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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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妍很像那個叫方麗麗的女人。拋開與劉曉妍組成家庭這個不現實的念頭,於江波還是很想與這個女人接觸的。就在他朝這個設想邁進時,當然是因為工作太忙太忙了,梁豔芳一番驚天動地的舉動動搖了他的這個設想。
一宿偉把車開進金州市人民醫院的大門時,還看了一眼放在駕駛副座上的手機。他擔心因為發動機的轟鳴聲淹沒了手機的響聲。他怕手機響,又擔心手機不響。四天來,為那輛可能裝載有假香煙的軍用車,他和刑警支隊的戰友們幾乎沒有合過眼。這輛神出鬼沒的軍車,忽兒在這裏出現,過一會兒又在那裏冒出來。
宿偉知道,這是他們的疑兵之計、調虎離山之計。説不定另一輛也可能裝有假煙的車會在什麼地方突然開出來,到他們知道了,假煙已經無影無蹤了。
老局長汪吉元離開金州時,再三給他代了這起案子的特殊和重要。
宿偉對老局長説:“你放心去吧,我不把老局長在任時的這起大案要案破獲,就辭官不做,像局長一樣‘回家放羊去’。”汪吉元笑笑説:“我是放羊娃出身,會放羊,你宿偉去放羊,還不把羊餓死了?”宿偉已經掌握了兩個方面的重要線索。一是他們在運假煙之前,總要一輛裝有其他貨物的軍車惑警方。但警方全力以赴圍住這輛軍車時(當然了,查軍車得有上級機關的批准,上級機關批准還要有軍方的同意),這輛車上並沒有你要查的假煙,而真正的假煙已被另外一輛車送到了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有一點已經很清楚了,那就是這個假煙工廠並不在金州市,究竟在金州市以外的一個什麼地方,這誰也不知道。但是,這四天來,這輛軍車害得警官們從局長到支隊長、大隊長、警員,沒有一個人回過家,雖然安排了充裕的時間睡覺,可他這個新上任的局長卻沒有時間睡覺,有時睡那麼一小會兒也是本睡不着。可剛要睡一會兒時,電話來了,軍車又出現了。這時候的宿偉手握“尚方寶劍”(上級機關和軍方聯合簽署的搜查令)即刻趕到現場。可是,你趕到現場時,那軍車就悄無聲息地停在那裏。你能説這車裏真有問題?如果搜查了,這車上沒有問題,不説你如何向上級代問題了,要是出現另一輛真有問題的軍車時,你怎麼辦?到那時,你就會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這軍方的搜查令只能搜查一次,要搜查第二次必須重新拿到軍方新的搜查令。
這次行動,宿偉沒有通知煙草部門,因為煙草部門本靠不住。可是,不巧的是這次行動時,宿偉的老父親因病住院了。老父親已經八十多歲了,據醫生講怕是過不了這個大年了。四天來,宿偉的親戚朋友、哥們兄弟,沒有一個不向他興師問罪的。
他害怕接任何一個他悉的這些人的電話,尤其是姐姐,他又不能不接她的電話,一接上就沒完沒了:“你還要不要這個父親了?”你捫心口問問自己,作為一個兒子,能在父親住院時,在父親就要離開人世時不來看他老人家最後一眼嗎?
…
宿偉無法和這位不講理的姐姐對話,工作忙時,他就單方掛斷了電話。這下這位不講理的姐姐更加不依不饒了…四天來,宿偉每天除了案子外,不得不應付這些來自方方面面、興師問罪的電話。
第二個方面的線索是:煙草部門和造假煙者有一定的聯繫。
這個結論已經有很多證據被證實了。宿偉想不明白,這煙草部門也是國家的執法機關,為什麼在這麼重大的問題上面,不能旗幟鮮明地支持他們公安部門的工作呢?可惜的是,公安機關對煙草部門的這種行為是無權過問的。但是,無權過問並不意味着不能管,宿偉想過等這些假煙案水落石出後,鄭重其事地向有關部門舉報煙草部門這種違紀違法的行為。
宿偉把警車停在醫院的停車場裏時,才明白自己是來醫院看父親來了。既然是看父親來了,就把工作上的事暫時放一放。
對,暫時不管工作上的事,趕緊上樓和父親見個面。別等父親真的老下了,留下一個天大的遺憾。他從後座上提下一大包田小寧替他買給父親的營養品、滋補品之類的東西,三步並兩步上樓朝父親的病房走去。
病房的門開着一條縫,他從門縫裏清楚地看到了躺在病牀上的父親。從父親一張一合抖動着的嘴可以看出,父親正在吃力的説着什麼。牀邊圍着子肖紅、兒子宿紅、姐姐宿英等人。
就在宿偉推門的一剎那,揪心的電話鈴聲響了。他見顯示器是刑警副支隊長田小寧的電話時,猶豫了幾秒鐘。怎麼辦?這個電話是接還是不接?接了,他肯定得返回工作崗位。他知道,沒有重大情況,田小寧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打電話給他的,因為田小寧知道他剛剛來到父親的病房。
宿偉退後了幾步,毅然決然接上了電話。
“局長,獵物出現了。”
“好!你兵分兩路,嚴密監視。我馬上返回。”
“局長,我有個預。”
“快説!”
