一般將兩人送了出來。到得店門,華貴的篷車已經在那裏等候,緋雲笑着搖搖頭:“沒有人打擾吔,過來得順呢。”車行途中,嬴華輕聲笑道:“真沒想到,丞相還是個密事高手,屬下佩服。”張儀哈哈大笑:“大道馭技,何足道哉!可曾讀過《孫子兵法》?”

“讀過啊。”

“你聽好了。”張儀唸誦道:“明君賢將所以動而勝人,成功出於眾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於鬼神,不可象於事,不可驗於度,必取於人而知敵之情也…非聖智莫能用間,非仁義莫能使間,非微妙莫能得間之實。微哉!微哉!無所不用間也…故明君賢將,能以上智為間者,必成大功。”嬴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讀過《孫子兵法》,也知曉這是《用間篇》裏的話,可已往如何就一點兒印象也沒有,更沒有與自己做的密事聯繫起來,此刻一聽,倒大覺有醍醐灌頂之效,不慨讚歎:“大哥當真過目不忘,竟是朗朗上口呢!”

“不上心,甚也記不住。”

“是。最後一句是不是説:須得以高深智慧者統帥用間密事,方可成得大功?”

“不錯。記住了?”嬴華卻沮喪笑道:“我可是不配了,怪道已往只能做些雞零狗碎的勾當呢。”張儀哈哈大笑:“小弟可是上上之‘間’呢!幾時卻自慚形穢了?”

“好!有大哥統帥間事,管教楚國暈頭轉向!”

“用間敵國,奧妙無窮,還得用心揣摩呢。”張儀笑着叮囑。

“大哥説得是,小弟記住了!”嬴華的確是真心的佩服張儀了。

午後,商社報來第一個消息:靳尚已經欣然應允引見,只是提出要分一成利金。張儀笑道:“伸手索錢,成事之兆。行人小弟,我看這第一趟,要你出馬呢。”

“我?”嬴華驚訝道:“對付女人,我可是沒譜得緊呢。”張儀揶揄笑道:“看來啊,女人還只有男人對付了。”嬴華驟然紅了臉笑道:“真沒譜!我説真的呢。”張儀頗為神秘的笑道:“來來來,我教你一條穩心妙計…”便低聲對着嬴華耳邊如此這般地説了一遍,嬴華點頭笑道:“好吧,試試了,若得靈驗,我便服你懂女人了。”張儀大笑搖頭:“不不不,女人入得邦,我便懂。否則呀,我也是一抹混沌!”次傍晚,一艘烏篷小舟駛出了郢都南門的水道,進入了城外的一片茫茫大湖。這是雲夢澤北部邊緣的淺湖,陽三月的季節卻是浮萍遮掩紅樹茫茫,小舟如飄行在綠的原野一般。舟行半個時辰,遙遙便見一座小山在前,山閃爍着點點燈光,恍如天上宮闕。不消片刻,小舟靠岸,便聞碼頭石上“啪啪啪”三掌。小舟船頭站着的一個黑衣人,便也是“啪啪啪”三掌回應。

“小哥到了麼?我卻是等候多時了。”碼頭石上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多勞靳兄。我如約來了。”説話時小舟已經悠然靠上碼頭,黑衣人跳上碼頭石回身拱手道:“小哥請下船,郎中在此等候呢。”艙中走出一個身材高挑的白衣人,身後還跟着一個捧匣少年。白衣人從容上得碼頭石拱手笑道:“相煩郎中照拂,在下無以為敬,請郎中收下這三個天子方幣了。”説罷一揮手,便聽空中譁啷一聲,一件物事便從身後少年手中飛向對面的帶劍黃衣人。

黃衣人雙手接住,便是一躬:“如此罕見寶物,靳尚卻如何當得?”聲音竟是顯然的惶恐興奮。原來,這“天子方幣”是西周王室尚坊鑄造的一種四方古金塊,天下統稱“方金”專門用來賞賜大國諸侯,實際上是鑄造金幣的原料塊。由於有天子徽記,再加民間絕無通,甚至周室東遷後連洛陽王城府庫也沒有了,所以便成天下絕品!如此“方金”得一方便價值無算,靳尚驟然得了三方,如何不驚喜動?

白衣公子卻是淡淡一笑:“些須之物,不成敬意,倘得事成,後容當重謝。”靳尚慨然道:“小哥富貴天相,斷無不成之理,請隨我來。”轉身便向山走去。黑衣人卻留在碼頭守侯。朦朧月光下,可見石板小徑直通山一座雖然不大但卻很高的房子,房子似乎是楚國特有的那種竹木樓,屋外四面都是婆娑綠樹。白衣人向綠樹叢中瞄了一眼笑道:“郎中,埋伏了多少人馬等我啊?”靳尚回身笑道:“這是王室常規,與小哥無關,若小哥害怕,我令他們撤出便了。”白衣人笑道:“如何能壞了郎中職司?我只是覺得新鮮罷了。”説笑着便到了竹木樓前。

靳尚走上門廳台階向裏拱手道:“啓稟王妃:貴客到了。”只聽一個模糊柔和的聲音道:“讓他進來吧。”

“小哥請。”靳尚拱手做禮間,一個豔麗侍女已經打起薄如蟬翼卻又垂得極為平整的絲簾。白衣公子藉着明亮的燈光向靳尚打量了一眼,見這個被郢都視為新貴的人物竟生得鼻直臉方英頎長,一身紫皮軟甲,當真一個俊秀青年!白衣公子卻是皺皺眉頭,便帶着俊僕從容跨進了門檻。這是一間整潔寬敞的大廳,地是竹板鑲嵌的,牆是竹板拼裝的,屋頂與樓梯也是竹製的,連坐案小几琴台繡墩,都無一不是細韌光潔的竹皮包成,處處散發着竹子特有的清新芳香,竟是令人到舒適之極。只是大廳裏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白衣公子也不着急,便悠然的四面打量,欣賞着牆壁上的各種竹拼花紋。

“無曉得何方貴客?定然要在這裏見我啊?”一個柔亮的聲音在廳中盪開,卻未見人在何處。

白衣公子也不端詳探詢,只是拱手低頭:“在下乃秦使張儀之僕從,特意拜會王妃。”一陣鶯鶯笑聲傳來:“秦使張儀?曉得誰哦?找我一個宮闈女子何事啊?”語氣中竟是透出一種柔妮的純真與好奇。

“稟報王妃:特使大人祖上本是楚國越人,聞得王妃也是故鄉仙女,歆慕異常,特意遣在下拜望,聊表故國鄉情。”

“哦!”柔妮的聲音驚訝了:“曉得這張儀也是個念祖義士了。他在秦國做何等官兒啊?”

“張儀大人,秦國丞相。”

“天!秦國丞相!”柔妮的聲音情不自的驚歎了:“毋曉得有此大才,當真是越人榮幸了呢。替我回復丞相:若有故鄉舊事未了,來找鄭袖哦。”

“多謝王妃。”白衣公子深深一躬:“丞相為表鄉情,獻給王妃一件薄禮。”

“哦?”柔妮的聲音甜而恬淡:“有稀罕物事?丞相心意,鄭袖曉得便是了。”

“丞相禮物,雖不金貴,卻是天下唯一,與王妃最是相配。”

“哦?天下唯一?毋曉得何物呢?”

“貂裘寶衣。”

“曉得哦。”柔妮的聲音一陣咯咯甜笑:“貂裘我有兩件,銀灰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