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對不起,我們的車上全是重要的軍事物資,沒有你們要查的什麼假冒香煙!”
“不行!我們非查不可!”李虎山明顯地火了。
“我也告訴你們,你們無權檢查我們的軍用物資!”軍人也是針鋒相對。
宿偉沒有拿出上級同軍方簽署的搜查令。他知道,一旦拿出來了,就非得開車檢查。如果這一車香煙真的變成了軍用物資,那這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來的搜查令就白白地費了。他要看看再説,或許能從守車軍人的身上撕開一個口子,既達到了搜查的目的,也留下了這張來之不易的搜查令。
宿偉見守車軍人很堅決,只好認真地觀察起車上苫着篷布的貨物來了。從有稜有角的形狀來看,裏面貨物的外包裝全是方方正正的紙箱或者是木箱。香煙能用木箱裝嗎?宿偉發現這個細節時(從沒有凹下去的捆綁貨物的繩索上可以看出,上邊的貨物絕對是木箱包裝),又一次看了一下汽車鋼板。從這麼一車貨物聯繫到鋼板的負重力,車上裝的應該是很輕的東西。除了香煙外,還能是什麼東西呢?什麼樣的軍用物資這麼輕?還要用紙箱或木箱做外包裝呢?是軍用被褥還是服裝?軍用被褥本用不着外包裝。如果是服裝…也不可能是服裝。
宿偉分析,服裝的重量應該是這車物資的一點五倍到兩倍。這車裏裝的很可能是香煙。
就在宿偉決定要出示搜查令的時候,兩輛軍用越野小車開過來了。這更堅定了宿偉的信心,李虎山他們偵察的情況也許是屬實的,這很可能是一車假冒香煙。否則,怎麼會驚動軍方的首長前來現場呢(車上下來的七八位軍官簇擁着一位首長模樣的人過來了,宿偉從他肩上扛的星星和槓槓知道,他是首長)?
這位首長一眼認出肩扛三星兩槓的宿偉,是警方的領導,就徑直走到了宿偉的面前。僵持的軍警雙方在軍警首長握手、問好時,濃烈的火藥味平息下去了。
“我沒有認錯的話,你一定是宿偉宿局長了?”首長笑呵呵地問。
“我是宿偉。請問…”不愧是軍人,搶過宿偉的話頭自我介紹説:“劉一沌,金州駐軍副團長。”
“你好!劉團長。”
“你好!宿局長!”劉一沌副團長介紹説,他剛剛接到上級一首長的電話,説是某某歌星有一車軍用品在我們金州被公安局查住了。讓他出面要求警方放行。
“某某?”宿偉大吃了一驚,這某某是歌壇的大明星,據説是位億萬富婆,她怎麼會有一車軍用品呢?
“劉團長,據舉報和我們偵察的情況,這車上絕不是什麼軍用品,很可能是一車假冒香煙。”
“假冒香煙?”劉副團長也吃驚了:“某某的私人存款不下億元,她本花不完,她會倒賣假煙?”
“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可證據確鑿。”
“就算這車‘軍用品’有問題,宿局長,你要搜查也得經過上面同意才行呀。”
“你放心,劉團長,我們有上面的搜查令。”劉團長接過搜查令認真地看了一遍,宿偉不失時機地讓劉副團長簽上了字。劉副團長大手一舉:“檢查!”篷布取開了,整箱包裝美的“九龍”牌香煙出現在大家眼前。
正在這時,宿偉的手機響了。
田小寧彙報説:“1號目標要跑。”宿偉沒有因為“2號目標”可能有問題就放棄“1號目標”他説:“死死咬住,看他們往哪裏跑!”宿偉收起電話,命令一刑警:“打開!”兩名刑警打開了一箱“九龍”牌香煙,裏面是一牀軍用被子;打開了幾箱,裏面全是被子;整整一車九龍牌香煙包裝箱裏,全是軍用被子…
宿偉知道對方又一次戲了警方。既然“2號目標”沒有要找的東西,那麼文章肯定在“1號目標”他們會不會仍然在搞鬼“1號目標”也同樣是軍用被子呢?
宿偉想,是真是假,只有往前走了,抓住“1號目標”再説。想到這裏,他拍了拍臉都氣白了的刑警支隊長李虎山的肩頭説:“別生氣,你負責給人家把車裝好!”宿偉見李虎山不吭聲,又見幾個守車軍人在那裏幸災樂禍的樣子,他悄悄對李虎山説:“我去協助小寧他們,你要密切注意其他目標。別灰心,好戲在後頭哪!”既然“2號目標”沒有問題,善後你得處理好吧。在劉副團長那裏,你説幾聲對不起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可是,在那兩個守車軍人那裏,恐怕説兩聲對不起是不可能解決問題的。你要給人家裝好車、你得賠償損失、你得…
李虎山目送着宿局長他們走了,仍在生着氣。你氣什麼?局長對於你謊報軍情連一個怪字都沒有説,那麼,你自己做下的事,讓你自己來擦股,你還有什麼氣可生的?
李虎山立即兵分三路,一路和自己處理善後,另兩路返回原地,繼續監視很可能出現的“3號”、“4號”目標去了…
二見到衣環球時,呂九莊的父老鄉親們吃了一驚。只見他們的當家人眼窩發青、嘴上一層血泡,使本來就瘦小的個子更加小了。彷彿一夜之間縮小了一圈似的。人們絕不會忘記,三年來衣環球為了這五千畝土地,為了這五千畝土地上生存的三千多口子呂九莊人,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人們更不會忘記,他們倉裏的那點為數不多的糧、裏那點雖説是少得可憐的錢,可全是衣環球帶領他們苦幹的結果的呀。衣環球未當支書之前,一個勞動才幾分錢。大隊裏窮得一羊皮拉不起個柴花子,人們把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四半花。
衣環球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讓大隊的勞動值升值。在他的指揮下,全大隊人人一把號,都吹衣環球的調。戰天鬥地學大寨,五千畝土地變條田;人人裏有了錢,家家户户有了隔夜糧。雖説是這錢實在太少太少了,可總比前些年缺吃少穿強吧。
這幾年,一個勞動值由幾分錢升到了一多、三錢。如果照這樣下去,來年就不是三錢的問題了。這些賬呂九莊的老少爺們閉上眼睛都會算。除了衣環球,誰還能讓三千多口子吹他的一個調?誰有本事從銀行裏拿出錢來?誰有能耐使全大隊的人把子過在全公社的最前頭?
是衣環球!終於有村人們説話了:“人家衣環球是個家兒,除了他,我們大隊誰也玩不轉!”就是他衣環球!我們跟着他幹!
…
“我幹!”衣環球收起腿猴勢勢地蹲在了靠背椅子上:“今天,我們縣上的馬書記也在場。馬書記,你説吧,你代表黨,你怎麼説我衣環球帶領廣大社員怎麼幹!”馬玉炳雖説比衣環球大幾歲,可看上去比衣環球年輕多了。他乘濃烈的煙霧從厚厚的嘴巴里、蒜頭鼻下的鼻孔裏噴出之際,把煙頭在桌上一個空墨水盒裏摁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