“我覺這次的文章在第一個獵物的身上。你放心吧,局長。我算着你剛到醫院,你在醫院呆一會兒吧。這邊,決不會出任何漏子!”
“很好,小田,我的直覺也是這樣。我也到,問題在第一輛車上。你重點保護第一個獵物!”扣上電話時,宿偉才發現姐姐端着壺從病房裏走出來了。
“進去吧,咱爸可能是快不行了。”
“姐,我…”見姐姐宿英急匆匆朝廁所走去的背影,宿偉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是進去還是離開?他知道,他要是進去了,恐怕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走出病房的。別説是子、姐姐她們不讓他走,四天未見面的父親一定會有很多話要給他這個兒子説。可是,案情就是命令,他這個新上任不久的公安局長,説什麼也不能不去現場呀。何況,製假煙販假煙案是汪局長離開金州後遺留下來的一起特大案件。如果自己不到崗位上去,萬一出現什麼紕漏的話,那是怎麼也説不過去的事。既然案情重大,那就馬上離開醫院去現場,可是他又不忍心離去…
姐姐悄悄地走到了弟弟的身邊,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姐姐很温和。她説:“剛才爸還説你呢,他説小偉一定有重大任務,不然早就來醫院了。他要我們理解你,支持你。…小偉,你去吧,我聽到你的手機響了,你的手機響肯定是案子上的事。…忙完了馬上回來,要不然你就真見不着爸了。”二衣環球的代正在按他自己的計劃進行着,汪吉元只有耐心聽的分了。他知道,你要是連衣環球這點要求都不答應的話,別説是假煙工廠這樣的大案子,就連小小的案子他也不會説。甚至他乾脆像這些天一樣一言不發。你又有什麼辦法呢?現在惟一的辦法是耐心地聽他説,耐心地聽他擺自己的功勞、説自己的苦勞,等擺完了、説完了,不由他不説自己的問題。
那一年,三十出頭的衣環球是湯縣呂九莊的大隊支部書記,也是全縣最年輕的支部書記。
“四人幫”垮台後,包產到户的熱在農村大地剛剛興起。
縣裏公社的態度很明確,必須把歸集體所有的東西分下去,分到農户手裏。連機耕隊都得解散,把拖拉機、大型收割機等機械全大卸八塊,你一隻輪胎、他一個發動機。農業學大寨的成果,全部大條田劃成小塊,按人頭分下去。面對這一切,衣環球確實疑惑了。老爺説過,農業的本出路在於機械化。通過幾年的戰天鬥地學大寨,呂九莊十之八九的田地都平整成了大條田,遠遠望去,像學生娃畫在圖畫本上的畫一樣,一方方、一塊塊,要多平順有多平順,要多整齊有多整齊。大拖拉機在大田裏一開,要多威風有多威風。轟轟隆隆一陣陣,一大塊條田就翻好了。種秋收更是不一樣,播種機、收割機開進田裏,可頂幾十頭牛、幾百人。
過去皇天背上老頭種,半個多月的種,如今一半天就種好了,你説快當不快當?過去頭頂烈腳踩黃泥,彎着割田的苦子要多辛苦有多辛苦。割一塊條田大的地,十幾個人少説也得十天半月的時間,可如今大型收割機轟轟隆隆往大田裏一開,三下五除二,只用一兩個小時時間,全報銷了。可見,機械化確實是農業的出路,農民的希望呀。
可是,現如今要把三年大幹小田變大田的心血付之東,把剛貸款購買的農機你一塊他一塊地分掉,還要把集體的貸款你一百他三百的劃到農户的頭上。這是個啥章程啊?這不是後退,這叫啥?